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枝道:“他可真厉害。”
燕伯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秦舍人确实是个好人。”
俞明枝微微垂下头,扬起嘴角。
“两个险些被拐走的孩子都害怕极了,死活不肯撒手离开秦舍人的怀抱。秦舍人当时一直温柔的哄着。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都咯咯咯的笑起来,全然不记得那些恐怖的事情了。你说。秦舍人是不是样样都厉害?”
俞明枝大方的点头,“厉害!”
“嗯?”秦机望过来,连带着孩子们也都看过来。
俞明枝登时脸红了,叫秦机亲耳听见自己在夸他,有些难为情了呢。
想想自己以前,连只字片语的夸奖都不肯给他的。
俞明枝道:“你别光顾着发呆呀?快把故事给孩子们讲完,都眼巴巴的盯着你呢。”
“是吗?”秦机侧头望向孩子们。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着摇头,早熟的他们等着看热闹呢。
秦机道:“枝枝在说什么厉害?我吗?”
可真是不要脸,俞明枝瞪他,“才没有呢,你可别自大。”
秦机起身走上前,挨着俞明枝坐下,“那我也听听燕伯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是一定要她说出答案来吗?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亲密,俞明枝更觉得难为情了,她轻轻地推了下秦机的胸口,“挨这么近,你也不嫌热。”
“对着我的枝枝,怎么会觉得热呢?”秦机在她耳边,用仅能他们听见的声音说道。
俞明枝骂道:“浪荡的登徒子。”
秦机微笑,“我那可是实话实说。”
俞明枝挺直腰板,仿佛这样可以增加无限的底气,“我也是实话实说。”
秦机笑了。
俞明枝叹气摇头,这人脸皮子比城墙拐弯还要厚。
“我刚才听燕伯说你在慈幼局的趣事,觉得你是个细心周全又肯吃苦的人,觉得你很厉害呢。”
“哦?”秦机看向燕伯,“麻烦燕伯多和枝枝说说以前的事。”
燕伯笑意深深的点头,“好,全都说给姑娘听。”
俞明枝捂着耳朵,坐到一旁,“看你这么自大,我不高兴听了。”
秦机看她这副娇俏可爱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要不是有旁人在场——那几十双亮晶晶的眼睛,让他实在难以当众亲一下俞明枝的脸颊。
算了,等会儿回去路上有的是时间。
“快去给孩子们说故事吧。”俞明枝挥挥手。
秦机道:“好好好,听娘子的。”
“喂——”这会儿就喊上娘子了,俞明枝作势要打他。
秦机灵巧的躲开了,回到孩子们中间继续讲故事。
俞明枝偷偷瞥着他,等他又讲的专注之时,又坐回到之前的位子,悄声问燕伯,“之后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事情多着呢。”燕伯满是期许的一笑。
俞明枝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既然秦机时常来照顾孩子,怎么能缺少了她呢?其实她也很喜欢孩子们——
妹妹出生的时候,她刚十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看母亲照顾年幼的孩子辛苦,每天都去母亲那里帮忙照看妹妹,逗哭泣中的妹妹笑,喂她吃东西,帮她擦身子换尿布。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看着小小的生命一天天的长大,她反而觉得开心的很。
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如果秦舍人忙于公事不能来慈幼局,我会替他来的。”俞明枝望向那些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呢。”
燕伯凝望着俞明枝的眼睛,纯黑如墨的眼睛清湛如潭水,那么单纯明澈,充满了深深的笑意和喜爱之情。
他相信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些孩子的。
真好,秦舍人有这样善良热情的未婚妻。
秦舍人是幸福的。
这位姑娘也是幸福的。
他由衷的祝愿他们能够白头到老,永世不会分离。
他道:“多谢姑娘的善心了。不过慈幼局有我们,也不必太操劳。您要是来的太多,累着了,秦舍人要怪我们了。”他看的出秦舍人有多么的深爱着这位姑娘。
俞明枝没有多客气,点点头,“好的,燕伯。”
燕伯又倒了两杯凉茶,“来,我继续说好玩的事情给你听。”他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事情太多了,要从哪件说起好呢?
俞明枝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哦,还有一件事。是两年前吧,慈幼局来个九岁左右的孩子,被饥寒交迫的爹娘换给别人好得来银钱和粮食,但他们没有管换给的是什么人家,以为是去当奴仆的呢,结果……你猜这么着?”
俞明枝见他神情凝重,迟疑着问道:“不会是……要吃人肉吧?”
虽然襄州在父亲的治理下还算太平,但刺史府来往的人多,带来的各种消息也多。
听说在一些灾害频发的州县,粮食颗粒无收,或是被朝廷征收后一点余粮也不剩,人们又是病又是饿,连树皮草根都吃完了,还是填不饱肚子。眼看着许多人饿死了,有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于是将目光标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
食人惨剧频频发生,官府对此束手无策,索性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不怎么去管了。如果实在引起民愤的,才会抓起来砍了。
当时她听的浑身发冷打颤,实在难以想象人世间竟会有如此恶毒惨烈的事情发生。
她抿着嘴望向燕伯,打心眼儿里不希望是这样的答案。
可是燕伯点点头,“没错,买下这个孩子的人,是要将他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