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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走投无路,宋承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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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改天有机会你去我那,三哥好好教教你。”

    殷述的嘴角扯了一下,态度却十分敷衍,“三哥你忙吧,我先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道:“回头你别告诉父皇我又出府来了。”

    “知道了。”殷梁点头。

    殷述这才放心,转身穿过花园,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殿下,”梁刚从后面走上来,也和殷梁一起盯着他的背影看,“您是像拉拢七殿下吗?”

    “老四没了之后,本王多少有些捉襟见肘,可太子那边,因为和彭泽联姻的事情吹了了,老六却成了他铁杆的支持者,这都不是好征兆。”殷梁道,从远处收回了目光。

    “可七殿下年纪还小呢,而且皇上也不待见他——”梁刚却是不解。

    殷述那个性格,还很孩子气,随性而为,就算争取到他的支持,好像也不能指望他为殷梁效力或者做些什么的。

    “你误会了。”殷梁道,唇角勾起一个老谋神算是冰冷笑容,“小七是人微言轻,不能成什么气候,可是宋家那个丫头对太子可是仇怨已深的。”

    梁刚想了一下就恍然大悟,嘶嘶的抽着气道:“殿下您是想撮合和七殿下和宋家小姐?”

    “小七的性子本王了结,他素来贪玩,又没个定性,却唯独在对宋家这个丫头的事情上固执的很,一直不肯放手,看来是动了真格的了。”殷梁道,玩味着咂咂嘴,“如果本王能成全了他,他就算不排队,也对本王的大事构不成什么样的帮助,但是有了这重关系在,在本王和太子之间,他就必定会有所偏帮的。”

    “那时候,七殿下的立场也就等同于是宋家的立场了!”梁刚接了后面的话茬。

    殷梁一笑,“是啊!宋氏的手里是掌兵权的,再加上太子先和那丫头之间结了仇,这反而是对我们有利的。”

    梁刚此时想到的却是陈年旧事,还是有些担忧道:“那位宋四小姐并不好相处,想当年殿下您还帮彭泽太子暗算过她——”

    现在殷梁是最见不得有人提即墨勋的名字,闻言已经瞬间黑了脸。

    梁刚也是话刚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失言,赶紧尴尬的垂下头去,掩饰道:“属下只是怕那宋家小姐难以掌控。”

    梅妃的事,并不是梁刚的错,殷梁也知道对他发火于事无补,就只冷着脸道:“算了,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等先把眼前的事情了结了,本王再和母妃好好的计较一下吧。”

    要促成殷述的好事,最好还是要通过元贵妃这个长辈来进行的,并不能冒进。

    “如果殿下能掌握住宋家固然是好,只是皇上那里明显有灭了南塘的心思的——”思量过后,梁刚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这已经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了。”殷梁却是不以为然,目光之中隐隐有一丝冰冷的寒芒掠过,“父皇的圣心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你看太子那反应,他分明已经知道年初的巫蛊案与本王有关,你以为就凭宋承泽和南康姑母单方面的说辞就足以打消疑虑吗?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指不定是在怎么盘算着要针对本王呢,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争取到一切有利的局面,现在局面上彻底压垮了他。”

    皇帝的其它儿子都不得重视,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他殷梁有能力和太子殷绍争锋了,只要推倒了殷绍这块拦路石,皇帝就算知道他做了手脚,可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又能如何?总不能看着北狄的江山后继无人吧?

    为了能够迎回梅妃,殷梁如今夺嫡的心智也愈发的坚韧起来。

    梁刚也不敢过分多言或者泼冷水,就听他又嘱咐道:“一会儿你留下来,把这里的事情都妥善的处理善后——”

    说着,四下里打量一眼,暗示道:“南康姑母这里里外都彻查一遍,若是有什么对咱们不利的线索,全部掐断。”

    做过的事都难免留下破绽的,如果南康公主提前有所打算,保不准就提早留下了对他不利的证据来。

    “是!属下明白。”梁刚谨慎的应下,殷梁也就匆匆离开先进了宫。

    之前他们兄弟几人离开之后,皇帝说是去后殿小憩,但他被刺激的大了,满肚子的火气都没发出来,自然不能安稳了心思入睡,只辗转反侧的眯了会儿就又起身了。

    殷绍和殷湛先一步回来,皇帝得了消息,几乎是快步从后殿冲了出来,但是看到只有殷湛和殷绍两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忽的一沉,兴致缺缺的坐在了椅子上道:“怎么,交代给你的事情还没办妥吗?南康呢?”

    “是儿臣失职。”殷绍跪了下去,请罪道:“宋承泽自知罪责难逃,狗急跳墙就走了极端,已经伏诛了。”

    宋承泽早就该是个死人了,皇帝对此的兴趣明显而也不是很大,喝了口茶道:“嗯!那南康呢,不是让你们带她进宫来见朕吗?”

    “南康姑母也——”殷绍迟疑道。

    皇帝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个颤抖,外面就有一个内侍埋头快步走进来道:“回禀陛下,宋家的四小姐宋楚兮在宫外求见。”

    宋楚兮?

    提起宋家的人,皇帝是哪一个也不待见的,脸色微微一沉,这才点了头,“传她进来吧!”

    说罢,又扭头对高金立道:“你去重华宫走一趟吧,请母后过来。”

    “是!”高金立领命去了,皇帝这才又重新看向了殷绍道:“方才你说什么?南康呢?朕不是叫你带她来见朕吗?”

    “父皇,南康姑母她也来不了了。”殷绍道,面上露出几分明显沉痛的表情,“宋承泽自知无路可走之下走了极端,将姑母杀害了。”

    皇帝这一次是真的吃惊不下,手里茶盏直接了落在了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陛下当心!”有内侍低呼。

    皇帝已经猛地站起起来,盯着殷绍,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南康她怎么了?”

    “儿臣和老三奉命前去南康公主府协调此事,那宋承泽也亲口承认京中发生的两起巫蛊案都和他有关,他自知谋害父皇,大逆不道,再不生路,拒不肯妥协,当场自尽,并且在那之前还刺死了南康姑母。”殷绍道,将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做了交代。

    “你是说宋承泽他——”皇帝大半夜的没睡觉,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时候才如梦初醒。

    他怒目圆瞪,往前冲了一步,本来是想发怒,最后却不可思议的冷笑出声,“你是说这两起巫蛊案都和宋承泽有关?”

    他自己兀自说着,视线又有些混乱的到处乱飘,最后就又失声笑了出来,咬牙切齿道:“是了,是了,他从塞上军中而来,那里离开着南蛮人的聚居地最近。”

    “姑母也承认是受了他的胁迫利用才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殷绍道,有些痛心疾首的叹一口气。

    皇帝这时候已经是怒极,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涨的通红的怒骂道:“好好好!好一个宋承泽,好一个宋家,他们宋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是根本就没听进去殷绍的话的,只沉浸在自己滔天的愤怒里,霍的抬头,暴怒的冲着外面吼道:“宋楚兮呢?那个丫头呢?叫给朕滚进来。他宋家的人真的岂有此理,居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她不是奏报说宋承泽死了吗?这算什么?诓骗了朕,背地里却帮着宋承泽秘密进京来谋害于朕吗?”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性命为此受到了威胁,皇帝就恼羞成怒,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念头。

    高金立不在,殿内服侍的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往外跑,才跌跌撞撞的跨过门槛,迎面宋楚兮和殷梁两个已经走了进来。

    皇帝额角的青筋隐隐抽动,死死的盯着宋楚兮沐浴着午后的阳光而来。

    他的敌意明显,杀气凛然,宋楚兮自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但却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

    “臣女宋楚兮,见过皇帝陛下。”根本就无视皇帝的表情,宋楚兮径自跪地请安。

    “你还有脸到朕的跟前来?”皇帝怒道,脾气从一开始就压不住,指着她,气急败坏道:“你们宋家的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操纵巫蛊邪术不说,竟还公然谋害于朕,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到了最后,他就直接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殷绍和殷梁都听的头皮发麻,只有宋楚兮面不改色的跪在。

    皇帝越是看见她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又再抬手一指,冲着外面嚷道:“来人!把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拖出去砍了!”

    殷湛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一直静默不动的看着。

    外面有两个侍卫冲进来,他的目光却突然横过去,只淡淡的一眼,却将两个侍卫震慑在了当场。

    宋楚兮瞅准了时机,已然开口问道:“陛下这是要为了我大哥的叛逆之举迁怒于我吗?”

    “你敢说你不知情?”皇帝冷哼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她,“说什么迁怒?你倒是撇的干净?当初在你呈送给朕的奏章中是怎么写的?宋承泽战死?战死?还一个战死!得亏朕还将他当做忠君爱国的忠良之臣,没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你们兄妹两个居然打着这样的算盘,瞒天过海的助他脱逃隐藏身份,还妄图加害于朕?”

    皇帝越说越气,越说越急,到了最后,脸上表情都几乎控制不住的演变的狰狞,“你们南塘宋氏,当真是狼子野心!是想要谋害了太子,谋害了朕,然后趁虚而入,取我北狄的朝廷而代之吗?”

    这是个引子,他没有不充分利用的道理。

    宋承泽意图弑君,这就是铁证如山,所有的把柄和道理都是他的。

    皇帝承认他有借题发挥之嫌,想要解决掉南塘宋氏这个心腹大患,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陛下!”宋楚兮却根本没被他的雷霆之怒吓唬住,反而从容镇定的看着他,据理力争,“您要因为我大哥大不义之举迁怒臣女乃至于我们整个南塘宋氏,那么臣女无话可说,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宋承泽做的事都是他个人所为,臣女并未参与,提前也都并不知情,陛下若要将臣女也视作他的同谋来论处,那么臣女就要不服喊冤了,请陛下明鉴,还我南塘宋氏一个清白公道。”

    “你还狡辩!”皇帝怒道,左右一看,本来是想去抓桌上的茶碗扔她,这才又想起来茶碗已经被他失手打破了,就只能是暂时按捺下来,又再气愤道:“宋承泽是你宋家的人,在塞上军中主事多年,你说他是被南蛮人所杀,但他却悄然现身于千里之外的京城之地,还施展邪术,意图不轨?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年初上奏的折子中,陛下要怪罪臣女的失察之责任,臣女也无可推脱,但当时康王殿下也在塞上军中,宋承泽是被南蛮人唯独诛杀了,这一点有目共睹,他也可以作证,并非是臣女的片面之词,陛下若是还有怀疑,大可以宣康王殿下进宫对质,当面说明那时的具体情况。”

    有关宋承泽一事的奏折,其实是殷述方面的先送抵京城的,后来宋楚兮才又以宋家军的名义向朝廷上报了宋承泽的死讯和整个军中的动态,例行公事。

    皇帝被她反将一军,一口气噎在胸口,如鲠在喉。

    宋楚兮也不管他,继续说道:“宋承泽是我大哥,他的行为有所差池,我们宋家的人不敢置身事外,可是也请陛下公断——您怀疑的是宋承泽他利用南蛮人的巫术对您图谋不轨,那时候他坐镇塞上军中已,在辈分上又是臣女的兄长,而臣女不过区区一个女子,人微言轻,他的所作所为,哪里是容得臣女做主的?”

    她一字一句,把话都说的很清楚,也不说是就要替自己脱罪开脱,只说是如果皇帝承认是“迁怒”她就自认倒霉,但是要她给宋承泽做的事情埋单?

    门都没有!

    “宋承泽犯下的是弑君大罪,的确不能轻纵,不过宋四小姐却应当是与此事无关的,如果她也有这份心,那么今天在南康公主府里宋承泽意图对太子不利的时候,她也就不必挺身相护了,由此可见,抛开宋承泽个人的所作所为不提,宋家人忠君爱国的心意还是值得肯定的。”殷湛淡淡的开口说道。

    宋承泽要害皇帝,宋楚兮却挺身救护太子殷绍?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加难看。

    殷绍心里泛起丝丝冷笑,脊背笔直的跪在那里,面不改色的凉凉道:“是啊!说起来本宫还要谢谢宋四小姐的袒护之恩呢。”

    “本来就的臣女的本分。”宋楚兮从善如流,倒也不见多少谦虚,说着,她又重新看向了皇帝,“陛下,宋承泽他的行为有失,危害社稷江山,臣女同为宋家人,不敢替他辩解开脱,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请陛下依律降罪处置,臣女和宋家的一干人等都绝无怨言。只是这件事的确是宋承泽的个人所为,请陛下念及塞上的宋家军于边塞苦寒之地抗击敌寇多年的忠心,不要将他们连坐。还有我姑母久居宫中,对家族内部的事情也从来都是鞭长莫及,少有过问,也请陛下不要因此而迁怒姑母。”

    她要保宋家的兵权,她要保宋太后,如果塞上那支被宋承泽统帅了多年的队伍都可以堪称无辜,皇帝又凭什么让她一个区区女子来担这件事的干系?

    主要的是,今天她当众出面维护了殷绍,不管出了多少力,总归是立场摆明了,反而叫皇帝的不得不重视她的功劳。

    可偏偏这一刻,皇帝就只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整个宋氏一脉彻底击垮。

    “父皇,口说无凭,何况这是弑君大罪,又不是别的,今天宋四小姐对儿臣出面相护,儿臣是承她的情的,只是一码归一码,昨夜寝宫之中搜出不洁之物的事情,还是应该彻查一遍的。”殷绍和皇帝的目标一致,不过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却是有数的,在这件事上,他们可以利用的空间和余地都有限。

    皇帝心中飞快的略一思索,殷湛却是再度开口道:“这些年,皇姐对本王也是诸多照拂,现在她不幸罹难,本王也于心不忍,想着是该对她尽一点心力的,既然皇兄要彻查此事,不如就交给臣弟来办吧。”

    皇帝打着制造假证据栽赃的算盘,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

    “你久不理事,这件事——”就算不知道他是刻意维护宋楚兮的,但殷湛会和他作对却是一定的,皇帝马上就要开口驳回。

    “就因为这件事兹事体大,所以才更不能马虎,定要由我们皇家出一个人来亲自盘查的。”殷湛道,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了殷绍一眼,“宋四小姐对太子有袒护之恩,为了公平起见,这事儿太子自当是要避嫌的。”

    殷绍和皇帝是一丘之貉,他也不准殷绍沾手。

    殷绍本来就知道宋楚兮刻意出面维护了他的意图,现在在这里发挥了效力,他并不觉得意外,只就冷冷说道:“皇叔想的可真周到。”

    殷湛也不接茬,皇帝却是绝对不肯放过这次机会的,只是他不好太过明显的驳回殷湛的所谓“好意”,被堵死了殷绍那边的路,他就忽而隐晦的转开视线,看向了跪在殷绍侧后方的殷梁。

    殷梁自是不能放过这个邀功的机会,对皇帝目的也是心领神会,连忙正色道:“是,此事怎敢劳动十一皇叔,还是交由侄儿去办吧。”

    他在这件事上算是局外人,因为在皇帝和其他人看来,他一和宋楚兮没过节,二也和南康公主没交情。

    “嗯!”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稳妥的,由你去办,朕也放心。”

    说着,就又冷冷的看向了殷湛。

    殷湛面上还是那么一副冷淡的表情,忽而就是沉吟一声,对殷梁道:“怀王你确定你忙的过来?”

    “不过是查个案子罢了——”殷梁下意识的脱口回道。

    对殷湛的阴损和手段,殷绍是深有体会的,此时便微微垂眸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然后下一刻,果然就听殷湛继续说道:“本王听说你的王妃殁了,这事情好像发生的有些突然,你真的确定你能忙的过来?”

    他的语气冷淡又散漫,怎么听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在里头,但对于内心有鬼的殷梁来说,却如是晴天霹雳。

    殷梁的脑中轰然一道想来炸开,脸色不由的白了白。

    皇帝是头次听见这事,顿时愣住,狐疑的重复道:“怀王妃……殁了?”

    自己的王妃过世这么大的事,殷梁居然沉得住气,大半天了都只字没提,也不急着回府操办丧事?

    皇帝眼底的神色,不由的就多了几分探寻。

    殷梁跪在那里,冷汗已经湿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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