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沐睿整日掐在手里,用以抛掷玩耍的这六个骰子,却是人骨所制,而且,有新有旧。
“若一切顺利,应会再增三个。”
“睿待亲眷,向一视同仁,从不因嫡庶,男女有差。”
寻常人,很难分辨人骨和兽骨。
所以,听柳轻心嬉笑着表示,他的骰子是人骨所制,沐睿的眸子,稍稍暗了一下。
能明知是人骨,还如此面不改色,这女人,恐远比他预想的,更不可测。
是继续试探,还是,就此收手?
“沐少爷终究心慈。”
“只取这些人,一小截骨头,使其不能全尸入葬,就恕了他们昔日恶举。”
起先,柳轻心只是瞧出,这些骰子,是人骨所制,并不能确准,沐睿是取自何处。
而今,听沐睿亲口承认,是于其亲人身上获得,她还怎会想不明白,自己该如何与其应对?
这世上,从不乏恶人。
而要让一个恶人信服,最好的法子,永远都是,让他觉得,自己比他还恶。
“王妃的意思是,有更妥当办法?”
柳轻心的话,毫无疑问的,引起了沐睿的注意。
他一把捞起全部骰子,眯起双眼,唇角微扬的,看向了与他只一桌之隔的柳轻心。
有趣。
已年过弱冠的他,竟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如此评价。
“取人尸骨,至多使其来世有缺,但该转世,总还是要转世的。”
“而我,就没这么好心了。”
“我喜欢将人制成干尸,存到地窖里面,心情愉悦了,便去观览一番,心情不好了,便使鞭子抽上一顿,遇有特别不喜的,就将他们的尸身焚成灰烬,装进琉璃沙漏里,随手掐着把玩。”
“嗯,总之是,不能给他们机会,再世为人的。”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腰间荷包,将一个琉璃沙漏,放到了自己面前,眉眼弯弯的,跟沐睿说死了自己的“恶趣味”。
实际上,被她放在桌子上的这琉璃沙漏,并没有装盛什么人的骨灰。
她之所以从西域来的商人手里,买了它过来把玩,仅仅是因为,它能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七彩的光,好看,又能用来计时。
“这小玩意儿,倒是做的精致。”
隔着彩色的琉璃,沐睿自无法分辨,装在里面的,到底是沙子,还是骨灰。
“它叫……沙漏?”
眯起眼睛,细细的欣赏了一番,柳轻心放在桌子上的沙漏,不好意思伸手触摸研究的沐睿,兴致满满的抬起头,看向了柳轻心这个,沙漏的主人,“是西域传来的么?为何,叫这个名字?”
“你也瞧见了,这里面的东西,会一直往下漏个不停。”
“而在西域,人们都是往里面装沙子的。”
柳轻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沙漏,给它翻转了过来,让刚刚“流”到了一边儿的沙子,重新“流”回另一边,然后,不紧不慢的,跟“沐睿”解释到,“我计过数,这半边儿的骨灰从满到没,刚好一刻钟,手脚利索的杀手,够剥一张人皮。”
关于剥人皮这事儿,柳轻心虽未亲见,却曾听语嫣于闲聊时提起。
她清楚的记得,彼时,语嫣满脸骄傲的跟她说,自己的刀法不逊顾落尘,完整的剥一张人皮下来,只需一刻钟。
“王妃的这玩儿法,听起来,的确是比只做个骰子,有意思的多。”
盯着琉璃沙漏看了半天,沐睿终轻轻的,咽了口唾沫,对坐在他对面的柳轻心,郑重的点了点头。
剥皮,鞭尸,骨灰做沙漏。
啧,这女人,可真是有趣的紧,若非,她已得了赐婚,即将嫁给翎钧为妃,他沐睿,一准儿会不惜代价,求娶她回黔国公府去!
有这么一个有趣儿的女子陪伴余生,该能免去,多少无聊呢?
“在我这里,有趣的事儿,可多着呢!”
勾唇浅笑,柳轻心施施然的,从凳子上站起了身来,转头,看向了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口,未发一言的立夏。
“不说,我还忘了跟你问,立夏,府里那边儿,耽误三爷给我修地窖的那两栋宅子,都买回来了么?”
“过些日子,我的那些藏品,就该运来了,若没合适地方安置,朽坏了,多可惜呢!”
“回王妃的话,管家已联系上那两处宅子的主人了,只是,那两处宅子的主人,一个与人私相授受,被家人送去了山上,另一个,仗着家里权势,不肯出手。”
听柳轻心跟自己“问询”,立夏忙上前半步,对她行了一礼,态度恭谨的,回答了她的“疑问”,“三爷说,让王妃稍安勿躁,若那两家人,着实商议不通,就找个月黑风高的好时候,一把火,把他们连人带宅子都烧了,腾出地皮来,给您新建可心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