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并不懒散,“这是眼睛,不算特别大也不算特别小,这是鼻子,有点塌,没有你的好看,这是嘴巴,粉粉的,好多人总是说这颜色太女孩子了,可是别小看它哦,它可是一口就能吞下一整个奶油泡芙呢!”最后却是以这无比自豪做收尾。
突如其来的行为,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还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看”一个人,再精准的语言描述也比不了亲身感受,我想第一次触摸得到的感受会永远地被记录在我的生命里。
这么想着,心底里响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提醒,又像是某种刻意呼应,我永远都做不到否定这一个事实——他是我的哥哥。
这一年,安琪莉卡四岁,荀间六岁。
……
“安琪莉卡!安琪莉卡!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哦!”欢呼雀跃毫不避讳礼数规范,即使身旁的侍者不算多,但他们都会按时上报我和哥哥的行踪作息。
这一天吸收了多少本书、这一天又学会了弹奏第几乐章(看不见但是仅凭手感就能顺理成章)、各科学习进度的快满与否……似乎这些单单追求结果的问题已经延展到了我的全部生活,除了听从安排还是听从安排,而自己似乎也没想过要拒绝或者改变。
而再看哥哥荀间,倒是完全与自己相反的存在,虽然不明目张胆地直接撂挑子不干,但是却也相差无几,不过最让自己感到咬牙切齿的是,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被逮着。
那时候莫名相信,一定有人在暗中帮他的忙。
“什么好东西?”
“这个。”说话间便放在了我的手里,我已经十分习惯他的大大咧咧,于是也就很自然而然地摸索猜测。
“一只花?”
“叫一朵花。”荀间笑了笑道,“怎么你天天学习连这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蓦然间感到脸一热,不由自主又立刻低下了脑袋,声音变得比刚才还要细小,“然后呢?”
“这朵花叫菖蒲,它的颜色和你头发的颜色一样哦!我看它长得很像你就带回来了。”
不是我像花,而是花像我。
我再次涨红了脸回避他的视线,“可是……”
“可是什么?”
“你不应该把它摘下来。”虽然心里快要被某种愉悦欣忭的感情给填到满溢出来。
“不是的,是栖觉叔叔,他用力过猛给弄掉了。”荀间解释道,随即又改用自言自语的口吻数落道,“他还不承认呢!”
……
我想从那时起某个早早种下的感情就破土而出。
——我看它长得很像你就带回来了。
在身体里日趋加深,又无声无息地膨胀的这份感情……
我知道你会永远都是我的哥哥,是我爱慕的哥哥。
即使是听到来自母亲冷到万物肃穆的声音说道,“你们注定无法共存。”
……这样的、宛若某种预言,而我听来只觉无心。
这一年,安琪莉卡八岁,荀间十岁。
而我还不懂的是,无心成说有可能会一语成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