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煌笑了笑,微微躬身,“侄儿来到上京,本就是要为堂叔效犬马之劳。”
霍既定没说话,将手背在身后,看了他一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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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煌目送霍既定离开,抬手将面上的唾液擦干,眼里显露出阴沉。
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小沙弥等候在他房间里,小沙弥生的清秀恬淡,颇有弥安大师的风范,待向他传完话,霍煌露出似是不甘、又似是戏谑自嘲的神色,他沉吟了一会,向小沙弥道,“女人不懂事,就是欠教训,不过郡主还是小女孩,告诉你师傅不要太过分了,小小的惩戒一下就好。”
小沙弥的表情依然恬淡,像是聆听庙里的佛音一样,起手躬身,“是,一定将檀越的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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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着雨,申时轶穿着金吾卫的右将军服色,在雨中大踏步走着。雨水在他年轻英武的脸上流淌,黑金二色的盔甲不一会儿全湿了,小厮举着伞,在后面小跑着跟随。
齐生追上了他,“二郎。”两个人一起在雨中走着。
申时轶问,“查的怎么样了?”
从大典之前虞盛光告诉他洛阳令清晨去未央宫致女皇大怒那一天起,申时轶等人就在动用所有关系去查这件事情,很快他们得知了谢俊被灭门的事,但只能从执行杀人的杀手入手——而霍煌的动作实在太快,兵贵神速,曾有名将点评霍煌善于突袭和偷袭,他确是把他在战场上的那套用到了京城。还没有查清楚杀手,女皇对霍笙的旨意就下来了,而申时轶自己,竟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齐生问他,“你没事吧?陛下不会那么糊涂,真以为是你。”
“陛下当然不会。”申时轶冷笑,“现在在她心里,这件事是谁做的,霍笙还是霍煌、甚或是我,都没有差别了,她找到了一个更适合替代霍笙的人,这是最重要的。”而骄傲如他,怎么能够容忍霍煌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
“接下来,陛下可能会更加打压申氏。”齐生默然。
“借力打力嘛,帝王的位置,决定她可以用这样的心术。”申时轶停下脚步,“霍煌基本未曾涉足过京城,他和豫平郡王不一样,申氏是百年之虫,申牧兄弟亦是在宫廷内长大,所以虽人在临江,在京城早有根基,霍煌如何能一上来就有这样强大的助力?”兵贵神速,那也是要强大的实力来托底的。
齐生眼睛一亮,“楚国夫人!”
申时轶锐利的眼睛盯向远方,“查下去,一定要把真凭实据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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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他会把证据呈报给女皇吗?”下雨,房间里很暗,问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宽肩厚膀,像一员武将,却穿着文官的官袍。
对面的豫平郡王几乎完全隐藏在昏暗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脸,却像是一处黑暗的源,光线在那里似乎都被吸食了的感觉。
“不会,”申牧过一会才说道,“他会交给霍笙。”
那人明白了,“哦。”
“需要帮他吗,爷?”
“申时轶自己可以搞定。”申牧说着话,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然而又道,语气却绷紧了,“霍煌这个人太没有定数,像是颗流弹,弼尧你要帮我盯住了他!”
那被唤作弼尧的人答应了。“爷,您过些天就要回临江了,临行之前,就不跟郡主告个别吗?”
申牧在阴影里沉默了,过一会才淡淡道,“要见吗?”声音很轻,几乎没有。
弼尧听他意思是松动了,“郡主聪慧灵敏,爷您对她的好,她不会不记得。”
申牧苦笑,呵呵一声,“恐怕现下正恨着我哩。”
“也罢,”就在弼尧准备退下的时候,申牧却突然从阴影里探出身子,露出那一张玉面风神的脸,眼睛里微微闪动,“就去见一见吧!”
门开了,扎姬一直守在门外,她听到牧爷这最后一句话,看到他一双微微闪动的眼睛,不知道心中似悲似喜,怕客人看见自己的神情,忙低下头恭送着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