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就自发的迸出了这样一句煽情的字句,他很是喜欢,情不自禁的,便对她微微一笑,“娘子。”
在这一刻,胭脂雪仿佛听到了自己呼吸一滞的声音,继而,便是擂鼓般的心跳,她觉得不光是脸颊很热,全身都像血在沸腾。
“吃……吃饭了。”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不争气,竟然为了这混蛋的一个回眸微笑就这般的脸红心跳,窘迫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没有地缝,所以她只得手足无措的紧忙转过身,往屋子里回走。
大概是因为她挺着大肚子的关系,她仓皇而逃的样子,在燕楚的眼里,竟然会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笨拙和可爱。
燕楚低低一笑,大步跨上前去,“娘子,等等夫君。”
胭脂雪才不等他,被他这么肉麻兮兮的一喊,更是加快了脚步,低下的脑袋都快垂到了地上。
没曾想,就是因为头垂的太低,太慌乱的关系,以至于没有去看路,脚下一不小心就绊到了椅子腿,轻呼一声的同时,人就开始往地上栽倒。
就在她以为这会子怕是真要因为自己粗心的过失而上到肚子里的宝宝,从而倍感自责时,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从身后圈了上来,因为肚子太大的关系,那手臂只能从她的胸口处一环,将她整个人圈进了臂弯。
她还未从惊魂未定中反应过来,背后就靠过来了一具坚硬而炙热的胸膛,紧接着,她只觉得耳尖一热,一股和着熟悉的清香味道的滚烫气息,悉数喷薄在了她的耳朵之上。
“怎么这么不当心?”先是蹙眉责怪一句,可很快,燕楚关切的责骂就变成了不怀好意的低笑,“不过这儿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大了呢……。”
胭脂雪先是一愣,随即,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时又恼又羞,想挣脱他的怀抱,可胸前紧紧环住的长臂,分明的在昭示着她的痴人说梦,情急之下,她抬起一脚,狠狠的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无耻!”
这一脚可踩的备足了力道,燕楚也是猛不提防的着了道,脚下的吃痛令他本能的松手想去揉一揉,可这一松手,就让胭脂雪趁机给逃离了魔掌。
两人打情骂俏的画面全数落在眼中,还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明了,看的是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摸着下巴,一脸的奸诈笑容,“看来,今天请脉请的不是时候嘛……。”
两个人好像也似乎是真把他老人家给忘了一样,自顾自的嬉闹一番后,便又自顾自的上了餐桌。
直到明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离去后,两人都还没把他给想起来。
上了餐桌,两人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只是胭脂雪的两颊上,依然残留着几丝可疑的红晕。
燕楚只手撑着脸,偏头一直瞧着她,既不说话,也不吃饭。
被盯得久了,胭脂雪就很不自在了起来,不由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将一块肥瘦均匀的东坡肉夹进他的碗里,“快吃饭!看我不能填饱你的肚子的。”
燕楚一扬眉,表情戏谑,“谁说的?”
胭脂雪被他这话反问的奇怪,“嗯?你说什……。”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整个人便被一股力道往手腕被拉扯的方向倒了过去,下巴被有力粗砾的手指一捏一扳,一气呵成。
下一刻,唇已经被某人的牙齿咬了住,不痛不痒的感觉,奇妙而旖旎,而眼睛里,已然倒影着一张放大的玉容。
吃个饭也要这般闹腾,早知道就不等他了……心里这般忿忿的想着,胭脂雪就想要张口教训燕楚,哪知刚一开口,就被他灵巧滑溜的舌头趁机钻进,霸道却又带着莫名温柔的一番攻城掠地。
西府楼。
“小姐,吃一点吧,总不能因为请不到王爷过来,您就不吃了呀!您可受了伤,是需要好生补一补的……。”小瑶舀了一碗燕窝粥,又是哄又是劝的对着倚坐在榻上的胭脂雨轻声细语。
胭脂雨别开脸,避开小瑶凑过来的勺子,人看起来比晌午时分的时候,更要虚弱了许多,脸色死白死白的,几乎见不到一丝的血色,只有极薄的皮肤下,那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真的不想吃……。”神态恹恹的,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小瑶见了,叹了好大一口气,“不如,瑶儿还是去求秦管家,把王爷寻来看看您吧……。”
说着,便从榻前的椅子上站起,拿着粥碗就要离开。
“不要去。”胭脂雨忽的一把抓住了小瑶的手腕,面对小瑶脸上的不解之色,她苦笑连连,“就算找到了又怎样?让他又来同情我还是可怜我?况且……就算来,也并非心甘情愿的来。我何必,自取其辱呢……。”
小瑶不懂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在她简单的思想里,只要燕王来了,那就是达到了目的,她就一定会高兴,所以小瑶仍然有些坚持,“可是王爷如果来了,看到小姐这副模样,是一定会心疼小姐的,说不定今晚还会陪着小……。”
“好了,别再说了……。”胭脂雨很想呵斥小瑶,可因为太虚弱,说出来的话很无力,听起来有股凄凉的味道,但她的表情,却是熠熠生辉起来,“让你办的事,办的可有眉目了?”
小瑶的脑袋很简单,被她这般问起,轻易就被带离了刚才的话题,顿时脸上就洋溢起了兴奋和激动的神采,“小姐您放心吧,瑶儿已经让……。”
“嘘……。”胭脂雨竖起食指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恨铁不成钢的无力瞪了小瑶一眼,“小心隔墙有耳,笨丫头。”
胭脂敏两姐妹在下午的时候那般大张旗鼓的来找她,不管是有心人还是无心人,总是会联想,甚至是将她们三姐妹,联系到一起。
小瑶吐了吐舌头,面有愧色。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免得小瑶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胭脂雨只得目光落到了小瑶手里的粥碗上,“好了,你就不要闹腾了,我吃,我吃还不成么?”
“真的吗?!”小瑶闻言,顿时双眼一亮,比见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还要高兴,一屁股立刻就坐回到了榻前的椅子上,一刻不停的就开始用勺子舀起了碗里的燕窝粥,生怕胭脂雨下一刻就会后悔似的。
瞧着小瑶这般模样,胭脂雨嘴角微弯,眼里暖流攒动。
虽然瑶儿不怎的聪明,到底确实这个世间,唯一真正关心着她,爱护着她的人了吧?
不过……很快,楚大哥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一定——会比小瑶对她更好,更对她呵护备至的。
想到这,胭脂雨忍不住嘴角上扬,面露喜色。
屋外,忽然当的一声脆响荡起,紧接着,是一声苍老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府里打更的门房,在打更的声音。
“哎呀!”小瑶忽然脸色大变,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上还未凑到胭脂雨嘴前的白瓷勺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胭脂雨不明所以的望向她,询问,“这是怎么了?”
小瑶一向是个胆大包天没心没肺的野丫头,几乎很少,会看到她这般面如土色的难看样子。
小瑶瞧着胭脂雨关切自己的样子,泪水一下子就没忍住,涌了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小姐!怎么办啊小姐,那个小丫鬟紫竹她……她还没回来啊!”
小瑶是算不得很聪明,可这种时候,就算再笨也知道是出事了。
那个叫做紫竹的小丫鬟从晌午去的前院谎报军情,可到了这么晚的时辰还没回来,分明就是王爷没有相信她交给紫竹的说词,而紫竹就算要逃跑总得回到西府楼来收拾些细软再跑吧?
何况以紫竹懦弱的性子来看,怕是连跑的胆子也是没有的!
燕王府四处皆有重兵把守,别说进出一个人会盘查的有多严格,哪怕就是飞进一只苍蝇,那也是要里里外外查的清清楚楚事无巨细的。
胭脂雨素来不管院子里的事,大大小小的一应事宜,她都是交给小瑶来打理的,这会子听到什么叫做紫竹的小丫鬟,她根本一时就想不来是谁,“一个丫鬟没回来而已,你这么又哭又闹的做什么,难不成她欠了你银……。”
钱字正要脱口而出,却被胭脂雨生生的咽了下去,瞧着小瑶哭的涕泪横流还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样子,她脑海里立刻闪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说,难道说那个紫竹是你……。”胭脂雨睁大了双眼,伸手一把抓住了逍遥的手臂,五指尖长的指甲,几乎就要深深陷进小瑶的胳膊肉里,“叫去引来楚大哥和摄政王的参与者……?”
小瑶觉得胳膊很疼,像要被掐断了一样,可她不敢喊疼,只得泪眼婆娑的望着胭脂雨,再度扑通跪地,“瑶儿错了,瑶儿真的知错了!小姐你不要赶瑶儿走啊小姐……。”
胭脂雨没有说话,紧掐着小瑶胳膊的手就像提线木偶人突然断了线,手臂无力的哐当一声落了下去,最后直撞在了榻沿上,恰好将晚上戴着的一直翠玉镯子,给撞了断。
小瑶见状,连忙心疼的俯下身去将掉落在榻下的断成了两截的翠玉镯子捡了起来,两只还残留着晌午被瓷片割了无数道口子的手心里,一边托着一半的镯子。
这是夫人仅留给小姐的遗物之一,小姐平日爱惜的不得了,有时甚至都不舍得戴出来,现在却因为她自己的关系,让小姐不小心给撞断了,这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
越想越是对自己失望的小瑶,最后一咬牙,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蹭的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和王爷解释,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与小姐毫无关系!”
说完,猛地转身就往屋外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