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时,她并不信鬼神之说,所以,并未当真,虽后来,因闲暇无聊,当真烧了一回,也并未如其所言的,见到所谓的鬼神。
不过于今,她亲身经历了异世重生,却是不得不信了。
当然,还有语嫣,她的移魂术,也让她更深信了,鬼神之说,或者,更确切些说,是魂魄之论。
“这般好闻的东西,竟如此吓人呢?”
“这若是,有身居宫院里的人,想谋害个谁了,还不是……”
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局限性。
对这些生活在古代的女人而言,子嗣,便是她们的余生依靠。
所以,听柳轻心说,这东西,能使人胎气不保,在场的几个妇人,便纷纷露出了惊异神色,对那已经碾磨成粉的犀角,生出了畏惧。
“药材,总有其用途,本身,并不存在可怖之说。”
“这说这世上,当真有什么,是能害人的,那还得是,人心贪婪。”
见几个妇人本能的往后腾挪了身子,与犀角粉保持开了距离,柳轻心不禁一笑,伸手,将装盛它的木碗,捡到了自己手里,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了捻,确认已经足够细了,便回转身,将其倒进了早就备好的木盒里面。
这可是金贵东西,采购不易,又是诸多救命药的必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她可是半点儿,都舍不得浪费了。
“王妃说的对。”
“草木无心,饮夜霜朝露而生,有益有害,还不是人折腾出来的。”
正在碾磨犀角的诗娘,本就因年纪较大,又见多了人世冷暖,而比其他人,多了许多豁达。
此时,听柳轻心这般说法,顿时,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们总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她倒是有三个儿子来着,可结果怎么样呢?
那些她日更夜织,落了一身毛病,才养活了的小崽子们,还不是为了能有个好前程,毫不犹豫的,跟那个负了他们母子的混蛋走了,去唤那个,好人家出身的女人母亲!
人心啊,人心。
若无贪婪,这世上,可该少多少悲伤和绝望呢!
众人皆知诗娘遭遇,此时,听她叹气,便都本能的,露出了同情神色。
在德水轩做事的人,大都是被翎钧捡回来或救回来的,哪个,也不乏痛苦经历。
但痛苦这种东西,也分“深浅”,像诗娘这样,遭自己夫君背叛,又被自己儿子弃之不顾的,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从不来得晚。”
“诗娘,那些不孝子,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经过几日相处,柳轻心已凭着好记性,熟知了大部分人的经历,所以,此时又听她叹息,便本能的,对她出言相劝了起来。
一个会为了所谓的前程,抛妻弃子的人渣,总也不该有好下场。
一群会为了所谓的前程,不对自己母亲尽孝的混蛋,总也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我已经想开了,王妃。”
“他们过得好不好,前程如不如意,都已与我无关。”
“我只当,从未生养过他们。”
听柳轻心跟自己劝慰,诗娘浅浅的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研磨起了自己手里的犀角。
只是,她抓握药捣子的手,较之前时候,更绷紧了一些,落下的力度,也更沉重了许多。
不在乎。
呵,谈何容易?
她背上,由那几个逆子使鞭子留下的疤痕,至今,仍会在阴雨天气,隐隐作痛。
而且,这痛,极大可能,会伴她余生。
“你可以当,不曾生养过他们。”
“但他们,却不可以。”
柳轻心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缓步走到了诗娘的背后,使双手,重重的按住了她的双肩,“是他们不配当你的儿子,并非,你没资格做他们的母亲。”
“多谢王妃。”
诗娘知道,柳轻心这般跟她说,便等同于跟她许诺,会帮她讨回公道。
虽然,她所需的这公道,比旁人的,都更容易得到,但之前时候,却因翎钧是个不谙府宅之事的男子,而一直未能成行。
可柳轻心不一样。
她是个聪明女子,又细心善谋。
若有她帮衬,她昔日所遭的折辱欺负,定能,早日得偿。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等会儿,咱们研些旁的药,我给你调些医治旧伤痕的药膏,你用上小半个月,就可再不于阴雨天气,遭这暗伤折磨。”
诗娘背上的伤疤很多,其中一条,甚至高过了衣领。
之前,她从未跟柳轻心提起,当然不可能得着医治,此时,被柳轻心“意外”的看在了眼里,自不会还放任其继续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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