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燕楚,燕卿只能长叹一口气,他最敬重最仰慕,男人中的男人的大皇兄,现在却被一个小女子欺负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可恨可恼至极!
“皇嫂,你最好记住,倘若再让我发现,我大皇兄因为你,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燕卿,定然第一个不会饶了你。”说完这番明显充满了威胁和厌憎语气的话,燕卿冷睇了燕楚身后只能瞧见衣角的胭脂雪一眼,便负手转身离开了蠹。
“王爷,你刚才说的这话,都是谁教你的?”无声走出燕楚身后,缓步走到了燕楚身侧,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离去的燕卿,便转过身,眼神略带犀利的,一眨不眨的对上燕楚的眼睛。
不要怪她多心,虽然她很动容,但却并不代表她会动容的没了理智。
燕楚是个傻子,还是个满脑子只装了美食美人儿,只会吃喝玩乐像个小孩子似的傻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一番只有成年人才会说的什么责任义务的大道理来?
“嘻嘻,当然是阿三教楚儿的啊!”燕楚嘻嘻一笑,伸手拉住胭脂雪的小手,边往宫里边儿走,边暗自抹了额角滴出的一颗冷汗,得意洋洋的昂起了下巴,“阿三说了,能保护自己妻儿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才是男子汉中的男子汉呢!髹”
闻言,胭脂雪眼神渐渐软化,嘴角稍稍挑起,“这么看来,你这个损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个只会带这傻逛九流胡同的损友,也能说出这样有建设性的话,还真是难得。
“哦呵呵呵……是呀是呀……。”燕楚嘿嘿的陪笑。
好友什么的,实在是太好用了……
说说笑笑间,两人便很快到了夕妃的春熙宫。
甫一到殿外庭院中,便见罕见的夕颜花满院,雪白雪白的一片片,清淡怡人的香气,令人仿佛置身在仙境。
夕颜不比牡丹华贵,不比兰花精致,不比海棠妖娆,却独树一帜,清新脱俗。
可夕颜花本就稀少,在这偏属西南地区的燕国京都更是难以栽种,能存活下来必是少之又少。
胭脂雪噙着浅笑,拉着燕楚漫步在这偏偏雪白的花海之中,蓝眸慵慵懒懒的微微眯起。
皇帝现在对夕妃的寵爱,看来真是如日中天了呢。
她原本还以为,皇帝喜欢的不过只是夕妃那张生的娇艳妍丽,又胜在年轻鲜嫩的脸蛋,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夕颜洁白干净,夕妃名字中又带了夕字,想必,皇帝更是喜欢夕妃干净纯洁的性格。
毕竟,后宫是个多么肮脏的地方,后宫女人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皇帝其实比谁都清楚。
这老皇帝啊,素来就喜欢舞文弄墨,不好打打杀杀这些东西,想必,他也是看后宫这些双手沾满血腥的女人看的恶心够了,在看到夕妃这样的女子时,自然难免多了几分欢喜之心。
她从上次也是看出来了,夕妃纵然蛮横嚣张,但城府确实不深,脑子虽然聪明,却还没有到睿智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皇后会挑人才,这样的夕妃既好用,又好恰到好处的控制,真真是一举多得。
只是啊,物极必反,夕妃现在才刚生下皇子,就如此被皇帝寵上了天,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整个后宫的众矢之的了。
正在殿外指挥几个给殿宇刷朱漆的夕妃身边的贴身嬷嬷,眼尖的瞧见胭脂雪与燕楚从庭院走来主殿,便连忙提裙下了石阶,朝两人热情的迎了上来,“奴婢给王妃王爷请安。”
停步后,朝两人福了福,未等两人开口,这老嬷嬷有些眼眶湿润的看向了胭脂雪,“前儿个承蒙王妃搭救,夕妃娘娘才能得保今日的母子平安,奴婢在这,给王妃叩头了!”
说着,便扑通跪在了地上,砰砰砰三声脆响,磕在了胭脂雪脚下。
胭脂雪一脸受寵若惊的赶紧将老嬷嬷扶起,“嬷嬷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您可是夕妃身边服侍多年的奶娘,金贵着呢,本王妃哪里受得起您如此大礼。”
“王妃言重了,奴婢不过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奴才,当不起,万万当不起。”老嬷嬷十分的谦虚,一直卑躬屈膝的,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被胭脂雪扶起的手臂,十分有礼有度的退开了,像是怕自己会脏到胭脂雪的手一样。
“嬷嬷客气了。”胭脂雪很满意这位老嬷嬷,这样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人,才有足够的气魄和容忍力,做出大事。
难怪夕妃现在扶摇直上皇后预想的那么多,恐怕,这位老嬷嬷没少在左右帮衬。
只是夕妃爬了这么高,太过超出了皇后的预料之中,才会有了上一次的杀身之祸。
旁侧的燕楚则乖乖的作出胭脂雪事先交代的,不准随便说话随意言行的样子,抿嘴虽不语,却将胭脂雪所有的一言一行皆看在眼里,暗自在内心腹诽。
他总算看清了,这个女人啊,向来笑的越是美艳芳华,笑的越是开心。肚子里的坏水,就越是够骇人……
“娘娘已经谢绝任何贵客,早早便在宫里等候王妃多时,不知王妃……。”老嬷嬷笑容可掬,微微抬首抬眼间,略略扫过胭脂雪身边的燕楚。
谢绝任何贵客?难怪这一路进来竟没看到一个让她碍眼的东西呢……一挑眉梢,胭脂雪知道老嬷嬷这是要支开燕楚的意思,于是笑着对嬷嬷作出请的手势,“本王妃与王爷一道去瞧夕妃娘娘,王爷可是想看小皇子的紧呢。”
她这明显是要带燕楚一起的意思,老嬷嬷自然明白,故而踌躇了一下,不过,却很快就作出了结果,一边十分礼敬的应着是,一边在前边儿给两人引路。
然而胭脂雪这个决定,却令燕楚心底为之欣喜若狂,那无比的澎湃心情令他几乎要从他喉咙里跳将了出来。
她现在做事竟然再也不防他,还让他陪伴在侧,这说明什么?
这不正说明,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有所不同,不再是时刻防备的陌生人。
更说明,她已经准许让他走入她高墙耸立的地界,乃至内心,是不是?
三人拾阶而上,步履停在了精致宽宏的殿门前。
老嬷嬷一改适才笑容可掬的模样,一脸严肃的对殿里殿外刷着朱漆的宫女太监们一挥手,声音沉如水,“你们先下去吧,燕王妃与燕王乃是贵客,免得被熏着了。”
十几个太监宫女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齐齐应了声是,便鱼贯退了出去。
胭脂雪观花赏景般的欣赏着已经快要竣工完成的涂漆,笑靥盈盈,“椒房贵寵,可是只有皇贵妃和皇后才有的待遇,本王妃,可真是要好好恭喜一番夕妃娘娘了。”
“虽然我们娘娘圣眷正浓,但我们娘娘说了,树大招风,应该越发低调有度行事。”老嬷嬷笑道。
“娘娘端庄淑慧,有度守节,无怪乎皇上会钟爱娘娘。”胭脂雪一挑眉角,嘴角笑靥加深几许。
看来上次的教训已经让夕妃受到了教训了,若再不开窍,怕是也要枉费皇后当初看重她的一番心意了。
“奴婢代娘娘谢过王妃谬赞,王妃这边请。”听到胭脂雪这番话,老嬷嬷越发恭敬有礼了三分。
胭脂雪微微颔首,拉着越发像个乖孩子似的燕楚一道随老嬷嬷穿过重重外殿,进入了内里的寝殿。
夕妃是今日凌晨产下的麟儿,所以现在还是很虚弱的,故,尚且还躺在了重重帷幔纱帐后头的睡榻上,只能从朦胧的雪白帷幔纱帐上看到夕妃隐隐绰绰的倒影。
“燕王妃与燕王,给夕妃娘娘请安,恭祝夕妃娘娘万福,十七皇子万福。”悄悄拉了拉燕楚的手,示意燕楚同自己一块行礼后,胭脂雪便松了手,朝层层纱帐上依稀可辨的绰绰丽影福了福。
燕楚默不吭声,随后学着其它皇子皇孙参拜时的礼数,略带生疏的抱拳朝夕妃施了一礼。
原本在听到胭脂雪的声音还十分高兴夕妃正要撩开纱帐,可在听到胭脂雪话里还带了燕楚时,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了一声,“两位贵客快些请起。”
“多谢娘娘。”听出了夕妃声音里生硬味道的胭脂雪,嘴角微微上挑。
不管怎么说,燕楚这傻小子到底是皇后的亲儿子,夕妃会有所顾忌,那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劳烦王爷随嬷嬷出去饮茶,本宫想与燕王妃,说些体己的话。”强忍对皇后的憎怒,夕妃还算对燕楚颇为有礼道。
毕竟,燕王的功勋和威名摆在那儿,她夕妃再蛮横嚣张,也必定有所忌惮和收敛。
燕楚装出不能完全听懂夕妃这话的纠结样子,一脸懵然的看向了胭脂雪,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像怪可怜见的小动物在向胭脂雪发出求救的讯号,大手重新一把拽住胭脂雪的手,微微摇了摇。
胭脂雪倒是甚觉这家伙此番模样甚是可爱,强忍住笑意,那丝绢故意掩了掩抑制不住翘起的嘴角,干咳一声,“王爷在这无需害怕,有什么,便说什么就是。”
听到胭脂雪这话的老嬷嬷和里头的夕妃,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愣。
只有燕楚听明白胭脂雪这是分明让他不要再装深沉的正常人,恢复成原来傻子模样的意思,眼底隐隐划过一抹愠怒。
这死女人,这是把他当小丑耍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用意。
她这分明是想让他露出痴傻本性,第一,好让夕妃对他再没有顾忌,第二,把他变傻的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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