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波光粼粼,“说得轻巧,忘记?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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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一个人,大约的确是很难的。
但要忘记与这人有关的事,却不难。
不论痛苦的还是欢喜的,时光终究会让尖锐变粗糙,让皱褶被抚平,让棱角都磨灭,最后,只能凭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去凭吊一些自己已说不清楚的东西。
段云琅没有将这些说出来。他没有告诉她,如果不是那一抹红衫影时时盘桓脑海,那被废之后的四年,他兴许早就过不下去了。而也因那影子太飘忽,他不得不一次次去览看自己摘下的柳条,枯死的柳条意味着光阴的流逝,可它即算枯死,也毕竟被自己给留住了。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一曲《湘君》,缠绵而上,似那沅湘之地雾气朦胧的江水,透过那雾,段云琅对上殷染含笑的眸光,那却是真的,是他寻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真切抓握住的温柔。
他将手放在了她的膝上,腆着脸凑上前去。她的笛音一时变得急促混乱,无可奈何地断了吹奏,歪着头看他。
他笑,轻轻地吻她,她也就轻轻地回应。衣物一层层褪去,对方的身体本已没有什么新鲜了,可是烛火之下,又显出不可方物的美丽来。他抱住她,目光便瞧见她背后的伤疤,心疼地碰了碰:“怎的还是留疤了?”
她却轻微地呻-吟一声,脸上噌地红了。
他睁大眼睛,忽而坐上床来,将她翻了个身,自己不由分说地压上去,唇舌碾过她的后背……到伤疤上,便轻轻吮吻,他闭了眼,动作缓慢而神情轻柔,仿佛有一股不容抗拒的灼热,便沿着那舌尖与肌肤相触碰的地方,倏忽流遍了她的全身……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就截住了。她将脑袋埋进枕头底下,十指都攥紧了身下的褥子,身子想动又不敢动,只微微喘息着,仿佛很苦恼似的。
他蹭上来,身子覆在她后背,气息喷吐她耳际:“想要么?”
她的耳根往上,随他的气息流转而弥漫开一片绯红,偏咬了牙不说话。他又低低地笑起来,胸腔轻微震动,摩擦在她的后背,痒得……令人浑身发腻。
“我可算知道如何治你了。”他笑道,手又不老实地去抚摩她的伤疤,她叫起来,一个翻身坐直了,双眼摆足了气势瞪着他。
他朝她伸出双臂,声音温柔得可怕:“乖,自己过来。”
她瞪他半晌,终于泄了气,软软地靠入他怀里,他扶住她,一边咬着她的耳朵。她总算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句完整的话:“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他在床上从来都是顺着她说话,“我瞧见你就想要,真是天字第一号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