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错儿,皇上也会偏袒照应着她,走的时候儿别说跟赫舍里氏打个招呼儿了,那高高抬起的下巴,得意洋洋的眼角儿,更是连扫都没扫僖嫔一下儿,倒把个赫舍里氏给气笑了。
好,你得意就得意吧。抱着那两成儿的份例回去偷着乐吧,也不瞧瞧宜妃娘娘这才刚刚有孕,皇上便赏下来的恩典。从延禧宫到翊坤宫,这里头意味着什么,只怕这纳喇氏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吧。
赫舍里氏还未在心中嘲讽完,便听前头走得杨柳扶风,一步三摇的纳喇氏骤然一声惊呼,竟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旁边原本还有些意兴阑珊的人群仿佛被打了鸡血,猛地来了精神。今日的意外还真是不少,原以为大幕已经拉上,便是再有什么精彩的后续,也只能以后慢慢儿看了,却不料如今竟峰回路转,又上演了新戏码儿,只是纳喇氏身边儿只有她自己的贴身宫女,就算摔了,还能搅起什么滔天大浪不成?
“啧啧,今日还真是开了眼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只不知殿中的皇上如今可曾后悔?让这样儿不安分的贱人孕育皇嗣,真是把大清的颜面都丢尽了。”几个嫔妃口中说着,手上也不慢,七手八脚地上前将个纳喇氏围了起来,嘴上呼天抢地咋呼得起劲,手上却都暗暗作了手脚,硬是让纳喇氏又在地上多挣扎了一会儿。
“放肆!都闹够了没有!”康熙脸色铁青,再也坐不住了。
一见康熙出来,原本哭天喊地的女人们都识时务地跪了下去,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纳喇氏的一身狼狈极为惹眼。
她如今倒成了唯一站着的那一个,只可惜人虽是风摆杨柳,一副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样儿,偏身上的衣裳皱皱巴巴,还沾着大片的灰土,仿佛刚刚从地上打滚儿起来的泼妇,如今见他出来,脸上的喜色还未来得及露出,便被他一声怒喝给吓了回去,“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上。
“皇,皇上给臣妾做主啊,有人故意陷害臣妾,陷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够了!”康熙深吸一口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虽在殿中没有出来,可坐在正殿的宝座上,透过大敞着的殿门,外头的情形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除了她自己的贴身宫女,其他人都离她有一丈远,就是如今围着她的那些答应常在和庶妃格格,也是瞧着她摔倒,才围过来扶她的。
陷害?他瞧着倒是有人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别人呢。至不济,也是她自己对肚子里的皇嗣不上心,如今当众出了丑,便想着抓个替死鬼。
“有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想陷害你啊?”他冷冷地盯着她,如今他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一朵儿什么花儿来,这陷害皇嗣的罪名,她想栽派给谁?
纳喇氏被他眼中刺骨的冷意激得一个哆嗦,嘴唇颤抖着嗫喏道:“地上,地上有碎石子儿,臣妾,臣妾是踩上了碎石子儿才滑倒的……”
康熙差点儿被她给气笑了,碎石子儿?地上要真有碎石子儿,这群身娇肉贵的女人还能安安稳稳地跪着?他看看地上干干净净的青石甬路,“所有人都平身,退到一边儿去,朕今日就要看看这光滑青石甬路上差点儿害了朕的子嗣的碎石子儿!”
围观陪跪的几个女人顿时喜上眉梢,深宫寂寞,有热闹看是好事儿,可站着看跟跪着看可是大不一样。更何况今日竟还有机会跟皇上再多待一会儿,这份好处,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不知滑倒你的石子儿在哪里啊?找出来,朕一定替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做主!”他面含讥诮,眼底的不耐更盛。
后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千方百计地想着争宠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自己傻不要紧,千万别把旁人都当傻子。这样段数儿的陷害手段,也只有纳喇氏这样的脑子想得出来吧。
“没,没有?怎会!”纳喇氏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青,青青红红霎时可笑,她紧紧咬着下唇,没有?怎么会没有呢?她方才走到那里的时候儿,明明是脚下一滑,若非身旁扶着她的宫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只怕今日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她一把甩开宫女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向前几步,在方才摔倒的地方仔细地搜寻,却终是无果。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