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人,更不喜欢和别人闹别扭。
指着屏幕上那些数据,她好奇地问着每一项数据的意义。
北冥连城难得有耐性,一项一项给她解释了过去,其实很多数据看起来很神奇,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如果只是随便开个船,那些数据基本上都是没有用处的,只要掌握几个数据就好,方向、坐标、速度,至于那些风力值什么的,跟她解释了,她也不一定能接受得来。
不过,北冥连城发现,这丫头一直很认真在听她讲解,不管懂不懂,至少当一个学员来说态度是很端正的。
很快,八分钟过去了,名可将体温计从北冥连城腋下拿了出来,对着光线一看,眉心顿时就皱了起来。
“四十度!你烧到四十度了,怎么不早说?”垂眸看着他依然红得不正常的脸,她探出手,掌心落在他额角上。
手心的凉意让北冥连城忍不住浅浅叹息了一声,怪不得脑袋瓜一直有几分沉重,在上头船楼上的时候只是被风吹了吹,便吹得不好受了起来,他过去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的。
“船上不知道有没有退烧药,你稍等。”名可收了手,把药箱打开,将体温计放了回去,翻了好一会才总算翻出几片有退烧作用的药丸。
北冥连城却盯着那药,明显抗拒了起来。
“不吃药怎么行?”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他背后的方向盘,她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吃过药躺下来没有人来开船?你放心,我去找人。”
不等北冥连城阻止,她把药一放,转身便出了门。
这次出去的时候长了些,过了几分钟才回来,回来时,不仅东方辰过来了,连阿娇也跟着走了过来。
听说北冥连城生病了,阿娇不来看看怎么能放心?
见北冥连城脸色已经烧得通红,阿娇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城队长烧得这么厉害,要不我们别出海了,赶紧回去吧。”
名可也看着东方辰,他会开船,现在船往哪里开自然是他说了算:“要不和他们打声招呼,先回去吧。”
先让北冥连城看病养好身体再说,反正出海玩这种事什么时候去不行,也不急于这一时,身体最重要。
东方辰正要说什么,北冥连城却沉下脸,站了起来:“我去睡一会就好,没必要回去,又不是多大的问题。”
瞟了东方辰一眼,他举步向门外走去,再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阿娇想跟出去,却又不敢,对连城队长,她从来都只敢远远看着,哪怕大家认识已经好几年,她还是不敢和他多说两句话。
说句自己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话,事实上这几年来,她和连城队长说过的话,只怕不超过十句。
名可把药箱拿了起来,往她怀里一塞:“他还没吃药,连饭都没吃,你去照顾一下他。”
“可可,我……”阿娇面有难色,去照顾连城队长她当然想,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安。
“怕什么?他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相处,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名可回身将桌上的托盘端了起来:“走,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我只帮你把饭菜送过去,你得要自己照顾他,我可不要留在那里当电灯泡。”
阿娇还来不及说什么,名可已经端起饭菜从驾驶室走了出去。
阿娇无奈,只能拿好药箱跟上她的脚步。
北冥连城回到自己的舱房里,才刚躺下去,房门已经被敲响了,之后便被推开了来。
名可端着饭菜走了进去,把东西放在桌上,便立即道:“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阿娇,你好好照顾他,他病得不轻。”
回头对阿娇挤了挤眉心,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转身出了门,随手帮他们把房门关上。
从船舱里出去,甲板上大伙已经放了鱼竿,正在钓鱼。
其实她不知道他们这一趟出海是什么计划,说走就走,北冥夜没有跟她解释太多,只是她随口说了一句想要出海玩玩,这个行程便被确定下来了。
但北冥夜让她带了那么多衣服,看起来又不像是只出去玩玩就回来这么简单。
看到她出来,正在钓鱼的北冥夜向她伸出长臂。
名可立即走了过去,人才刚靠近,便被他搂在怀里。
他盯着海平面上对着波浪不断起伏的浮标,问道:“什么情况?”
“连城队长发烧,烧到四十度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给他找个医生看看?”在这里总是他说了算,有问题找他最直接。
“那小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区区四十度他还能抗不过?”北冥夜却不以为然,一点都不在意。
名可知道感冒发烧这种病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人都已经烧到四十度了,他怎么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
“你让阿娇在照顾他?”不远处的北冥黛黛侧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连城队长最讨厌女人跟他走得太近吗?”
名可侧头迎上她的目光,并不觉得北冥连城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要真的这么恐怖,自己为什么就可以跟他有说有笑的。
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在吵架,但反正北冥连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人都是习惯群居生活的,就算他再冷,也不至于要拒绝身边所有的人。
阿娇与他同在一个岛上训练了那么久,大家又经常一起出来玩,两个人早就已经很熟了,互相照顾一下有什么?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见她一脸不认同,北冥黛黛只是哼了哼,便不理会,与俞霏凡一起继续关注着自己的鱼竿。
倒是北冥夜像似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凑近名可,声音淡淡的,说不上温柔,但却比对着别人的时候多了几分暖意:“到年底了,俞霏凡的工作已经安排完,回东陵是来度假的,过年的时候会回东方国际。”
名可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他的意思她一瞬间便懂了,他怕俞霏凡回来,自己会不高兴。
像他这么高傲自负的男人,居然愿意为了这种小事跟她解释,她能不感动吗?
倒是不远处的俞霏凡听到北冥夜的话,握着栏杆的手便不自觉紧了几分。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在一起,距离那么近,他说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忽然便觉得自己成了被人嫌弃的物品,心里极其不好受,却又连发泄抱怨的余地都没有。
她回来了,北冥夜还得要跟他的女人解释一下她回来的原因,是怕他女人误会吗?
北冥夜对名可的在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他是不是真的已经认定这个女人了?
北冥黛黛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想要说话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柔柔笑了笑。
霏凡姐回来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对老大她不会再有任何奢恋,哪怕北冥黛黛知道她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过去所有的情都忘掉,但至少她有这个心,慢慢地也许她自己也能走出来。
既然老大的心不在她身上,死守着这么一个男人,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能放下是最好的。
俞霏凡轻吐了一口气,侧头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连城队长生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可不敢。”北冥黛黛耸了耸肩,见她好了,她也就不担心了,只看着海平面道:“连城队长那怪脾气,谁敢跟他靠近?”
名可还是不认同北冥黛黛的话,不过,她们说话她也不打算参与。
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她问道:“我们这次出海是什么计划?我还没有听你说过。”
“到岛上玩几天再回来。”北冥夜淡淡道。
“什么岛?”这里可不是外海,他的岛离这边远着呢。
“这海上不是有很多岛吗?有些岛屿才刚被开发,还有原始森林可以去玩玩。”北冥夜垂眸看着她被海风吹出几分凌乱的长发,见她小脸有几分红扑扑的,他敞开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躲在他的怀中,一瞬间便能感受到暖暖的气息从他身上渗入自己身体里,名可有点懒懒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时候,其实只要在他怀中,人总是可以感觉到特别的安心。
如果他决定要守护你,你真的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只是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他真心实意愿意去守护的那个。
不想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问道:“你要上岛玩,为什么不去自己的地方?”
至少自己的地方有保障,不是吗?更何况整座岛都是他的,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是更惬意?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的岛不是用来玩的,也就只有你这丫头才会把它当成度假的地方。”
“那才不是什么度假的地方。”名可撇了撇嘴,死也忘不了自己曾经在岛上受过的折腾、吃过的苦。
如果那也算是一种度假,那,这辈子她都宁愿没有假期算了。
知道她在想什么,北冥夜只笑不语,大掌又落回到她腰上,将她彻底拉入自己怀里,与她一起握着鱼竿,安静垂钓。
以游艇现在的前进速度,从这里到他们预定的目的地至少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海程,这两个多小时里除了钓鱼,大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项目。
今天海面算得上有几分风平浪静的,气象台说了过两天会有台风,但现在是一点迹象都没有,不知道算不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北冥夜对他的小丫头真的宠得无法无天了,明知道很快会打台风,却还是陪着她出海玩了,一通电话过来说“我女人想出海,有兴趣的去”,这不,一大群人立即就屁颠屁颠地涌过来了。
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却只要征服男人就好,征服了男人,全世界都是你的了。
不远处的慕子衿忽然笑道:“要不要再来赌一把?”
名可一愣,心头顿时一晃,下意识抱紧北冥夜,视线越过他落在慕子衿身上,忙摇头道:“不比,自己钓自己的。”
“怎么?你怕自己又输了,让你男人受惩罚吗?”甲板另一边的北冥洵回头看到名可这紧张兮兮的模样,顿时就大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丫头到现在还对自己的男人这么不放心,你怕他不行,是吧?”
“你才不行。”名可嘀咕了一声,不想与他们继续打口水战。
这些坏蛋平时看起来一个个都好好的,可一旦逮到机会,就使劲欺负人,他们才不会管对方会遭多少罪,在她看来,只要不把对方最后一口气折腾完,他们也还能安心继续折腾下去。
都不知道是好友还是损友,哪有这样做朋友的?
这根本不是北冥夜行不行的问题,而是她不想再看到他受罪。
尤其现在寒冬腊月的,要是真让他在水里泡上几个小时,只怕上来之后人一定会烧得比北冥连城还厉害。
“上回输了,现在不想报仇吗?”北冥夜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说不准这次我们就能赢了。”
“不,我们不比,要比他们自己比个够。”名可一点不愿妥协:“这大冬天的要真泡到水里,把人泡坏了怎么办?”
“原来我女人这么紧张我。”北冥夜还是笑着,这一次直接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低头就要往她唇上侵犯过去。
名可慌忙想要躲开,他却再次将她的脸掰了回来,薄唇正要压下,却听到船舱那边有人急匆匆跑了出来,转眼间已经来到名可跟前。
北冥夜眉心蹙了蹙,眼底明显淌过不悦的光芒,好事被打断,人自然高兴不起来。
他的怨念就连刚赶过来的阿娇都能感觉到了,但为了连城队长,她只能选择无视先生的不悦,看着逃过一劫之后正在暗自庆幸的名可,急道:“连城队长不愿意吃药,连饭都不愿意吃,他把我赶出来了,可可,你去看看他。”
名可眨巴着眼,一脸不敢置信:“他把你赶出来?”
阿娇点了点头,红着脸,虽然尴尬,却也无奈:“我就说他不愿意让人亲近的,可可,你去劝劝他,让他先把药吃了吧。他还没吃饭,我怕他继续这样烧下去,会把人给烧坏掉。”
“看吧,我就说你让阿娇去,分明就是在害她。”北冥黛黛冷冷哼了哼,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名可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纠缠,哪怕不是亲生的,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烧成这样,她不知道关心也就算了,还站在一旁看笑话。
“可可……”阿娇心里急得很,才不管其他人说什么,牵上名可的手,刻意忽略掉北冥夜森寒的目光,拉着名可,将她从北冥夜怀里拉了出来,就往船舱里拉去:“可可,你快去劝劝他,我真的怕他把脑袋烧坏掉。”
“你去都被赶出来,让名可去不也是一样吗?”一直不说话的俞霏凡忽然笑了笑,复杂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声音柔柔的,只是让人听着莫名有几分不大好受:“难道你觉得名可和连城队长的关系真有那么好吗?”
名可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但她和连城队长是什么关系,他们自己知道就好,根本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
不过,她虽然不喜欢俞霏凡,但她的话又似乎不无道理,连阿娇都被赶出来了,她去了又能做什么?
那家伙脾气倔得很,固执得像头牛那样,他不愿意吃,她去了也是没用。
阿娇却已经把她推进了船舱,往北冥连城的舱房推去:“可可,你赶紧劝劝他,就算不愿意吃药,至少也把饭吃了,再这样折腾,他真的会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的。”
“阿娇,他不一定会听我的。”名可真的很无奈,这一路又被她给推过来了。
阿娇站在门口,靠近这扇房门的时候,她连话都不敢说了,只是看着名可,眨巴着双眸,一脸期待,也是一脸祈求。
名可实在被她磨得没办法,她真不觉得北冥连城就会听自己的,可阿娇非让她来,她也没辙了。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一如过去那般冷漠,绝口不愿回应半声,她也不期待他会给自己什么回应,随手把房门拉开,举步便走了进去。
阿娇已经远远退了出去,生怕自己又惹连城队长不高兴,见名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一咬唇,直接从船舱离开,摆明了把事情全都交给名可,自己什么都不管了。
从船舱里出去,来到甲板上,阿娇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的,一想到北冥连城烧到四十度还不愿意吃药,心里就难受得很。
见她一个人出来,俞霏凡勾了勾唇,柔声笑道:“看来连城队长对名可确实很不一样。”
“他们住在一起那么久,感情当然不一样。”阿娇看了她一眼,不是不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但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可是先生的女人,便是连城队长的嫂子,长嫂如母,听大嫂的话有什么不对?
倒是这个俞霏凡,说句话都像带刺儿一般,让人听得实在喜欢不起来,想要做挑拨离间这种事,她也不看看对象是什么人。
她虽然喜欢连城队长,却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得他半点眷顾,就算他真的喜欢可可,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他喜欢可可或者喜欢其他女人,根本没有本质的区别,反正他不会喜欢自己,她只要看着连城队长好,她就放心了,想要挑拨她和可可的关系,有这个必要吗?
阿娇心里真的在庆幸,过去俞霏凡和先生的关系很复杂,复杂中又似有几分暧昧,但现在好了,幸好先生选择了可可小姐,而不是这个虚伪的女人。
冷冷哼了哼,她转身向不远处的穆一走去,和这个女人说话,说多了也有失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黛黛队长怎么就愿意和这样的人为伍?看她脾性和俞霏凡根本不是一路人。
北冥黛黛不是听不出俞霏凡暗地里的讽刺,但既然老大都不说话,她也不说什么了,只当俞霏凡心情还没有彻底调整过来,也许再过一些日子,自然就会好了。
女人嘛,在这种事上不甘心并没什么,她不觉得俞霏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过去霏烟姐姐那么照顾他们,现在自己不好好照顾霏凡姐,说得过去吗?
做人,总是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是不是?
名可进房的时候,北冥连城还在床上躺着,连被子都不盖,就这么侧躺着。
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连眼都没睁一下,只是冷声道:“出去。”
名可吓了一跳,这声音……真的好冷,怪不得连阿娇都被吓出去了。
但阿娇不知道,这家伙其实也就是个大男孩,间歇性耍耍脾气罢了。
她不仅没出去,甚至走了进去,随手将舱门关上,不让外头进来的海风吹到他。
人还在发烧,不吃药,不盖被子,他这是要闹哪样?哪有这么任性的病人。
北冥连城缓缓回头,看着走到桌旁,将桌子慢慢往床边挪过来的女孩。
原本以为是阿娇回头,但人没有出去反倒悠哉游哉走了进来,他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了。
也就她不怕自己的威胁,随随便便就敢靠近了,他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其他女人被他冷着脸拒绝,立即就吓得跑远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
“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名可瞟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往碗里添了点菜,将碗筷往桌子一端推了推,才看着他道:“是不是虚弱到要我过去扶你起来?”
北冥连城不说话,但还是乖乖爬了起来,在床边坐下。
头真的很沉,以为在床上躺一躺就能好起来,但似乎越躺脑袋越不好受了。
这种病弱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尝试过。
“吃点东西吧。”看得出现在的北冥连城和过去那个又冷又硬的他真有几分不太一样,脸颊红红的,眼里也布满血丝,这模样,弄得名可人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特别温柔了。
她就这样,心总是特别软,看到别人不好受,自己比他还要焦急。
“没胃口。”北冥连城瞟了眼桌上油腻腻的饭菜,一脸嫌弃。
“我知道东西太粗糙了些,但你等会得要吃药,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头胃会难受。”她将碗推了过去,把筷子拿起来塞到他手中:“多少吃一点好不好?就一点点。”
北冥连城本来想说那就不吃药好了,但,这一刻的她说不出的温柔,那目光那声音……竟柔和得叫人完全拒绝不了。
这是他在梦里要过的女人……
一种莫名的归属感,让这个冷硬的男人竟忽然就觉得自己该听她的,男人就该听自己女人的话,是不是?
他只是没想起来,她这算是他哪门子的女人……
执起筷子挑了半天,才终于挑出几根青菜,随意吃了几口,真的吃不下了,他把筷子一扔,看着一直坐在桌旁守着自己的女人:“不想吃。”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孩子气,名可有点无奈,如果知道他生病,她会提前给他熬好粥的。
“不吃就算了,先吃药,回头我再给你弄点吃的。”她将碗筷随意收拾了下,再从一旁的药箱里取出一盒感冒药,还有一片退烧的药丸,再给他倒上一杯水。
没想到连城队长看着那片白乎乎的小药丸,居然皱起眉头一脸嫌弃:“不吃。”
把东西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要躺下去。
名可差点忍不住想抽他。
不吃?他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居然还敢不愿意吃药!
如果不是看着他态度真的很坚决,脸色也真的不好看,她一定会扭头离开,不理会这家伙。
但,这家伙……真的不愿意吃,不是在跟她撒娇!
深吸了一口气,让心里所有不满压下去,她重新将药拿在手里,在床边坐下,轻轻扯了他一把:“这是退烧药,你现在还烧得厉害,吃了药出一身汗,晚上就能好起来。”
北冥连城不理她,侧趟在那里背对着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个。
“连城队长,能不闹小孩子脾气么?”她又轻轻扯了扯他身上的毛线衣,“还有,你要睡觉可以,先把毛线衣脱下来好不好,盖上被子睡觉会更舒服。”
“罗嗦。”他只是丢出这两个字,依然连头都没回。
她真的想揍他,但,得要等他好了再说。
“连城队长……北冥连城!”
“叫我连城。”昨晚,梦里的女孩就是这样叫他的,连城,连城,从她的口中喊出来,真的很好听,很动人。
她还是想揍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得要等他好了再说。
“连城。”
一声软软的呼唤,本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睁开了眼眸,一瞬间,心尖竟猛烈地颤抖了好几下。
连城,连城……
她的声音,他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北冥连城终于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虽然对她手里那颗药丸依然厌恶得很,但,这次总算愿意乖乖咽下去了,顺便连那两片感冒药也咽了下去。
哪怕咽下去的时候苦得他差点不顾一切吐出来,但最终,还是咽了。
“把衣服脱了,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见他还有几分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烧得太严重,脑袋瓜被烧得有几分不清醒了,名可下意识抓上他的毛线衣,从下头给他往上撩了起来。
他一直安静看着她,看着她给自己脱衣服,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难得几次机会在妈妈身边,等着妈妈给他穿衣。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忽然心里就酸了起来,还一下子就酸得有点儿承受不过来?
一定是那些药的原因,他有多少年没吃过药了?就知道,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里头两个人,一个尽心尽力在照顾病人,一个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居然连外头来了好几阵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房门才刚被敲响,立即就被推开了,好几抹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舱房里头的一幕,只是一眼,竟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女人正在给男人脱衣服,男人有点懒洋洋地举着手,竟如同乖巧的小绵羊一样,正在接受女人的照顾。
毛线衣刚被褪到他头上,他们进去的时候,名可刚好从北冥连城头上将衣服扯下来,正要从他双臂上将衣服拉下。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脸颊因为高烧还是什么,正泛着满满的晕红,两个人虽然坐得不算很靠近,但那姿态却是说不出的融洽,甚至温馨。
像是情侣,又像是母子……说不出哪里像,但那气氛真的出奇的融和。
那个从来瞧不起女人,最讨厌女人亲近的连城队长呢?那个别说让女人碰他,就是被女人多看两眼都会浑身寒气顿起的北冥连城……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同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