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没有惊动岁兽,而是悄然去了附近的一个村落。
他隐匿到一个土丘后捣鼓了一阵,然后走了出来。
此时的伯阳,衣衫褴褛、形态佝偻、满脸污垢,俨然是一名合格的老年乞讨者。
夜幕降临,乞讨的老者步履蹒跚,慢慢走入村内。
就在他刚刚举手想要敲开一户人家的屋门时,“嗷”地一声吼叫从岁兽的临时藏身处发出。
“恶兽来了!”一声大呼,这个村落瞬间乱成了一团:叫嚷声、怒喝声、孩子的哭声交杂,犬吠不止,就连已经入窝的母鸡和公鸡们,也都“咯咯”地叫了起来。
岁兽多次惊扰人类,早已恶名远扬,人们开始恐惧岁末。
乞讨的老者放下准备敲门的手,刚想转身,这户人家的屋门已经“咣当”一声打开,一个壮实的男子背着一个布囊,左手拽着一个妇人,右手拉着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冲出门来,瞥了一眼乞讨的老者,也未搭话,径直向着村子北边跑走了。
乞讨的老者颤巍巍走到村落中心,发现村民们扶老携幼、举着火把,都向着村子北边的大山逃去。岁兽临时藏身处在西南一个土丘旁的土洞内,村民们逃往的方向倒是没有问题。
有村民匆匆经过时,乞讨的老者举手想要些食物,却没有一个村民理会。
一个时辰后,全村大片黑暗,静寂无声,就连犬吠和鸡闹声都不再有,唯有村东的一个老屋内闪动着点点灯火。
乞讨的老者缓缓走到那亮灯的老屋前,敲门。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人打开屋门探出半个身子,一脸警惕地望着敲门者。
看到是乞讨的老者,那老妇人转身入屋,取了几个粗粮饼子,然后倒了一碗温水递给门外人。
“快走吧,往村北的深山去,一会儿,就走不了啦。”老妇人声音微弱而嘶哑,大口喘着气。之后又冲着乞讨的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这老妇人显然是生病了,没有力气逃走,只能留在村里听天由命。
乞讨的老者,正是醒者伯阳装扮。他喝了口水,看着那位老妇人,眼里泛.asxs.点泪花。
他想起了母亲。如果不是知晓了显域的危机,想必此时他早该找到了虚空之门。但如果显域都不存在了,母亲又岂能存在?暗域的野心,绝不止于当前这一个显域!听信岁神的话,他愿意把吊命交出去以约束岁兽,但结果发现原来是谎言!那么也就意味着,暗域这些所谓的“神”职生命,以及所有的暗域生命,只能作为敌人对待!
“这岁兽么,哪有那么可怕?”乞讨的老者捋髯笑道。
生病的老妇人怀疑地看了老者一眼,再次劝说他赶紧逃命去,那乞讨的老者却不再言语,径自走向院内一堆草垛。
老妇人叹了口气,不忍心那老者留在院落受冻,还是把他让入了屋内,让他睡在泥炉旁边的一块羊毛毡垫上,自己则坐在土炕的炕沿边,并无心去休息。
吼声渐近,生病的老妇人也开始变得紧张,忍不住大声咳嗽;她又恐咳嗽声更快引来那恶兽,于是使劲捂嘴,显得很是痛苦。
乞讨的老者从毛毡上很费力地站起来,主动给那老妇人盛了一碗水,顺便挥了一下手,那老妇人忽然不咳嗽了,伸开捂住嘴的右手,很困惑地拍了拍自己的颈部,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这位好心人,家里……可有红色颜料啊!”乞讨的老者声音颤抖着问道。
“倒是有一些赭石粉……”老妇人说完,从土炕一角拿过一个麻布小包,打开后给乞讨的老者看。
“这个可以了。另外的东西,想必都是普通物件,我自行取用就好。”乞讨的老者接过赭石粉。
老妇人摆了摆手,示意老者去取用好了,不知他要干什么。
装扮成乞讨老者的伯阳,听着岁兽已然走近,也懒得装什么老态龙钟,迅速做完了几件事情,直看得那老妇人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像这乞丐一样的灵活——门框很快被他涂成了朱红色、院中很快燃起了大火堆,然后几个能敲响的锅、盆、碗都被这乞丐搬到了门口,取了两根木棍,叮叮当当敲了起来。
岁兽在其它民居都没有发现人类,也没有搜集到该有的孤寂感念;到了唯一亮灯这一家后,发现院中旺火升腾,叮叮当当的刺耳噪音搞得它心烦意乱;它试图走向屋门,但看到那红色的门框,顿觉非常眩晕,于是蹲在院外吼叫了几声,无奈地走了。
看到巨大的兽影消失,老妇人走到乞讨老者的身后,揪住那人褴褛的衣领,拉过来看了看,并未发觉有什么异样。
但是,这人怎么知道驱赶恶兽的方法?
那乞讨的老者笑了笑,说道:“以后岁末,都可用这些方法防治恶兽侵扰,它不喜红色、怕人间旺火,更怕敲击类的聒噪。”
说完,老者告辞,走出屋门,忽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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