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娘子叹道:“丹药倒没什么问题,却是他毒以入髓,无法根治。早前看着还好,两年前又发作起来,我逼着他服了一丸火焰神丹,却是没甚起色。他这病能拖到现在,却也是念着见你的缘故,不然怕早是去了。”
绿袍哭道:“却是弟子的不是,早该回来,事不当至此。”
天蚕娘子摇摇头:“你也莫甚么事都往头上揽,为着你师父的事,你前后奔走,吃了多少苦楚,这些我们都看在眼中。这却是他的劫数,避也避不过,天数如此,又能如何。”
三日之后,风蛮子坐化,百蛮山上下一片悲恸,他为人和善,一众小辈素来敬重,此番一去,人人都念及他的好处来,哪能不伤感。
待得料理完后事,绿袍正式接掌了百蛮,众人共议开派之事。百蛮山此时才两代人,老一辈的天蚕娘子,小的绿袍夫妇并着三个师弟和个青草。才得四个元神真人,连渡过一次天劫的散仙也没个,要立教派也着实寒酸了些。
只是绿袍领了师父遗命,心中发了狠,非要立教不可。天蚕娘子自风蛮子过世,魂都好似丢了,徒弟说什么就是什么,全然不管。瞳娘自也不会拂丈夫的心意。至于青草这妮子,反正是自家老爷说什么她都是双手双脚齐举赞同的。剩得三个师弟,元神都未能成就,哪里敢多说什么。
那冷峰倒还有点见识,说道:“师兄欲立教派,我等自是赞同,可立教亦非小事,到底是如何个章程?还请师兄示下,总不能在山中竖杆大旗就算完事,那也太过儿戏。”
绿袍虽不喜此人,但他说得在理,却也听得进去,道:“冷师弟这话不错,只是此事我也是头回,也没个准的主意,你们有啥好主意,也都提提。”
说起来,这几位都是乡下地方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能有甚好主意。你一言,我一语,越扯越没边。绿袍听着都觉得不靠谱,想问问师娘,却见她老人家直盯着屋盯看,好似要将它看穿。
最后还是瞳娘提醒他道:“我们这些人见都未见过这种场面,如何能凭空想出来?与其在这瞎琢磨,到得事临了闹笑话,不如寻个见识多的问问主意。”
绿袍道:“去问哪个好?我虽识得些人,也不好拿这事去问人家吧?日后我是要掌教的,甚么也拿去问人也太弱了名头。”
瞳娘笑道:“你如今名头响得很,天下修道的都知道东南圣教祖师爷惯会做贼。”旁边几人听到这话都暗笑。
绿袍闻言愕然,问道:“这话从何说起?”话一出口,旋即想起北海故事,只得干笑两声:“可是那陷空老儿坏我名头?”
瞳娘笑道:“听人说最初是从天乾山小男真人那传出来的,我们得知,一问青草,倒是真真的。”
绿袍狠狠的盯了眼青草,心下犯嘀咕,也不知这死妮子有没有把自己在北海胡吹的那些话说出去,只是也不好向瞳娘求证。搬石头砸脚的事自不是祖师爷该做的事。那妮子见绿袍瞪她,缩着脖子不出声。
好在瞳娘也没抓着绿袍的痛脚不放,提议道:“你莫如去黄山寻宝相姐姐,她修道年久,见识比我们多,总该有个主意。她于我们夫妻有大恩,也算不得外人,你去天竺这些年,她还来过几次,很是给了我一些指点。”
绿袍笑道:“倒是忘了她,去问她倒是无妨,反正我也在她手上吃过瘪,多此一桩也没什么。”说完却见瞳娘看着自己,自知失言,自是不愿将自己被那狐狸倒吊了一夜的糗事说出,忙用话遮掩过去。
几人议定,绿袍便往黄山寻天狐,瞳娘带着众人在百蛮山打理些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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