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凌依依送回去,顾卿遥这才问起黎霂言关于这次拿到的材料的事情。
“林夏雪的材料相当复杂,我让人都看过一遍,虽然是开过变声器的,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和慕寒的声音声波吻合。”黎霂言道:“慕寒身边的人我也查过了,很显然,没有。”
顾卿遥蹙起眉头:“其实之前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慕寒不过是十六岁而已,虽然现在他的性格剧变,可是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我觉得未必。”
黎霂言挑挑眉。
“凌筱蔓之前要说的话很显然和毒品有关,而她很可能是无意间发现了毒枭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被这样除掉了。”黎霂言沉声道。
顾卿遥微微垂眸,点头应了:“我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是一场事故。”
“不存在事故的可能。”黎霂言斩钉截铁:“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的事情吗?你现在回忆一下,就知道这些事情其实都是相似的。”
顾卿遥轻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当时父亲曾经对我说,我曾经无数次逃出生天,或许其中就有十岁那一次,如果没有人护着,会不会当时的我就和凌筱蔓一样,被直接除掉了?”
黎霂言微不可察地蹙蹙眉,脸色不太好看。
他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即使那是可能的真实。
“父亲也是一样……”顾卿遥的声线明显带着点失落:“这次也是因为护着我,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这件事不能怪你。”黎霂言沉声道,将顾卿遥强硬地拉进怀里,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人:“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进一步考量,在结论出来之前,你总不能将所有的事情牵涉到一起惩罚你自己。”
他的唇轻轻吻上顾卿遥的额头,顾卿遥轻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
凌筱蔓的死其实并未在海城的上层社会留下什么影响,她本身就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只是碰巧成为了顾彦之的情人。
而现在顾彦之都倒在了医院迄今未醒,凌筱蔓的死亡也只是草草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豆腐块而已,连名字都没提,只是简单地报道监狱出了事故死了个人,仅此而已。
顾卿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白子城。
“已经结案了。”白子城的声音也有点无奈。
“结案了?”顾卿遥诧异道:“可是这个案子还有很多蹊跷之处……”
“比如呢?”
顾卿遥被这个问题问怔住了:“比如……下午我和霂言去的时候,凌筱蔓还在对我们说她手中有毒枭的消息,要我们用条件来交换,我们只是说要研究一下,结果再次过去,她就意外身亡了,这很不寻常。”
“我知道。”白子城沉默半晌,这才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所以我也在争取,可是这个案子太简单了,简单到根本没有突破口。当时书架的摆设有问题,上面的书太重,而刚好凌筱蔓擦到那里时,打破了微妙的平衡,她来不及躲闪就这样被砸在了下面。那个书架我也调查了,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这样摆着,只是一直没有人去收拾过而已,这次扫除的分配也是随机抽签分配的,不存在有谁刻意报复凌筱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顾卿遥安静地听着,闻言方才低声应了:“我知道。”
“那就对了,而且在案发现场也没有找到除了凌筱蔓以外任何人的dna,可以说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人接近过这个地方,如果这是犯罪现场,那么只能说……这起犯罪很缜密,可是我们所有人根据既有的证据,只能将这起案件定性为意外事故。”
最后的最后,白子城如是道。
顾卿遥将电话放下,重又翻开那份报纸。
报纸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只是死了个犯人而已,其实真的没有多少人会放在心上。
只是顾卿遥觉得如鲠在喉,好像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她几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浮现出来的线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断了线。
她没有机会重新将这条线抓起来,只能重新捋顺。
顾卿遥轻叹了口气,电话却是响了——
慕寒。
慕寒的声音很是平静,道:“我想问一下顾小姐关于这次凌筱蔓的遗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