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界啊……”李萧然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
简林安闻言,淡淡笑了笑,开口道:“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张尧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看着简林安说道:“不,简兄的确比我敏锐的多,我与李兄都各自盘问了一遍这里的士兵,可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唯独只有简兄,竟然能问出这么多线索……”
简林安愣了愣,眼眉幽深了几分,而后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张兄就别再打趣我了,不过如今倒是得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线索,那就是这夜香车的确是有问题,还有这个王玄的去向,我们可以抓着这两条线查一查,顺藤摸瓜……”
张尧点了点头,认真的开口道:“的确如此,我们如今应当赶忙的寻找这个失踪的王玄与在当日倒夜香之人……”
李萧然点了点头后后朝着张尧与简林安开口说道:“不如这样,我去寻这个当日倒夜香自然,张兄与简兄去寻这个失踪的王玄,如此一来倒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张尧点了点头,便迅速与简林安行动了起来。
简林安与张尧开始迅速的朝着府库士兵盘问起这关于王玄的所有消息,和一切宫内他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可是在晃了一大圈后,却仍然没有任何的线索,也没有任何人说见过他,若只有一两人如此,倒也能理解,了如今一大圈人却都反应没有人见过他们,这只能证明一点。
那就是这个王玄,如今并没有在宫里
张尧看着旁边因为运动劳累而面色有些苍白的简林安时,步伐微微停滞了半晌,而后垂了垂眼,思虑半晌,开口说道:“宫内我们都已经寻了个遍,想来这王玄在宫内的可能性不大,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去王玄的家拜访一下了……”
张尧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询问之意,而眼神也定定的看着简林安,似是在等着她做决定。
简林安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到:“他家在城南,今日在盘问那另外两人时,顺便问了一嘴……”
张尧点了点头,没有在拖延,便与简林安径直的去了王玄在城南的家里。
王玄家处于城南,一个十分偏僻的位置,而这一带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有一些贫苦,旁边也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只看这地理位置,便知王玄家的情况并不算很好。
她与张尧来到了王玄家的门外。
可此时王玄家的门却是紧紧的关闭着,里边也没有任何响动,似乎不像是在家的模样,而这也让张尧与简林安愣住了。
难道是提前离开了?
简林安愣住了。
她的眸色沉了下来,开始在这附近转悠了起来。
并不大的小院子,在这四周并排有许多家,都是同样的构造同样的院落,看上去整整齐齐的如一个一个的小方格子一般,一眼望去,一眼平川。
她的眼神环视了一圈,视线最终在王玄左侧的那一户人家的院落上停了下来。此时那一户人家的院落门是大开着的,而站在这里都能隐约的听到里边人说话的声音,定然能肯定这一户是有人的。
她与张尧径直的走了进去,恰巧见到一个妇人站在院子里和旁边的男人在说着些什么,面上带着笑容,旁若无人般的模样。而在见到他们时,有些意外的开口问道:“两位是……?”
妇人的眼神笑容收敛了几分,神色里带着几分淡淡的疑惑。
简林安面上带着几分笑容,淡淡的笑道:“我们是来查案子的,这位是大理寺臣张大人,今日是来询问一下关于这王玄的事……”
她的话语顿了顿,淡淡抬起头撇了他们一眼,开口道:“不知你们可否认识王玄……”
两人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闻言回道:“认识,王玄就住在旁边的那屋子里,不过在前些天他们一家老小好像说是要搬离开封……”
她们的话语顿了顿,复又补了一句:“不过这王玄当时似乎没走,昨日清晨似乎还看到他了哩,只是今日似乎就没见着他了,连屋子都好像锁上了……”
他们两人的眼神里满是坦荡,言语也十分直白,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看着也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简林安的神色沉了下来,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为何把平白无故把家人送走,自己却不走?而且为何三人看守只有他没有腹痛,也只有他在出了事后,便不见了人影。而宫里的人也反应说她并不在宫里,并没有在宫里见到他。
这一切太过于不寻常了。
简林安眼里闪过千回百转的神色,跟这一户人家告别了后,便复又回到了王玄的家门附近,眼神定定的看着那一扇紧紧闭着的大门,唇紧紧的抿起,一言不发。
“看来我们这一次要闯民居了……”简林安沉默半晌后,居然转过了头,漆黑的眸子中神色不明的朝着张尧说道。
张尧看着这双望向他的漆黑而明亮的双眸,微微的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果断道:“好……”
而后张尧也没问为什么,只是一个飞身进了院子,而后把院门上的门栓拔开,从里面默默把院门打开来,让简林安从正门口进了院子。
院子十分凌乱,从院门外看上去,里边的陈设都十分老旧,一扇门吱吱呀呀的似乎有了不少的年岁,透着一股子古朴味道。
院子不大,只不过两步就能走到屋子里边去,她推开门,只见屋内的陈设也有些凌乱,屋内的左侧有一张桌子,可旁边的凳子却并没有放置在桌子旁边,反而是被放置在桌子右侧的横梁之下,而横梁上还耷拉着一根白色布条拧成的绳子。
绳子随风晃荡的孤零零的挂在横梁上,随微风拂过而飘荡,看上去万分怪异,而瘆人的慌。
“无缘无故怎么会把白绳子挂在横梁上呢……”张尧在一旁皱眉开口。
白绳子,横梁,横梁下的凳子。
简林安眸色骤然深沉了些,淡淡开口:“在这屋子附近找找吧,恐怕这王玄凶多吉少……”
张尧闻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开口:“难道他这是要……”
上吊?
简林安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一双眼看着那布条上边下边要明显比上边紧崩而且皱上许多的模样,也足以证明这跟绳子是被用过的,而且那底下的凳子也有一个淡淡的鞋印,证明曾经有人站在这上面用过这一根绳子
简林安带着心底淡淡的疑惑,打开了房门的后院。
后院是一片荒土,只是孤零零的载种着一颗颗的树,一片荒芜,一眼望去便能看到那后边的所有景象。
“那井旁边似乎是有人……”张尧眼眸幽深的开口说道。
井盖上似乎趴着一个人,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他露出来的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和那青色的麻布衣裳,而这个发现无疑让简林安和张尧的心都狠狠的提了起来。
这是王玄?
他们心情有些沉重的走了过去,看着那趴在井边身着青色初步麻衣短衫,面上已然一片青灰色的男人,瞳孔紧紧一缩。
他死了,死了超过五小时了。
不过是一眼,她便肯定。
她十分熟练的带上了手套口罩,轻缓的半蹲了下来,自信的开始检查尸体的眼角膜浑浊程度,尸身的腐烂程度,和身上尸斑的严重程度,在按压了半晌后,淡淡的开口:“死者,男性,根据尸身温度和眼角膜浑浊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在昨夜卯时,死因是上吊而死,绳索压于喉咙上方,窒息而死,脖子上有绳索的瘀痕,除此之外别无其余痕迹……”
她的话语顿了顿,眼神落在尸体旁边的那个十分脚印上,淡淡的撇了一眼,复又继续补充道:“尸体是被搬运到的后院,尸体旁边有脚印痕迹,脚印在八寸左右,因而从公式推断,身高在五尺五左右,应当是男性……”
张尧一惊,问道:“身高五尺五左右的男性搬运了尸体……?可他为何要搬运尸体……?”
简林安缓缓的站了起来,微微的侧了侧脸,面容上神情平淡的开口:“如今还未曾可知,但是如今我们应当先把此人找出来才是,看尸体的情况应是自杀无疑,而只要查一查昨日卯时有哪些人出现在过死者院子周围,便能知道是何人了……”
这里的院落十分整齐,一眼望过去,根本无法躲藏,就算无人看到,能这个时候进出死者院落找死者的定然是跟死者有关系之人,稍作盘查便能盘查出来。
张尧闻言点了点头,道:“行,我立马叫人去查,应当很快便能筛选出来结果……”
大理寺衙的效率十分高,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一个身高五尺五,身形中等的男人就被待到了他的面前。
“昨日卯时,恰巧有人反映说这个叫李牧的曾鬼鬼祟祟的徘徊在王玄家附近,而后有人亲眼见到他进了王玄的院子……”
张尧看着底下站着的那个面容上带着几分恐惧,连腿也在打着颤的男人,眼睛微微眯了眯。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没杀人啊,我与王玄惯来有些交情,昨日不过是想找他喝个小酒,哪知进去时候他便已经死在家里了,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那人的眼神里满是慌乱,扑通一下直直的跪了下去。
咚…,只见膝盖着地的声音响起。
砰砰砰,他直直的磕起了头,瞬间额头上便一片乌青之色。
简林安见状,淡淡的皱了皱眉,道:“当着张大人的面,难不成你还要说谎不成,王玄的死亡时间便是在卯时,如今已经有人作证你在卯时去过王玄的院子里,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为好……”
简林安眉目浅淡,话音虽轻,却是格外的有气势,带着强烈的压迫气势如龙卷风一般朝着地上跪着的男人扑面而去。
张尧闻言皱了皱眉,他虽不知简林安为何如今突然改了口风,但出于信任,他也是十分配合的冷冷开口:“难道你还不承认你的罪状!老实招来,不然牢狱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那日的腿肚子抖了抖,眼神有些躲闪,半晌后,他才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牌,砰砰砰的磕头磕个不停,眼神里也满是惧怕,兢兢战战的开口:“大人饶命哪,小人的确没说谎啊,小人去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我只拿了这块金子啊,想着这么大快金字能换点什么……”
李牧的眼底满是懊悔,摸着那块金牌就如一块烫手的山芋一般递给了前边的张尧。
“小人说的可是大实话啊,小人去的时候他可已经断气了,小人是怕人以为是小人杀的他才把他放到后院的井边上……”
李牧的眼神里满是真挚,不住的磕着头,眼眸中的畏惧神色也少了几分,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简林安抿了抿唇,见他面上的神色,自然知他是说了实话,而后眉眼清冷的淡淡开口:“起来吧,他是自杀,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李牧闻言一愣,也顾不得什么,内心一喜,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而后喜道:“谢谢两位大人……”
张尧盯了这块狼头金牌半晌,面目微沉的开口:“这块牌子你是在他身上摸出来的……?”
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图腾雕刻在一块金牌上,镂空的花纹,与白色纸张上一模一样的令牌,狼图腾令牌出现了。
李牧看着张尧这副模样与神色,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点头如捣蒜般开口道:“是啊是啊大人,这快牌子是在他的身上摸出来的,记得是有一次他跟小人喝酒的时候,小人偶然间看到了他拿出了这块牌子看了一眼,小人说想看,他却宝贝的收回去了,面上还满是不乐意,于是小人才……”
李牧的面色一窒,哭丧着脸看着张尧说道:“大人,我可是无一字隐瞒,大人可是要开恩哪……”
张尧闻言,淡淡挥了挥手道:“先带下去,此事我会酌情处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李牧被带走了。
张尧盯了这块牌子半晌后,而后把这块牌子递给了简林安,目光灼灼的开口:“简兄,你怎么看……”
简林安接过牌子,摸了摸,端详了半晌后,手指摩挲着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图腾半晌后,才淡淡开口:“这事没这么简单,他们不会花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偷府库官银,我想,也许这是声东击西……”
简林安勾了勾唇,眼神如墨般盯着眼前这块牌子怔怔的出神。
张尧一愣,疑惑道:“声东击西……?”
是,就是声东击西。
简林安看着张尧愣住的眼神,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眼眸幽深的淡淡笑着开口:“倘若把她们真正的目标设为二号目标,那他们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二号目标的话,要当如何……”
张尧皱了皱眉,沉默半晌,而后眼睛猛然一亮,不敢置信的开口:“抛出一个吸引所有人注意的一号目标……”
对,就是如此。
简林安唇边的笑容又大了一些,一双眸子却冷若冰寒的开口道:“所以,最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并且又能狠狠践踏帝王尊严的是何事……?”
墨黑瞳孔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沧桑,浩瀚而无波澜的万分认真的看着张尧。
张尧闻言,倒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开口:“盗国库……!”
对,就是盗国库。
连国库这般重兵把手之下都能将官银盗出来,这是一件极为打脸的事,甚至有损帝王威严与尊严。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了,这也十分完美的解释了,为何犯人放着简单的富商府的银子不偷,要花这么多心思部署好,来偷盗官家银子?
她们的目标根本不在银子本身。
而在这个官银所代表的背后的含义。府库是宫廷内把手最为严密的地方,重重禁兵把手,号称严密的就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偏偏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官银被偷了,这不就侧面的印衬了所谓的什么重重禁兵把守不过是毫无用处,这所谓的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过是一派胡言。
既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又能踩踏帝王的尊严,一举两得。
简林安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浅笑,看着那个金牌,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淡淡开口:“这样的事,只有她们做的出来,而且如今狼图腾在现,我十分怀疑恐怕在这个开封城里,有这样狼图腾标志的恐怕不是少数,而很可能有一个西夏人的组织潜伏在了我们这开封城里……”
她的话语顿了顿,捏着金牌的手赫然缩紧,一字一句的开口道:“而这狼图腾,就是他们的标志……!”
这个结论,让张尧一下就怔住了,他不敢置信的开口道:“简兄的意思是说,西夏人已经在开封建立了组织团伙……?”
简林安挑了挑眉,淡淡开口:“这不过是我的猜测,还需得到进一步证实,不过人数若不够,没有内应的话,不可能完成这盗国库的任务……”
人手不够,是万万不可能完成这个如同无稽之谈般的任务的,而且这个王玄是大宋人,可身上竟然会有西夏牌子,这也足够证明了,这西夏人潜伏在大宋里的卧底可不止是一个两个,很有可能是一个井条有序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