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浓辣的阳光,如箭矢,如利刃,穿破重重云雾,直直照射在陆炎的眼帘上。
陆炎被炽烈地光芒照醒了。
他掀开身上的薄被,缓缓坐直身子。就如穿越当天醒来一样,完全不知道如今是何时,身处在何地。
与当时不同的是,他现在浑身疼痛难忍。仔细查看一遍,身上遍布青紫色的淤伤和割伤,显然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然而他现在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仅是身体,他的太阳穴也一阵一阵地胀痛,仿佛有什么虫子已经吸干他的脑髓,随时准备钻破他的脑壳冲出来。
陆炎双脚落在地上,刚一起身,右脚掌心的剧烈刺痛便让他不得不又重重地坐下。他掰过脚掌一看,已经被细心地包扎好了,但是先前的剧痛和纱布上巨大的血晕显示,他的脚心是被什么利器戳中。
无法走动,陆炎只得暂时先坐在床边,细细品察身边的事务。
用昂贵红木打造的家具,却显得有些陈旧。锦缎的被面也不是新做的。其他的一应器物摆设,都是陈年老样式,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家底殷实却也节约,并不贪图新鲜。
不过,这里仍然是清朝的家具样式。他又摸了摸脑后,仍然还有一条辫子。
原来不是穿越回去了啊....
陆炎感到口渴。
“...水...有人吗...”
他想看看外面是否有人,便喊了一嗓子,传到耳朵里的却是一阵喑哑的声音。
他嗓子失声了。即使外面有人,也听不见他的叫唤。
也许是昏睡之前,不停地大喊大叫....难道是当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窗外响起海浪声...
海鸟的鸣啼...
海风的咸腥味道...
陆炎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是在海上...在船上...风暴...撞船...
脑仁又是一阵剧烈的抽动,让陆炎双手捂着太阳穴弯下身子,试图缓解这阵剧痛。
然而这是徒劳的。
好在这是阵痛,挺过这一阵之后,瞬间又松快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这时,房门吱丫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背着手,轻轻抬脚跨过门槛,慢慢踱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像是随从的模样。
陆炎刚从脑中的阵痛中缓解过来,听见开门声,循声望去。
这是....
陆炎视线有些模糊,吃力地辨认着。
这是....
他想起来,这是在府城见过的那名富家公子...
是伍...伍拉纳!
这是他在英国人的船上遇到的那个满人。
陆炎总算回忆起一些
记忆的碎片。
他像串珠子一样,试图把这些记忆的碎片一块块的捡拾起来,串成自己能回忆起的事件。
还没等他完成碎片的串联,伍拉纳先发话了:“陆兄弟,你总算醒了。真是老天有眼...哦,用这里的话说,是妈祖娘娘庇佑!呵呵呵。”
陆炎忽然觉得眼前的伍拉纳似乎有些不同。尤其是刚才说的时候,拿腔拿调,淡然无味,听不出是欢喜还是忧愁,是白描还是重彩。
“伍大哥,这...这是哪里?我...我们怎么....”
“住嘴!怎么能在藩台大人面前称兄道弟!”
陆炎本想开口询问伍拉纳,试图弄清眼下的情势,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刚开口说道一半,却被伍拉纳身后的随从厉声呵斥打断。伍拉纳抬了抬手,制止了随从,笑了笑,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炎。
“藩台?谁是藩台?” 陆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藩台是布政使的俗称,从二品的大官。伍拉纳是布政使?
陆炎很快反应过来,难怪见伍拉纳此人谈吐举止,不似一般凡夫俗子,原来居然是个满清朝廷的大员。
伍拉纳找到陆炎对面的椅子,撩起前摆,稳稳坐下,身子不斜不倚,显得颇有教养。
而伍拉纳的表情,却是一副颇有趣味的样子。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陆炎,想看看这名小兄弟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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