声,秦霜玲以及秦禛由于悲伤过度昏迷了过去,经过一番掐人中、喝热水的法子才缓过神来,双目空洞无神的瘫在冰上棺旁,众人都接受了这个突然而至的事实,秦颢年迈浑浊的声音响起,“老夫说了一辈子的真话,这一生也算是坦坦荡荡,家主之死也只是隐瞒,算不上是假话,老夫也不愿意家主就这般久久不得入土为安,后生们,勿要怪恨老夫啊。”
煞费苦心的秦颢对此隐瞒不会招来怨恨,秦丰谷走出听风堂,缓缓拍去秦颢身上落下的厚雪,搀扶起这位在堂外跪了小半天的老者,说道:“爹,往后还需您来主持大局,您早些回屋歇息吧,可别让寒风入体冷坏了身子,”起身过后的秦颢长叹一声,示意不用秦丰谷的搀扶,独自迟缓的走向自己的房内,一路连连叹气。
府中仆人将饭菜端送至听风堂外,众人都是略微吃了几口便再无胃口,直到夜深时,又陆续回到各自房内歇息,只剩秦萧楚、秦霜玲、秦浩云三位后生守夜,出殡也移至隔日。
听风堂的大门被毁去,寒风呼呼的往里灌,听风堂内听风。
秦浩云胆小,依靠在听风堂内的角落里,秦萧楚担心新认的二妹瘫在冰块之上会着凉,起身朝着棺木三拜之后扶起秦霜玲至秦浩云身旁,三人围坐在一起借助火盆取暖。
随着府中木鱼声消失,敲打着木鱼的老太太也站起身来,怀抱着一床厚被步履维艰的朝听风堂走去,路上遇见几位仆人想要帮忙,都被老太太摆手拒绝。
独自来到听风堂前的老太太对着棺木摇了摇头,叹息道:“唉.
..,老骨头,都是报应啊。”
秦萧楚三人闻声起身,秦萧楚不知来者是谁一脸茫然,秦霜玲悲伤过度声线沙哑,只见秦浩云喊道:“奶奶。”
老太太来到角落里的三人跟前将厚被交予后辈,视线又移向棺木,轻声说道:“嘘,不要吵到爷爷睡觉,被子好生盖着,不要着凉了,”秦浩云心头一暖,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被子披在正瑟瑟发抖的秦霜玲身上。
老太太看了看角落里的三位晚辈,“我也是老糊涂,一床被子哪里够,奶奶再去拿两床过来,”老太太作势要走,脚步迟缓至极,秦萧楚于心不忍,轻声说道:“老奶奶,一床被子够了,不用那么麻烦。”
老太太闻声缓缓回过头来,一双温暖又干枯的手紧握着秦萧楚冷凉的手,细细眯着眼睛,借着堂内烛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后生看着眼生又不眼生的,不是府里的吧?”
被双手握住的秦萧楚倍感受宠若惊,回答道:“晚辈秦萧楚,今日才到金陵,从荒北城来的。”
秦萧楚话音一落,老太太情绪忽变突然掉泪,抽出一只紧握着秦萧楚的手,不停抹去脸上落泪,连连说道:“好,好啊,孩子,这么些年,真是苦了你们了,好,好,老身先回去了,老了,经不住太折腾,你们几位后生守夜也别太累了,轮流歇息也好,”老太太说完,依依不舍之情显露于表,随后缓缓的朝原路返回。
回到有三尺金佛屋内的老太太又于佛前蒲团上打坐,默念道:“别说,与秦武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老了,看不清了,唉。”
听风堂三位晚辈将手脚伸进厚被之中,秦萧楚小声问道:“浩云,方才那位是你奶奶?”
秦浩云应声而回:“嗯,是长奶奶。”
第二日一大早,秦府门前前来悼唁之人甚少,无非就是金陵本地的亲家林家、玄甲山庄的庄主以及连夜从姑苏城赶来的亲家陆家、三大世家的孙家以及临近金陵的楚越王、豫州王而已,天尧帝君虽未到场,却差人前来颁下诏令,布告天下提及秦家家主秦昱一生服侍存瑞、天尧两代帝君,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秦家圣贤之名可世袭两代。
原本那些看秦家衰败避而远之的人物一个个或许会悔恨不已,却也不敢在帝君眼皮子底下见风使舵,其中多是金陵城内的江湖宗派,最终是除了霸道之首的玄甲山庄之外,一个没来,江湖虽说与金陵秦家并无交集,但人情世故之下总该是要来露个面寒暄一番,好在秦颢并不特意去斤斤计较这些人走茶凉的世间百态。
悼唁过后便是抬棺送葬,秦昱早已选好风水宝地,就在城外莫愁湖畔柳树下,是说秦昱一辈子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更是帝君认可的股肱之臣,墓地面朝湖泊激荡,背有柳叶遮荫,加之都城金陵为靠山,寓意后代莫愁,有荫可避有城可靠,保秦家世代兴盛。
白雪之下,哀乐长鸣的秦府内涌出无数身披孝服之人,天地与人,皆是共苍白一色,随存瑞帝君开创大纪国基业的功臣,同时也是金陵三大世家之首的秦家家主秦昱,在仙逝两月之后,于飘雪冬季,落葬莫愁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