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胭脂雪毫不婉转的问。
这傻子竟然又想动她的墙,无外乎是进不来偏院,而他既然想进,那除了是知道自己错了,想来套近乎,还能是什么。
听到问到这个问题,流苏不自在的燥红了双颊,有些吱吱唔唔,“这……。”
抬眸,胭脂雪奇怪的看了一眼流苏,“脸红什么,莫不是王爷调.戏了你?”
“哎呀王妃,您在乱说什么呢!”流苏又臊又急的一跺脚,别扭的转过了身。
胭脂雪摊了摊手,“你家王爷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本王妃哪有乱说之理?”
笑话,这傻子连窑子都逛过无数遍了,句句都夹着窑子里那些妓子的腔调,调.戏个婢女该是很正常不过的好伐?
“王妃,这可是天大的误会,王爷明明是,明明是说来兑现和王妃您的同.睡承诺的!”大声的辩解到这,流苏已经是面红赤耳了。
“同.睡?承诺?”怔了怔,胭脂雪脑子里自动浮出了今儿进宫时,和那傻子说好的事情。
貌似,她确实是答应过那傻子,只要他不跟她进宫,让人看出了他现在是个傻子的端倪,她便应允他,今晚同.房就.寝。
难怪,这傻子果然那么听话的坐在轿子里只和小白争食,当真半步也没踏出过轿子……
“是啊,奴婢以为是王爷诓骗奴婢,所以便没有放王爷进来,哪想到,王爷竟然着人把后墙给拆了……。”流苏颇为无语凝噎,这王爷不是正在同王妃闹性子?这为了同王妃睡,变脸也变得忒快了,还说的出那样的谎话,使得出那样的手段,这还是他们那个傻乎乎的王爷?
“他倒是好记性。”在闻言流苏发懵的表情下,胭脂雪一脸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就请王爷进来罢,别拆什么墙了,够劳民伤财的。”
流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王妃您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再度将脸和视线埋进账本里的胭脂雪,说的够云淡风轻。
“……是。”挂着一脸的匪夷所思,流苏机械的福身退了下去。
王妃心,还真是海底针,海底针……
流苏出去后没多久,燕楚便兴高采烈的进来了,可一冲到房门前时,似乎像想到了什么,立刻又收了傻兮兮的笑容,抖了抖衣服,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屋子。
再度端起茶杯饮茶的胭脂雪听到动静,便抬眼去看,没想到只看了一眼,登时就噗的一声,把刚进嘴里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还被呛的直咳嗽。
眼见胭脂雪被呛到,燕楚本身是要去关心的,可是转念想到阿三的话,又把伸出去的脚给收了回来,傲娇的抬了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被本大爷的放.荡不羁惊为天人给惊喜到了吧!”
“惊喜?”胭脂雪无语扶额,“惊吓还差不多!你看看你,现在穿的是个什么德行!!”
只见燕楚一身不知哪里搞来的胡人装扮,胡人穿着一向随性,小国又穷,穿不起锦衣华服,都是五颜六色的布衣,且这布衣还是东一块颜色西一块颜色的拼凑在一起,穿在他瘦巴巴的身上,敞.胸.露.腹,怎么看都像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穿成这样也就算了,他的脸上还贴满了密匝匝的假胡子,鼻梁上还挂了一副要掉不掉的西洋黑眼镜,头戴一顶瓜皮帽……
“怎么会惊吓呢?”燕楚扬了扬手里关着一只绿鹦鹉的金丝鸟笼,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大爷的姿势,“阿三说了,胡人的衣服最能显示男人味了!楚儿现在明明很男子气概嘛~。”
去你大爷还差不多!胭脂雪暗骂一句,一手捂住了自己差点被亮瞎的眼睛,一手抽出丝帕擦了擦嘴角,而后嫌恶的挥了挥,“去去去,赶紧出去!”
“啊?为什么呀?”燕楚很不解很受伤的凑到了胭脂雪的面前,眨巴着水润润的眼睛问道。
阿三说了,只要他穿成这样,女人都会被他迷死,都会被他征服!
“为什嘛!为什嘛!”鸟笼里的绿鹦鹉也跟着起哄,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尖着嗓子嚷嚷。
“流苏,把秦管家请来!”蹭的一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胭脂雪高声朝外喊了一嗓子,然后掩面遁走。
屋子外间的流苏应了一声,便出了屋子。
“玩具娘子……。”看到胭脂雪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燕楚委屈的嘟起了嘴,眼睛又氤氲起了雾气。
没过一会子,秦管家便来了,据流苏所言,是在半路刚好碰到了前来的秦管家。
秦管家看到像条小尾巴黏糊在王妃身后穿着怪诞的王爷,倒是老神在在,面色半点波澜不起,所以先是恭敬的将手里的帖子递向胭脂雪,“王妃,是太傅大人的拜帖。”
“哦?”胭脂雪闻声,眉角一挑,伸手接过朱红烫金的拜帖,展了开来。
字帖上寥寥数字,‘三.朝回门,已请陛下应允。’
“父亲大人真是费心,连三.朝回门这种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合上了帖子,胭脂雪抿唇,笑得意味深长。
要不是胭博渊这老家伙提及,她还真是要忘记了,还有三.朝回门这个东西。
不愧是老狐狸,为了让她回府,知道皇帝是让她闭门思过的,还特意请了皇帝首肯,让她回太傅府。
看来,这次老皇帝给胭博渊那冠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教女无方的帽子,是把胭博渊这只老狐狸给扣的不轻呢。
“王妃是乃太傅之女,太傅自然记得。”秦管家依实说道。
胭脂雪挑眉扫了秦管家一眼,笑靥加深,“秦管家所言极是。”
正如秦管家所言,经此一事,胭博渊必定是要把她这个以前恐怕只当作是条狗一样的庶女,终于当成女儿来看待了。
“不知王妃,这回门礼,要想如何准备?”秦管家思忖问道。
“管家看着办吧,父亲大人不会在意在这个上面的。”胭脂雪把帖子随意扔到了桌案上,一脸的不以为然,嘴角钩挂的弧度有些冷凝。
那个老狐狸在意的,只有要如何教训她,再如何拉拢她,最后再如何利用她罢了。
秦管家见胭脂雪如此不在意,似乎还很反感的样子,向来不显山露水的面上,稍有缓和,态度更多了一分恭敬,“是,老奴省得。”
此次万花楼事件,明显已经显露出胭博渊是太子的人,如果王妃站在了胭博渊那边儿,就等于站在了太子的那边儿,就等于,将是燕王府的敌人。
作为对燕王和燕王府忠心不二的老奴来讲,他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嗯,还请管家带王爷回去,穿着的正常点,这大晚上的,吓坏了人可不好。”一撩长裙,胭脂雪盈盈落座在了外间摆好的饭桌上,目光梭巡在桌上的美食上,拿了银筷,开始挑拣起来,还别说,她真是有些饿了,可惜后头却跟着个倒胃口的家伙。
“是。”秦管家对胭脂雪作了一揖,然后对向了还黏糊的坐在了胭脂雪身旁座位的燕楚,语重心长的规劝,“王爷,还是随老奴先去沐浴更衣再用膳吧,回头过来王妃这儿歇息,就不必再麻烦跑一趟回去了。”
一听到秦管家竟然如此劝阻燕楚,胭脂雪手上的筷子当即抖了两抖,正想斥责秦管家两句,却被旁边的燕楚投来的眼神和表情,恶寒的全身僵硬……
燕楚直偏头冲着胭脂雪眨巴眼睛,意图眼神勾.引,脸上双颊绯红,双手紧张的绞着衣服下摆,完全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害羞姿态,“和玩具娘子睡一起,人家好害.臊的……。”
若是平日正常的装扮样子还好,偏偏是大胡子乞丐装……
此般模样,此般言语,登时让除了秦管家以外的所有人差点晕倒,包括屋顶上揭瓦看戏的花想容。
“咳,劳烦管家传令下去,以后再有谁敢带王爷去那些三教.九流地方的,一律府规处置!”实在受不了燕楚在妓.馆里学来的这些恶习,胭脂雪忍着想踹死这傻子的冲动,郁闷的咳嗽几声,吩咐道。
“是,老奴明白。”秦管家恭敬的领完吩咐,便拉起了燕楚,好言好语的,“王爷,那现在就随老奴走吧。”
燕楚点头如捣蒜,边同秦管家离开,边对胭脂雪挥手告别,“玩具娘子,呆会再会哦~”。
胭脂雪回以僵硬的微笑,“王爷走好。”
等燕楚与秦管家彻底的消失在了门前时,胭脂雪扶额看向为自己布菜的流苏,“你说,本王妃这次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要不要再想法子不让他进来?”
流苏没想到主子会如此堂而皇之的请教自己这么难回答的问题,踌躇了片刻,才道:“王妃定有自己的理由,奴婢不敢评判,倒是法子嘛,恕奴婢斗胆多嘴一句,王妃现在得罪了皇后,若以后还想要得到皇帝陛下的庇护,这个燕王妃您若做不好的话,只怕……。”
后面的话流苏没有再说出口,而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瞥了一眼胭脂雪。
“我自然清楚。”胭脂雪淡淡的一笑,看不出什么情绪,“热水备好了没有,用完膳,我要沐浴。”
嫁为人妇,自当是守妇道,孕后代为先,而她这个燕王妃除了这些,还要当好燕王这个傻子的奶妈。
而现在看来,她这个奶妈是逃不掉要陪.睡的命运了。
不过那个傻子,越看越像是真傻,以他现在孩子般的心性,应该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可如果他不懂,又怎么三天两头的上那些地方?
这让胭脂雪着实有些纠结。
“已经备下了。”流苏道。
为了不让早上那傻子说要偷看自己洗澡的厄运降临,胭脂雪便随便吃了几口,赶紧先去沐浴去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沐浴完毕,刚好就看到了屁颠屁颠回来的燕楚。
“玩具娘子,你好漂亮,好秀.色.可餐哦~。”看着刚出浴不久的胭脂雪,燕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眸子纵然清澈无邪,在他嘴角流下一缕不明液体时,怎么都有了一股子猥.琐的意味。
诚然,刚出浴的胭脂雪确实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双颊微红,眼波似水,披散而下的三千海藻墨发微湿,肌肤更加娇嫩的好似刚出水的豆腐……
胭脂雪本人并无所觉自己如何,倒是看到燕楚这副猥.琐的样子,嘴角难免抽搐,心中难免忐忑。
这傻子要是真傻也就算了,就算他真的要和她那什么,她也认了,毕竟利用对方,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可是,若这傻子假傻,发现了她已经不是处.子时,是会想杀了她,还是休了她?
但不管是哪个结果,都足以把她推向万丈深渊。
不由的,她突然恨起那个夺走她初夜的鬼面男人,恨得牙根痒痒,恨得惋惜没有杀了他。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自然心领神会,都悄悄的退了下去,还把房门反手合了上。
“嗯?玩具娘子,你在想什么?”燕楚在胭脂雪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胭脂雪收起了恍惚和思绪,微微笑了笑。
“哦,那我们睡觉去吧,楚儿都困了。”燕楚困乏的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手拉住了胭脂雪的小手就往睡榻走去。
胭脂雪很想反抗,很想动手,可最终还是忍了。
燕楚现在是她手上最大的底牌,即便不扶他上位,也断不能舍弃,更不能伤了他,就连下毒点穴的伎俩,也绝对不能够使。
万一他是假傻,就等同于和他宣战,万一被皇帝潜伏的眼线发现了端倪,她的目的,就会有随时暴露的危险。
棋差一招,就会满盘皆输。
她现在是如履薄冰,险招万不能使。
然,就在胭脂雪此刻思绪翻涌,忐忑不安的时候,与她一同倒在了榻上的燕楚,除了把窝在她枕边的小白赶下榻之外,就只剩下把她当玩具一样紧紧抱着,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玩具娘子好香好香哦……。”只咕噜了这么一句两句,燕楚便贪婪的嗅着胭脂雪的长发,很快闭上了眼睛,熟睡了过去。
听到耳边沉静绵长的呼吸声,胭脂雪这才微微偏头,去看紧搂着自己的燕楚,见他果真熟睡了过去,一颗心,才方落下。
大概今天也是累了,用力扯开扒在自己身上像条八爪鱼一样的燕楚后,在燕楚悠长的呼吸催眠下,很快,她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确定胭脂雪熟睡后,燕楚这才悄悄睁开了双眼,视线一刻也未从胭脂雪的身上移开,清澈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渐转绯红,明明灭灭似若被点燃的两簇烛火,透出野兽般的危险,嘴角却弯起一抹苦笑。
原来他还以为自己得逞了,现在确实是温.香.软玉,看起来也的确像是享受。可他怎么就觉得,这分明就是在找虐?
因为他现在可是个傻子,傻子哪里真懂什么行夫妻之间的周.公之礼?就算可以,焉不知她要如何反抗?
如果她反抗,他又要如何应对?
怎样应对又让她不会起疑?
说到底,他是不能动她的,至少现在,不能。
翌日,凌晨。
被外面的一阵敲门声扰醒。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胭脂雪忍着困乏躁动的情绪,沉声问道:“可是回门的时辰到了?”
“是的,王妃。”有了王爷与王妃同。睡,原本守夜的流苏便搬到了隔壁的屋子安歇,此刻,流苏端着茶水,敲着门。
“进来吧,把洗漱之物搁到外间。”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玉容,胭脂雪一巴掌推了开,另一只手都开始习惯的去扯掉燕楚扒在自己身上的手脚。
流苏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把洗簌的茶水摆放到了外间的桌案上,动作间,难免不是好奇的往那厚实的青霭帷幔望上一眼,虽然明知,是看不见里头的情形的。
哪想到,视线还未收回,就撞到了刚撩幔而出的胭脂雪看过来的冰凉蓝眸,骇的流苏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茶水。
“怎么,你很好奇?”胭脂雪不咸不淡的问着话,朝流苏走来。
流苏吓得本能倒退一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没有……。”
话一出口,流苏顿觉不对,便连忙跪在了地上,身子微颤,“是奴婢失礼,还请王妃恕罪!”
拿起桌上的茶杯,胭脂雪垂眸望着杯中茶水浮起的茶叶,便晃了晃杯中茶水,才轻抿了一口,“这么大声,是想把王爷吵醒么?”
她可不想再把这黏人的傻子再带进太傅府那起子龙潭虎穴里去。
流苏愣了愣,压低了声音,磕了个头,冷汗已经夹背,“奴婢该死……。”
“别该死了,你要是死了,让本王妃现在去找谁,给本王妃上妆准备?”搁下茶杯,撂下这句话,胭脂雪便走向了更衣间,在衣柜里找寻刚穿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