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在皇家护卫队驻地看到的那个影子是男性吧?”
厉飞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看来白影的操纵者能够凭借自己的意愿改变白影的外形。
在护卫队驻地的时候,厉飞看到的只是个模糊朦胧的影子,并没有很清楚的形态。但到了锡兰侯爵府,那白影的眉眼已经十分清楚,是个年轻男性,看上去与锡兰侯爵轮廓有些相似。
再到今天,厉飞觉得,云彬应该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也就是说……对方是故意要引起云彬的注意。
“是白影带你们来的?”接下来的事情厉飞几乎能猜出百分之九十。
“是啊,我们跟着少校的母亲走,就一直走到这里了!”
“机关难道也是白影指点你们按的?”
“没错——”
“你们是猪么?”
“唉?”
“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的伎俩都会中计。”厉飞双手环胸、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你们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不是死的,而是活的,请问你们要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向云彬和奇尔,而是对着医生。
——奇尔的脑子本来就是个装饰物,厉飞也不在意他的生死。至于红毛少校,对方显然就是刻意针对他,被带过来也无可厚非……但这家伙为什么要跟过来?别跟他说这个医生也是什么神秘事件爱好者!
“你怀疑我。”医生非常有自觉地说,用的还不是疑问句式。
“难道我不应该?”
“脑洞太大也是病,得治。”
厉飞呵呵了一声,不为所动:“你先说原因。”
“我只是在关注预定标本是否会遭到损毁的问题。”医生看了看云彬和奇尔,用下巴示意,“标本一号、标本二号。”
厉飞:……
云彬:……
奇尔:???
厉飞竟无言以对!
“谁要做你的标本啊?!”云彬怒吼!
“我又不想要你做我的标本。”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红发少校,摆出一副“你的长相不是我的菜看都懒得看多一眼”的样子,补充说明道,“我需要的只有你的大脑而已。”
——他就这么非常自然地将某人脑子的归属权据为己有了!
厉飞:……
你们开心就好。
暂时解决了内部矛盾——
对厉飞来说,只要医生不将主意打到他的大脑上,关于大脑归属权的问题不构成内部矛盾。
一行四人对接下去的行动方向发生了分歧。
厉飞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拖后腿的家伙最好立刻打道回府,最不济也应该蹲在尸体旁边等他处理完里面的对手。
当然他的主要劝说对象是云彬,另外两个跟莱斯特没关系,属于能救则救、不能救也没损失的那一列,换句话说就是——哪怕死在他面前,他也没啥损失。
然而云彬少校见过自己母亲的白影之后,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回头。至于奇尔更是高呼“只要能跟更多的神秘事件接触他就算是死也是死而无憾”。
厉飞:……
——他还没见过这么积极送死的小团队,连老达罗那个常常往麻烦堆里撞的家伙在面对明晃晃的危险之时也知道要躲。
王夫大人眼神死地看向最后一个不出声的人。
“开颅手术能治这种毛病么?”
“可以是可以。”医生用一种十分专业的口吻说道,“如果你能让他们躺在我的手术室里,就算直接给他们换一个脑子都没问题,性格可以随意挑选。”
提到他热爱的领域,医生身上甚至燃起一丝诡异的兴奋感。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点的云彬和奇尔小少爷同时抖了抖。
“厉、厉飞的脑子不是更有研究价值吗?!为什么你不打他的主意?”奇尔小少爷缩在云彬身边高喊。
医生瞥了一眼唇角挑起一抹笑的厉飞,仿佛在对方周身看到猛烈燃烧的黑色火焰,目光像是被灼烫一般默默转开:“就算是我,也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劝说无效的厉飞干脆放弃了劝说。
喵对石门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将结果投射在他的眼镜上,果然石门上的海浪的刻纹里带有针对某部分人的催眠效果——厉飞怀疑针对对象是感染者。
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厉飞没有告诉他们这个门的危险性,只是沉默地观察个人的动向。
果然奇尔和云彬都没事,但厉飞却注意到医生的目光始终没有完全落在门上,就算是脸朝着的大门的方向,也只是凝视着门顶或门缝,不去看那些刻纹。
趁着另外两人研究那扇门的时候,厉飞站到医生身边,低声问道。
“你之前来的时候,蓝13号的总部就是这样?”
无形的重力在悄无声息之间加注在对方的身上,只要厉飞乐意,随时都能让对方和外面的家伙同一个下场。
身体感受到压迫,骨骼发出轻微的呻.吟,医生明白厉飞在怀疑什么。
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厉飞,只是有些东西不太适合在摩菲·曼特宁和卡罗·奇尔面前说明。
“门上的浪花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每次来都会避开。”
“看到外面那些,你一点都不惊讶。”
“追逐神的领域的凡人最后也只能造就魔鬼而已。”
医生说完神棍一样的话之后,话锋陡然一转,一语道破厉飞的力量。
“重力领域。位于第一序列的能力之一,在这个帝都,除了莱斯特殿下的‘全能’之外,你的能力排在最高。”
纵然心中惊涛骇浪,厉飞面上也不过是挑了挑眉。
或者说,他心中已经有一部分在冥冥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面前的这个人是同类。
“你看过钟楼的壁画了,也应该知道了帝国建立的历史和这种异变的真相。”
“在说其他的之前,不如交代一下你是谁?”
“我是水之民的遗民,纯正的一脉。也是和初代皇帝定下约定,守护和封印的一族。这种力量强大而残忍,任性且危险,我们的存在就是牢记历史的教训,杜绝这股力量再度复苏的可能。”
“那么贝丽夫人的那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销毁df的原件?”厉飞立刻联想到一切的源头,如果他的父母和贝丽夫人的研究在一开始就被打断,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么许多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
“如果不是我的族人,他们不会发现死火真正的危险性。”
“对于科学研究者来说,只有数据是真的,就算我们口头上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研究的东西有可能会毁灭一个宇宙,你认为他们会听?”
——不一定会。
厉飞瞬间想到某个习惯于找死,永远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老头。
“我们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族里会出现背叛者。”医生忽然闭上眼,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故事很长,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讲那些已经过去的、无关紧要的故事了——莱斯特殿下有危险。”
厉飞:!!!
有那么一瞬间,医生觉得自己会被失控的重力碾成肉泥,但厉飞很快夺回了自己的控制力,快得让医生觉得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像是错觉。
“莱斯特怎么了?!”
“那个人一直想要他,因为他是一个最完美的杰作,又是一个最大的瑕疵品。只要莱斯特·冯·巴尔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和绝望。”
——那满墙的照片,从莱斯特暴走的那个年龄开始,一直到他长大成人。
“奥德里奇·锡兰。”
医生瞥了他一眼:“原来你们已经查到这个人了,但是不对,不是他。”
从医生嘴里吐出来的另一个名字让厉飞忍不住睁大了眼。
“死火组织现任的领袖,是格伦哈尔·锡兰,锡兰家的小公子。”
厉飞压低了声音,以极快地速度说道:“怎么可能?难道雷蒙德·锡兰不是奥德里奇·锡兰?”
“现在这个雷蒙德·锡兰确实就是奥德里奇·锡兰,但是奥德里奇·锡兰也不过是格伦哈尔·锡兰的一颗棋子。锡兰家即使在水之民中,也是一股危险的力量,它最古老的姓氏原本就象征着变革之火。”
“你听过返祖记忆么?”
“有些孩子会继承父母的记忆,哪怕那时候母体还没有受孕,但在极度偶尔的情况下,他们会知道自己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情,有时候是梦境、有时候是一种微妙的既视感,但都这都是因为他们身体里的血脉延续了记忆。”
“水之民在这方面的天赋尤其强大,甚至能将记忆的源头追溯到古老的祖先那一代。”
“格伦哈尔·锡兰,就继承了这样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