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的。”
“然后呢?”我总觉得他要给我说的应该不是这些。
江楚城看了我一眼,少顷,再次开口:“恐怕你也发现了,这次糖糕和温禹被突然带到荒凉之地,还有酆都城这几日来的异常,把这些事结合起来看的话,只怕背后又是有什么阴谋。”他顿了顿,“原本我不打算告诉你这些,但是在荒凉之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体内的鬼邪之气,那些东西在慢慢吞噬我的理智,我很害怕。”
我愣了愣。
他以前很少和我说这些我们可能会有的危险,更加让我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说出这样几个字。
我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手搭在他的肩头,问道:“害怕?为什么?”话说出口我便想起之前在荒凉之地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话,思忖一番之后,我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你是害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再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那倒是其次的。”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深邃,“比起那个,我更害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脖颈,红瞳之中竟是有些慌乱。他喃喃的说道:“翎儿,在荒凉之地的时候我之所以那么急切的让你离开,便是因为我发现有那么一个瞬间,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我杀了你,而我也差一点就失去控制。”
“……”
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其实到现在我已经想起了不少的事,虽然你的影子还是很模糊,可对你的感觉却是从来没有一刻被抹去。所以我很害怕,万一有一天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这鬼邪之气,而突然对你下手……”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连放在我脖子上的手都有些发抖。在他的手收回去之前,我用力抓住了他,低低开口:“所以你是害怕自己会杀了我?”
“不只是你。”他说,稍稍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还记得你先前问我,为什么我现在醒了,但是宝宝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我嗯了一声:“你当时也没有告诉我原因。”
他像是笑了一下:“不是不告诉你原因,而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原因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是因为鬼邪之气。”
我突然之间有些疲惫,又是鬼邪之气。
我其实有一些不明白,既然江楚城是在混沌地带出生的,那么鬼邪之气就不应该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才对。现在他不但控制不住那鬼邪之气,更是还影响到了宝宝。
这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
难道说,是因为鬼母在给江楚城重塑魂魄的时候做了什么手脚吗?
我疑惑的看着江楚城,片刻后听他说道:“母后给我重塑魂魄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所以并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这么做了,只是近日来她的表现,还有糖糕和温禹这件事,让我不得不引起重视。”
“那你打算要怎么做?”我问。
他嘴巴动了动,说了几个字:“我想让你暂时离开阴间司。”
我想都没想就立刻道:“我不要!”
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能够和他在一起,现在他又要送走我?
“翎儿。”他眉头皱起来。
我摇摇头,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江楚城,我和你说,唯独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现在你什么都想不起来,鬼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背地里使坏,而且陆严那边也分不开身,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你也别再赶我走。”
“方才我和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吗?”他的神色有些无奈,又有些复杂。
我说:“听见了,可是你现在不是还能抑制住吗?”
“等我抑制不住的那时候,一切就太晚了。”他叹了口气,“翎儿,只有你,是我不想也不愿意伤害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说的没有错,如果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有一天他不再能够抑制住自己体内的鬼邪之气,而完全失去了理智,那么照之前那个情况来看,他可能第一个就是要杀了我。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想要离开他的身边。
叶弛不见了,萧寒现在也死了,他要打算把我送到哪里去?难道又让我一个人带着糖糕过之前那种日子吗?可是那时候我还能一边收集他的魂魄等着他回来,但如果说,他真的到了被鬼邪之气控制的那一天,我还能再等到他吗?
我不敢想。
一番话,让江楚城也沉默下来。
显然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些,现在被我提出来,又成了一个难题。
趁着他开口之前,我继续说道:“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们已经分开太久了。从七百前开始……那时候虽然我和你有婚约在身,可是要相见也是极其不容易。你知道吗?那时候每次我们见面,都只能是你路过我那里,唯一的一次我去找你,还是在我临死之前。”
眼睛变得有些干,想到这些事又是忍不住的难受。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磨蹭着他冰凉的唇瓣,轻轻说:“我不想再离开你的身边了,让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能遇见事情总是想着让我离开,做人要讲道理,做鬼也是要讲道理的嘛,何况你还是我的夫君,你怎么能一次次的让我离开你的身边?”
江楚城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他又要选择沉默的时候,他身子又稍稍动了动,过后顺势吻了我一下,低声道:“刚才唤我什么?”
我往后仰了仰,眨眨眼看他,过后又亲了他一下:“夫君。”
这一回他直接扣住了我的后脑勺,独属于他的冰凉气息窜入我的嘴里,在唇齿之间流连。
好一会儿,这个绵长的吻才终于结束。
我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他放开我之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在轻啄了我一口,过后低声道:“你可想好了?”
我抬眼看他,坚定的点点头:“想好啦。”
他听完又是一声叹,过后道:“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让你和孩子受到伤害。你这是在逼我不要再来见你吗?或者说,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方把你藏起来,让我就算在日后失去理智,也没有办法找到你?”
我急道:“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你不要把我关起来……”
我话还没有说话,江楚城就闷着嗓子笑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真是在逗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烦不烦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我真的会当真的。”
他两眼含笑,语气却是十分认真:“若我说真是这样打算的呢?”
“那就只有揍你一顿了。”我有些垂头丧气的说。
他摸摸我的头:“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我闷闷的说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江楚城嗯了一声,“我也不想,但我更加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他这么说,依旧是在试图把我劝走。
我环住他的脖子,和他说:“你自己都说你可能会压制不住体内的鬼邪之气,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就算我走了,以后你还能想起我来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也许你会说活着就会有希望,可是谁知道那要过多久啊?十年?二十年?还是几百年?”
江楚城不说话了。
我继续道:“我知道,我也许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能够一起想想办法的。而且,鬼母身边说不定还有清寂在,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我离开你的身边,也未必是安全的。清寂打不过你,但是他未必会放过我。”
提到清寂,他的脸色也沉了沉。
其实我到现在都有点不确定,那只猫灵到底是不是清寂。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鬼玉融合之后,江楚城去杀清寂,绝对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清寂能活下来,应该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会到这样的事发生,那么会不会是他在江楚城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保住了自己的魂魄,所以才活了下来?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一点也很奇怪。
那只猫灵要是真是清寂,当时鬼母要杀我的时候,它又为什么要出来帮我?按照清寂的个性,不是应该和鬼母一起往死里整我吗?还是说那只猫灵并没有完全被清寂附身,而是只是清寂的一缕魂魄附着在了上面?
想不通。
我现在就觉得但凡是和清寂扯上关系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烧脑。
不过不管到底是怎么样,那只猫灵我们是一定要防着了。
听我说完,江楚城微微叹了口气:“先前还以为那只猫灵是你的,所以在它逃掉之后我也没有去追,没想到它竟然是清寂。”
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又习惯性的皱了起来,我伸出手替他揉了揉,又一边说道:“和你没有关系啦,你那时候也不记得这些事,而且怪也是怪那清寂太狡猾了,那时候我都以为他应该是死了,你知道嘛?我在去混沌地带找你的路上还遇见了他的神识,他同我说的那番话,让我更加相信他应该是没有死。现在想一想,他当时肯定是为了迷惑我才那么做的……”
说着我顿了顿,朝江楚城扯出了一个笑脸,小声说:“他那么变态,保不准之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比起他,我倒是觉得在你身边更加安全一点,而且万一他真的和鬼母联手的话,也许还会怂恿鬼母对你下手,我要是离开你的身边了,要怎么才能保护你?”
江楚城一开始听的特别认真,直到我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他蓦然一笑,随即搂紧了我:“保护我?”
我点点头,看他一副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不由哼道:“虽、虽然我总是被清寂算计,但是除开这个来看,我还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江楚城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有笑意。
我忍不住戳了他一下:“反正你不许赶走我。”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动动手臂,让我完全靠在了他的怀里。
现在似乎又到了下三界的动荡之际,因此江楚城在寝宫待了没有多久就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让我记得在这寝宫附近布好符阵,之后不管是谁,都不要轻易放进来。我知道他说其实是自己,也知道他说不定之后会很少过来了,但还是应了下来,不想让他太过于操心。
幽暗城某一处有鬼邪之气侵入,先前陆严和江楚城就说过,鬼母很有可能是和另外两界的妖魔之物开始联手了。说实话我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玄妙,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谁能想到,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除了鬼物,还会有妖魔之物的存在?
一边想着这些,我开始一边在寝宫里布下符阵。
但是因为符阵本身会散发出让鬼物害怕的力量,而且在阴间司,我不能够点燃阴阳香,也就没有办法来掩盖住这力量。所以在布阵的时候,我并没有用上太多的灵力,一来是担心这寝宫会因为符阵而有所损伤,二来是符阵的力量如果太大,说不定会影响到阴间司里的魂魄。
所有的事都做完之后,我又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发呆。
“娘。”
糖糕在这时候醒了过来,我转过头去看她,朝她招招手,她乖乖巧巧的走过来,有些睡眼朦胧的靠在我的怀里。
“娘你刚才在画符阵吗?”
我嗯了一声:“影响到你睡觉啦?”
糖糕摇摇头,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现在不是在阴间司吗,为什么娘你还要画符阵?”
我习惯性的想要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做出这个动作之后才想起,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能够爬在我头顶趴着的小家伙了,于是只好作罢。沉吟一番之后,对她说道:“因为现在阴间司也不安全。”
我没有打算隐瞒她,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让她早一点知道比较好,而且在那之前,我还得让她学会一些术法。
不说能够灭天灭地,至少也应该像一个阴阳师和现任鬼王的女儿,多少都得会点保命的技能,不至于下次她要是再被带到那种鬼气横生又邪祟作乱的地方之时,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听见我说要让她学习书法,糖糕顿时苦了脸,哀求道:“可不可以不学啊娘?”
“不行。”我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娘……”
“不要撒娇,说不行就是不行,待会儿我就教你一些简单的。”
“可是我不想学啊。”糖糕吸吸鼻子,趴在我怀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卖萌也不行,之前就是因为我没有让你学,所以你才会被带到荒凉之地。”顿了顿,我低下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难道在荒凉之地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说觉得自己太弱小了,连朋友也保护不了吗?”
闻言糖糕瘪了瘪嘴:“想过。”
我说:“那不就得了。”
“可是……”
我打断她:“没有可是。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就必须学着自己强大起来。你想想,要是有一天娘遇见了危险,只有你一个人能够救娘,可是你却没有这个能力,你要怎么办?”
糖糕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我会去找爹。”
我:“……”
我心里那个气啊,抬起手差一点就要敲到糖糕的头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有些头疼的想着,糖糕这么懒散,其实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一直想着她是来之不易的,我和江楚城几乎就没有同时陪在她身边过。所以以前不管她想要做什么事,或者不想要做什么事,我差不多都是顺着她,所以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我叹了口气,颇语重心长的和糖糕说:“爹和娘不可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都已经七百多岁了,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忘了你之前怎么到荒凉之地的?还有七百年前,你被清寂带走的时候,不也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反抗?”
糖糕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好歹以前艳骨还在我的身边呢,现在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提到艳骨我就想起在拍卖会的时候,她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摸了摸糖糕的头,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更加说明了不是谁都能够永远陪在你身边,除非……”
糖糕抬头:“除非什么?”
我哦了一声:“除非你也找到一个像你爹一样的夫君。”
“……”
糖糕还没有说话,我又轻飘飘的说道:“可是你现在这样一副未成年儿童的样子,我估计你是找不到的,所以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老实实的学习术法吧。”
一边说我一边拉着糖糕站起来,带着她走下了台阶。
糖糕委屈的快哭了,到庭院中之后和我对立站着,还在不死心的问我:“娘,真的要学吗?”
我瞧了她一眼,没有再和她废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符纸来,小声念了句咒,便将符纸朝她丢了过去。
黄色的符纸在半空中烧起来,又直直的奔着糖糕而去。
“啊!”
糖糕惊叫一声,在符纸落在她身上之前有些狼狈的闪开了,只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我皱起眉,说道:“起来。”
糖糕揉了揉屁股,抽抽鼻子,委委屈屈的看着我:“娘……”
我默不作声的又从怀里掏了一张符纸出来,幽幽道:“你再不起来,我又要来了哦。”
说完我便再次念起咒语,糖糕吓得赶紧爬了起来,一边躲着我,一边呜咽的说:“娘你不是说要教我术法!为什么要用符纸对付我!”
我看着她跑来跑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在心里想着我这还没有用上几分灵力呢,就躲成这样。而后不咸不淡的开口:“因为我这是在锻炼你的反应……好了,快点,江慕翎,不要跑了,你再跑下去我只好用别的手段了啊。”
一听到我喊她的大名,糖糕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小小声的哦了一下,在那头有些茫然的站着:“可是我要怎么做啊?”
我说:“你忘了当时我在锁魂台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教我的?你体内虽然没有你爹的魂魄,但好歹也是流着他身上的血,况且这还是在阴间司,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学习术法的地方。”我顿了顿,“集中精神,好好想一想你应该怎么应对我,要怎么避开我的符咒,还要趁机来攻击我。”
糖糕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虽然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的样子,不过好歹是听进去我的话了。
她慢慢闭起了眼睛,片刻之后,我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阴气突然暴涨,而她的指甲也陡然变长,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睛变成了和江楚城一样的红色。
“我、我来了啊!”
我欣慰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符纸,漫不经心的说道:“快来,小家伙。”
糖糕面色沉着,在听见我那挑衅一般的话之后,瞳孔中的红光更甚,深吸了一口气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拿着的符纸也是半天都没有放下。等到糖糕快到面前的时候,我这才小声念了句咒,身形一闪,在她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将符纸稳稳的贴在了她的背上。
糖糕的四肢瞬间变得僵硬,两臂张开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哎。”
我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走到她的面前。
因为符咒的力量,糖糕的四肢都被束缚住了,暂时还动不了,只有一个脑袋能稍微扭一扭。
她抬起头,一张嘴噘得都快能挂上水壶了:“娘……好难啊,我根本做不到啦。”
我蹲下身,放低了声音和她说:“你这才第一次呢,你就说不行。”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为什么非要逼着我学习这些嘛。”糖糕一边说,还一边抽了抽鼻子。
我看着她这依旧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的样子,又想起之前她险些在荒凉之地丧命的事,难免心里头有点生气,连带着声音也严厉了一些:“我刚才给你说的话都是白说了,对吗?江慕翎,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爹和你娘不可能一辈子都守在你的身边,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有不得不分开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说不定又会落到之前的那个处境。现在我和你爹还能够去找你,那万一以后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救你,你又要怎么办?卖萌吗?”
我在糖糕面前始终都是温和的,这么严厉并且严重的对话,这还是几百年来的第一次。
糖糕虽然已经有七百多岁,可是这七百多年里,除了她跟着我的那几十年,在之后的岁月里根本就没有人和她讲过这些事,所以她就算年纪不小,可心智还是不成熟。
糖糕被我说的有点眼眶发红,咬着下唇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又有点心软,可是想到她在荒凉之地的那个样子,还有七百年前被清寂带走也是毫无还手之地,心一横,便继续道:“你哭也没有用,这一次你不想学也要学。你要是觉得娘还是太温和的话,我就去把你爹找来,让他来教你。”
糖糕一听到我说江楚城,眼里明显升起了一抹希冀的光芒,我轻轻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爹现在好说话了,他可不记得你,我只要跟他说让他对你不要心软,你就再是撒娇卖萌也没有用……”
“可是我不明白啊。”糖糕有些哽咽的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明白啊,为什么娘突然之间就要逼着我学这些。和温禹到荒凉之地这件事的确是我的疏忽啦,可是我会保证不会有下一次的。娘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学术法,我真的不想学嘛,还有说什么你和爹以后会离开我这种话……我、我一点都听不懂呀,娘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糖糕一边说,眼泪就一边往下掉。瞳孔中的红光也渐渐暗淡下去,那样子看的我心痛,说的话更是让我难受的不行。
我转过头去吸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娘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呀,我和你爹不可能一直在你左右,你也不可能永远都留在我们的身边。万一,娘是说万一,万一你以后遇见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你却一点能力都没有。那个人如果眼睁睁的在你面前死掉,到那时候你要是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明白吗?”
糖糕呜呜咽咽的哭着,像是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却并没有拿走贴在她身上的符纸。
原本以为之前和她说那么多,应该能让她明白这道理,却没想到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等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什么时候再过来。”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
“娘!娘!”
糖糕在身后扯着嗓子喊我,我也没有回过头去看她。
我回到了屋子里,把放在桌子上的糖糕端了出来,坐在门槛上,一边吃着糖糕,一边看着糖糕。
江楚城在荒凉之地的时候,已经开始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鬼邪之气,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又影响了我腹中宝宝的醒来。正如他所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会彻底被鬼邪之气控制,所以在那之前,我必须做好一切,给自己,给宝宝,也是给糖糕铺好一条后路。
而且……如果江楚城真的到了不能够控制自己的那一天,我很有可能依然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就算不能够在他的身边,我也不会离他太远。但是糖糕,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留下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会和她说,我和江楚城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原因。
糖糕现在太软弱了,不仅仅是因为她不会任何术法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被我惯得但凡遇到一点事,就会选择退缩。
清寂没有彻底的死去,我们现在一点都不安全。
如果真是到了不得不面对清寂的那一天,我恐怕也没有办法来分心照顾糖糕。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我护在羽翼之下,我没有办法保证她绝对的安全,只能让她尽快成长起来。
我看着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糖糕,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糖糕现在本身不是很强的缘故,所以我在用那张符纸的时候,也没有灌注太多的灵力,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解除了。但是这都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趴在那边。
盘子里的糖糕已经吃完了,我拍了拍手,正要起身之时,忽然又感觉到从鬼母寝宫的方向传来的鬼气,这一次虽然不是很强烈,但是却让我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微微皱起眉,掐着手指算了算,但是却没有法系哪有什么异常。可因为心里有所顾忌,在看了一眼糖糕之后,我便折返回屋子,拿了一个碗弄了点水来,过后咬破手指往里面滴了两滴血。
血水很快在水中晕开,我走出屋子,面对着鬼母寝宫的方向,一只手将碗托起来,一边又念了句咒。
碗里的血水有了一个很小的变化,但很快就没有了动静。
这就是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仍旧看着碗里的水,直到那血水彻底的晕开之后,我才把碗里的水倒掉,重新把碗放了回去。
刚才那股气息,让我感觉有些像是先前那只猫灵,但是因为鬼母的寝宫和我隔得有些远,我也没有办法确定。不过现在看起来又像是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是很踏实。
走出去的时候糖糕还趴在原地,只是肩膀耸动个不停,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在哭。
我摇摇头,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了过去。
“娘……”
刚走到糖糕面前,她就抽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喊了我一声。
我看着她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哭够了?”
糖糕肩膀又耸了两下,没有说话。
我说:“没哭够的话你就继续哭。”
糖糕一瘪嘴:“你是娘吗?你是不是鬼母变的啊?”
我哭笑不得,过后蹲下身,说道:“我要是鬼母,现在肯定把你关起来吊着打,还用看你哭?”
糖糕抽抽搭搭的说:“可是我哭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肯定不是我娘……”
我哦了一声,本来想继续严厉的批评她两句,可最后想了想,还是缓和了语气:“糖糕,方才娘同你把好话坏话都说完了,你如果还是不明白,那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真都到了我和你爹要离开你的那天,你可千万不要哭着喊着说,以后再也没有人保护你了。”
糖糕红着眼看我,过了一会儿,小小声的说道:“可是我真的学不会啊。”
“你是不愿意学。”我凉凉的打断她。
糖糕低着头,半晌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嗫嚅的站在我面前,好半天才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可是娘,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说,你和爹会离开我?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暂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想知道原因的话,就好好学术法,不要想着插科打诨卖萌撒娇,学好了娘自然就会告诉你。”
一边说我一边站起身,走了大约十来步,过后转身看着糖糕。
她还站在原地垂着头,看起来十分不开心的样子。
和之前一样,我再次从怀里掏出了符纸,而后对糖糕说道:“江慕翎,准备好了吗?”
糖糕抬手抹了把眼泪,依旧抽抽搭搭的点点头:“来吧。”
苦口婆心的教育了糖糕好几次之后,她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想着偷懒,但最后都会被我逼着学习术法。
这期间江楚城还来过两次,看着糖糕被我打的满寝宫乱窜的样子,他倒是觉得稀奇。
“爹!爹!救命呀!娘要灭口啦!”
这天江楚城又抽空过来了一次,只是这回他还没有进到寝宫里,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异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