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没有谁会宣扬出去。
于是阮景昕和皇帝就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样,难得有了清净相处的一段时日。
皇帝偶尔会提起往事,说到微服私行的时候如何跟他的母亲相遇,又如何一见倾心,堕入情网不能自拔。
若非宫中有变,他也不会急急忙忙赶回去,丢下他们母子孤苦伶仃的生活,还让他的母亲郁郁而终。
这些阮景昕都是安静地听着,时过境迁,再如何怨恨,他的母亲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母亲临死前最惦记的便是生父,如今皇帝也要死了,到九泉之下陪他的母亲,阮景昕哪里还有任何不满?
他想着,在生父死前尽一份孝心,也算是全了孝道。
这晚伺候皇帝喝完药,阮景昕正要告辞,却被皇帝叫住了。
挥退了所有的侍从,皇帝躺在床榻上越发虚弱,这已经完全没有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用力握住阮景昕的手,后者明白,皇帝的性命或许已经走到尽头,这是回光返照了。
果然,皇帝的脸色渐渐好多了,甚至红润了不少,他抓着阮景昕的手,说话也不如之前那般虚弱了:“朕在最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朕吗?”
“皇上请说,”阮景昕没有甩开自己的手,让皇帝紧紧握住,安静地听着他最后的遗言。
“能在最后叫我一声父皇吗?”皇帝一张脸满是沟壑,已是年老,鬓角的白发,仿佛在证明的岁月的流逝。
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等着失而复得的长子唤他一声。
阮景昕沉默了,皇帝明白了他的意思,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早已写好的诏书从枕边推了过去。
展开一看,却是命阮景昕为摄政王,在新帝长大前掌管庆国,统领百官,辅助新帝。
庆国最年轻的摄政王,几乎能与新帝并肩,这就是皇帝给他的补偿吗?
“不要怪你弟弟,他尚且年幼,终究会明白兄友弟恭,才能让庆国更加壮大。”皇帝摆摆手,示意阮景昕离开。
在最后的时刻,身为皇帝的尊严,不会想让他看见自己垂死挣扎的面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去,才能全了脸面。
阮景昕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丧钟响起,皇帝驾崩。
他回到大帐,亲卫已经送来酒水,为皇帝祭奠。
边城没有多余的白布,只能用百姓做的米酒,让众将士喝一杯。
连酒杯都没有,只有大碗。
阮景昕盯着酒碗,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皇帝的音容。
他正要端起酒碗,山猫却窜上来,凑在碗边,忽然低头喝了一口。
阮景昕好笑,点了点它的鼻尖道:“馋猫,你也想试试米酒的味道吗?别醉了,连站都站不稳……”
话音刚落,山猫凄厉地惨叫一声,很快倒在桌上。
阮景昕一惊,没有理会扑过来的狼崽,双手颤抖着托起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