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没和谁说过这么多话,然,可惜的是,她一句也听不见。或许,也正是因为她听不见,他才有勇气说……
不觉,一日过去,寒月渐冷。他忆起昨夜她冰冷的身体,自己入了被,小心地不碰到她伤口,轻拥了她,希冀以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而此时的绛紫轩,地面早已凌乱一片,花瓶、茶碗、饭菜,碗碟,均散落在地,粉碎。
茗思冲着丫鬟大发雷霆,“去把王爷叫来!没他陪我,我不进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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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叹重逢,几多风雨7
承锦阁内,烛火凉薄,她苍白的脸色在秋夜里了无生机。在他怀中的她,哪是风华女子?分明是行将枯去的草木。
他忽然想起了凤仙儿的话——爷!小凤从来就没怀疑过登上大宝之人是你,只是,那样便快乐了吗?爷,只怕失去的会更多……
他开始反思,他这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过什么。总以为时间会还他个地久天长,却不知原来生命如此微薄,薄得如一张纸,一片叶儿,在他掌中,风一吹,便飘走了。
他不怕她逃走,因为只要她活着便有找到她的一天,便有重逢的希望,然,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纵然他成为九五之尊,亦无法从阎王手中夺人……
浚原来,他最不能忍的是——死别。
袅袅夜风,烛火忽暗忽明,一明一暗间,她轻薄的身体,灰白的脸如在隐遁一般,他胸中一痛,急喊,“来人!点烛!点烛!”
小禧子和福儿慌忙关窗,把烛火拨得亮亮的,他却嫌不够,直嚷着“再点!再点!”直到整个寝殿烛火通明,恍若那年的上元一般,灯火万盏,她从天而降,中剑倒入他怀中,就如此时一样,然,何处寻觅她当年眸光中的灯火点点?
藐小禧子和福儿擦了一把汗,望着这满屋数百盏烛垂叹。偏生有不识趣的丫鬟闯入承锦阁,在寝殿外大呼“王爷!大事不好!”
他一听便知是茗思身边的丫鬟,心烦意乱,怒道,“本王好得很!如何大事不好了?”
丫鬟发现自己失言,连忙改正,“不是!王爷!是王妃不好了!”
“她又怎的了?”他眉间紧紧纠结成一个结。
“回王爷!王妃思念王爷,进不了膳!粒米未进呢!王爷去看看吧?”
他眸中的烦乱渐演成狠辣,“进不了膳?那王妃养着你是干什么的?你连王妃的饮食起居都伺候不好!滚!若王妃再不吃饭,你就准备被杖毙了!”
门外人全身一抖,从未见过王爷这般说话,从未见过王爷对王妃的事不关注,看来她家王妃要失宠了!那她不是也连带着在奴婢中没了地位?遂回去加油添醋描述了一番……
有一句话,叫人死灯灭。不知为何,这四个字,一直在南陵璿脑海里纠缠。是以,惶惶惑惑的,令小禧子和福儿眼睛都不许眨地守着那数百盏烛,无论白天黑夜,均不能熄灭。他和她,因了那灯火万盏而结缘,他真的害怕,烛火一灭,她和他,便缘尽了……
如此过了三日,他未曾合眼守在她身边,时时探着她的呼吸,时时摸着她的体温。独孤舞一到服药的时辰,便会准时来到,亲手捧了药碗,和南陵璿一起,把药汁一滴一滴,喂入她口中。
这两个男人,只要发现她还能吞咽,就会高兴地心花怒放……
终于,在第四日凌晨,云初见的呼吸渐渐平稳,脉搏也不那么虚弱,独孤舞舒了一口气,对南陵璿点了点头,“没事了!”
南陵璿高度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然,转瞬,眸子里又浮上忧思,她,这只是暂时没事,她体内的毒,才是最大的隐患!他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她像花儿一样鲜活?
愁眉未展之际,小禧子却来报,“王爷,车越王到王府了,请王爷去绛紫轩。”
三日没合眼的他,满是倦意,手指捏住眉心使劲揉了揉,却道,“独孤舞,我现在才知道,为何小凤说我不快乐,我真的不快乐啊!”
独孤舞笑了笑,“王爷,我懂!我也是男人!男人懂男人的心,女人懂女人的心!您还是快去吧!一生的梦想,别曙光在即却毁掉了!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云王妃不会有事的!”
“嗯!”他重重点头,看了看云初见呼吸匀净的样子,稍稍放心,和小禧子一起去了绛紫轩。
独孤舞则坐在床榻,凝视着云初见出神,一生的梦想?南陵璿一生的梦想是帝位,他一生的梦想是……
然,他的梦想真的还有意义吗?这几日,看了南陵璿对云初见难舍难离的痛苦,他忽然觉得,有什么,比一对有情人快快乐乐在一起更重要的?所谓安邦定国,不就是要千千万万有情人安居乐意,繁衍后代,耕织繁荣,那国家,不也繁荣了吗?难道,非得要起战乱吗?战乱一起,百姓流离,结果不是一样吗?而初儿,他们的初儿,或许会更痛苦吧……
可是,如果他的梦想被否定,师傅的使命也就不用完成了,那他和哥哥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生,可谓矛盾啊……
沉思间,云初见轻轻咳了几声,竟悠悠醒转,感觉身边坐着的是男人,心头一阵狂喜,然,定睛一看,却是独孤舞……
“醒了?”独孤舞看着她,心中仍是纠结矛盾,“想吃点什么?喝粥?”
她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累!”
独孤舞温和一笑,“当然累!流了那么多血啊!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昏迷了三天了!”
云初见听了他的话,复闭上眼睛,不小心?是她不小心?呵!原来是她不小心……三天?这三天难道他都没来看过她一眼吗?
有一个瞬间,她很想问,“王爷呢?可有来过?”
然,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她怕失望,怕绝望。那么冷漠无情的他啊……
第十二章 叹重逢,几多风雨8
清晨的天,是灰白色的,阳光似穿不过这阴霾一般,整个王府都笼着一层阴冷之气。
南陵璿坐在轮椅上,一路紧绷了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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