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白鹿书院的术科学生,也许是白鹿书院有史以来,身份最多样也最具差异的一届。
教舍里有鬼岛的坐忘境天才李君独,有无忧境的冰冷少女沈雪朔,有长史的女儿,有公卿的儿子,有家境贫寒的涿郡农家少年,有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还有一个白发的孩子。
那个白发的少年是在苏健成为教习第一天授课时,被乐科教习南萱先生送进来的。他坐在教舍的一角,和任何一个大周的普通学子一样,认真的记录苏渐的每一句话。
他就是南萱的弟子,雪族的少年,白麟。
都说修行者的修行方式是秘密,对于苏渐来说,却并不是这样的。
他将自己的身体感受和修行的方式,面面俱到地教给他们,将自己知道的窍门告诉他们,而关于身体方面的,他则一字不提。理由很简单,他的强大,是因为体内星脉俱毁,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吃完隐春散后还能活下来的。
白麟奋笔疾书,用雪族的文字记录下周人苏渐的每一句话。
苏渐每每看到白麟奋笔疾书的样子,都有一种感动,或者说,心里的某处地方受了触动。那个少年不介意四周人的异样目光,也没有对周人抱有偏见。
他或许是周人和雪族人重修旧好的第一步,不起眼的第一步。
这是南萱的希望,也是苏渐的希望,或许,也是没有被偏见和歧视仇恨之类感情蒙蔽双眼的周人的期望。
教舍的中央竖着一块黑色木板,在黑板上,苏渐用条形石膏制成的“笔”写了很多字,也划了很多图案。那些字有些不堪入目,毫无美感可言,但是却是少年白麟所期望的东西。
那些,是力量。
这些知识都是基础,对普遍是初辨巅峰甚至物化境的学生们来说,这些东西都已经烂熟于胸。然而苏渐仍然不厌其烦,将最基础的东西,讲了三天。
终究还有些学生不能明白苏渐的意图,他们想到了某种可能。
苏教习,这个曾经是同窗,连续大半年没有正常地上课,如今却一跃而成为自己老师的人,在对某个异类特殊关照。
他们都觉得,苏渐是为了白麟,才讲那些基础的东西。
而苏渐是为了讨好南先生,才为了白麟讲基础。
所以他们没有耐心学,没有耐心听,除了寥寥几个基础极差的学生和白麟,大部分人都在昏昏欲睡。
他们看着白麟的目光,更加怪异和蔑视。
然而,终究还是有人听的。那些修行基础极差的学生,白麟,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无比天才的少女,无忧境的沈雪朔;另一个,则是坐忘中境的李君独。
沈雪朔是无忧境,李君独天资卓越且高傲不驯,但是这两个人却听着这些基础,渐渐入迷。
哪怕,这是他们两人最不屑或者最憎厌的苏渐的教导。
她们能听懂苏渐讲这些基础后的深意。
这些基础,看似和书本上的冥想培念无异,然而,偶尔会出现一些不同。这些不同之处,在李君独和沈雪朔听来,却是别样的深邃。
李君独不知道,为什么苏渐对那些天地间的最根本的元气,对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为什么有那么深的研究。
沈雪朔却隐隐猜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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