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名可追了过去,再一次握上北冥连城的手。
这一次握得紧紧的,不再给他任何甩开自己的机会:“陪我去,你不想让我冒险,那就陪我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今天分明是他来给她谈条件的,是他要告诉她有些什么事情不能做,除非得他同意。
可现在这样,为什么反倒像是自己被她给威胁了一样?而威胁的资本,是她自己这个人!
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会受她威胁?
可是,当看到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看到她这副柔柔弱弱的身子,他就是在狠不下心来。
他可以用力甩掉她的手,但他不敢,他怕自己会伤到她。
“舅舅。”名可再次握紧他的大掌,唇角的笑意依然柔和,却只是让人心头说不出的苦涩:“我可以告诉你,也能听你的话少做一点危险的事,但,我有条件。”
北冥连城不说话,明知道这个条件一定不是他喜欢的,却不得不听。
名可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与他一次过说清楚。
更何况,在看到他送给自己的项链之后,她忽然间也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那就是,她们真的需要他的帮忙。
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能帮到她们。
“连城。”这会她不叫他舅舅了,不想给他更大的压力,但,这一刻的她却无比真诚:“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名可和北冥连城离开没多久,北冥夜的房门又被人敲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进门的不是他们俩,而换了秦未央。
“妈。”北冥夜站了起来,向她迎了过去。
秦未央现在身子是好了些,不过,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病弱的苍白。
把房门关上,扶着她走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北冥夜也拉来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秦未央看着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我可以和她和平相处,我不为难你了,好不好?”
“是不是想让我把丁蜀找回来?”北冥夜淡淡问道。
秦未央一下子便揪紧了十指,抬头看着他,眼底有着不安,想说话,却又分明不敢。
“看来我真的把你吓到了。”北冥夜虽是这么说,但,话语里头却没有定点后悔的意思。
送走丁蜀,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只不过秦未央现在看起来确实比过去羸弱了太多,最主要的是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明明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她却有一种无力而孤单的感觉,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丁蜀,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丁蜀商量,甚至在关系到他们帝家的事情上,要怎么样对两个儿子说话也是听丁蜀的。
丁蜀就是她那棵撑天大树,让她依靠,为她遮荫,为她撑开了一片天空。
现在丁蜀不在了,她就像是彻底失了主心骨那般,哪怕日常生活依旧过下去,但,整个人却像是失掉了灵魂。
很久之后,秦未央才轻声道:“阿夜,我知道他惹你不高兴……”
“他没有惹我不高兴,他惹的是我老婆。”北冥夜看着她,对着自己的亲妈,眼底的寒气少了几分,但,总是有那么一些。
秦未央十指揪得更紧,放在自己膝上,也一直低垂头颅,很多话想说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你很重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又鼓起勇气继续道:“你很在乎她,也不能少了她,我也知道我没办法去反对。既然现在你已经把北冥雄给弄出去,那过去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他,都不应该去追究了。”
她知道北冥雄被他从监狱里带出去这事,北冥夜并没觉得意外,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她和外界的交流,所以,她能和丁蜀联系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他的人现在在盯着丁蜀,丁蜀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回来见她。
盯着她苍白的脸,他坦白道:“我个人对他没多大的意见,他对帝家毕竟有恩,但他得罪了我老婆。”
“你可以……你可以问问那丫头,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她心肠应该挺好的。”秦未央忙道。
“早些时候,你们好像不是这样想她的。”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目光依然很淡。
秦未央深吸了一口气,掌心握得更紧,再抬头看他时,她眼底已盈满了无奈:“哪怕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完完全全接纳她,阿夜,我不想骗你,我也知道我骗不了你。但如果……如果你能让丁蜀回来,我……我会试着说服自己与她和平相处,去接受她。”
“妈,有些事情我想你是搞反了。”北冥夜瞅着她,在她讶异地盯着自己时,他正了正脸色,这次的话语无比认真:“这个家里,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现在不是你能不能跟她和平相处,而是,她能不能接受你的问题。”
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对方的脸,虽然话语很淡,但,任谁都听得出他这一刻的不容置疑:“妈,我也不想骗你,如果她不接受你,我会把你送回京华。不过,我不会让丁蜀过去,他对你来说是一个毒瘤,我不打算让这颗毒瘤继续活在你身边,侵蚀你的思想,你明白吗?”
“阿夜……”秦未央看着他,眼底完全是不敢置信,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竟是真的出自他的口。
原来,儿子已经不需要她去接受这个儿媳妇,因为从头到尾,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做选择,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被抛弃了吗?儿子要了妻子,不要她了是吗?
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悲惨?为什么连儿子就要将她抛弃?
“太晚了。”北冥夜却无视她眼底瞬间拢起来的泪意,拍了拍她的肩头,站了起来淡淡道:“早些回去休息吧,你身体不好,杨医生说了必须要早睡,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秦未央站了起来,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低垂头颅,快步往门外走去。
这个儿子对自己到底是太狠,太无情,还是说他根本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