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平素所居,此时让出来待客。这女子被老怪扛着,又不敢用力挣脱,心下又惊又怕,眼中又流出两行清泪。到得室中,绿袍老怪将她轻轻抛在石榻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旁边,倒是个十足的醉汉模样。
鬼道人领了绿袍老怪进来,倒还在门边候着,见状忙道:“老祖,可要多叫几人来伺候?”
绿袍老怪打了个哈欠,大着舌头道:“那些货色你自个留着,本座有这小美人也就够了。”说罢往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这人出去。
乔瘦滕连忙告退,另寻了个住所。那唐西倒一直还在候着,主子没睡他自然不敢先睡。一边伺候鬼道人歇下,又领来几个女子供他享乐一回。做了这些,就在鬼道人床下打个地铺躺着。
到得第二日一早,绿袍老怪便自携了那女子告辞离去。见得那两人走远了,这唐西方问鬼道人:“仙长,您何以对这绿袍老祖这么客气?难道他有什么了不得吗?”
乔瘦滕心情正好,哈哈笑道:“你知道什么,这人收了个好徒弟,嫁给了双星宫血神君为妻。这血神君可是如日中天的人物,就这一条也值得我结交他。再有一点,这位绿袍老祖本人也非弱者,当年连我师兄也是不愿得罪的。这些年就越发了得,听说那南海玄龟殿都被他给掀了。我和他做朋友只有好处,通过他就可以和许多人套上交情。”
有一点却是他没说的,他行事不知忌讳,别说玄门正道之流,就是旁门魔教中人都看不过眼的。他躲在此地不露头还好,若给人撞上,保不准哪位心血来潮就给他记狠的。此时自认为和百蛮山搭上了线,自是感觉大不相同。
鬼道人把玩着手中火焰石制的瓶儿,想了想,又对唐西这狗腿子道:“绿袍道友邀请我去慈云寺助阵,我是一定要去走一回的。只是眼下急着炼习一门仙法,故此要闭关修炼一两个月,待仙法修成就去。这段时日你要好生看紧门户,不可出了差错。”说罢,化作黑风自入洞中修行去了。
倒不是他真要炼什么法,而是要服食这火焰神丹,不肯说真话罢了。这鬼道人早就眼馋玄门佛教中一些后辈女弟子根基厚,用做鼎炉于他别有妙用。这回往川中也是听得慈云寺大战,想要去趟趟路。可也知道自己名头太差,怕被人顺手宰了,不敢上前,只远远看了看。
不成想无意间捉得了昨日那女子,又有了这般遇合。自道是时来运转,活该道爷也要扬眉吐气了。被绿袍老怪拿话一挑动,再为他做保,哪还按捺得住?直恨不得即刻动身方趁心意。他也算是混迹修行界多年的人物,也还知道些轻重缓急。晓得手中这神丹非比一般,服后自己能涨一大截修为,方自强忍住了。
不提此人行止,且说绿袍老怪带着那女子缓缓北行。老怪有心而为,一路走,一路和她说些天下间的奇闻轶事。这女子却是秉承家教,又记着言多必有失的道理,一味低着头跟在后头,只不作声。
绿袍老怪未曾御遁,荒山杂路,哪里好走?此女平素足不出户,体弱足软,如何走得?只是她性情虽是柔弱,骨子里却有股子韧劲。一声不吭的跟着,也不喊苦喊累。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方走出上十里地。这女子已是腿酸脚麻,香汗淋漓,一步一歪,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了。绿袍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落后了半里地,淡淡一笑,走到道旁一块石头上等着她下来。
这女子见那绿袍道人在前头等着,也是脸上发烧,知道自己拖了后腿。连忙快步上前,这荒山野林之中,她一个弱女子自然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就将这同行的绿袍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对像,至于这人是好是坏也顾不得多想了。
她昨晚一晚都不敢合眼,生怕这老怪侵犯她。可这绿袍道人自那黑衣妖人退出去后,倒头就睡,倒让她白担心了。到早上却也是这人叫醒了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却是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她一醒来,就不由看看自己全身,衣服倒还是原样,暗暗松了口气。故此上倒是认为这道人比那黑衣妖人要好些,人心如此,矮个里头拔高子,不足为异。
这一路行来,道人的话不住传入耳中。她虽然不说不问,可听着也觉得新奇。脑袋中却是在犯愁:这人要带自己去哪里?自己能逃得掉吗?自己有了未婚夫婿,可又和这人同处一室,过了一晚。瓜田李下,将来如何说得清。
少艾女子,思维百变,绿袍老怪自然也不知道,只按着自家所想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