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想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哪怕不能去长川,至少也能去军营,有机会联系天霁、天隐他们。但是你死心吧,这次我离开军营,让孝义代替我之后,就没打算再回去。”
我的心一冷,他果然是了解我的,所有我的伎俩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正想从他怀中退出,结束这种男女游戏,他却不肯放我离开,紧紧搂着我的肩膀:“别,就这么抱着我吧,哪怕是虚假的拥抱,我都渴望。”
我叹息,问:“你不回军营,是要去哪里?”
“去长川。”天赐静静道:“你要是非得跟着我,我也可以带你同去。”
失望过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大喜,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天赐冷冷道:“在你‘已死’的消息传回长川,萧晚风彻底倒下之后。”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当晚,天赐在小楼里住下。小楼里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灭了灯之后,天赐就带着我同塌睡下了。这让我非常急促不安,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浑身僵硬地枕在他的手臂上。尽管他说过不会对我做任何僭越的事,但姐弟同躺在一张床上,本身就是一种僭越,更何况他灼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寝衣传递过来,他的呼吸一下下拂过我的耳畔,都搅得我心神不安。最让我窘迫难堪的是,不经意间肢体的触碰,让我察觉到了他下身的坚硬,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我想起那个名叫璎琪的女人说过的话,他们上床的时候天赐就喊着我的名字,我不敢保证他现在抱着我是不是真能遵守诺言。
男人的话都是不牢靠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仿佛看穿了我的不安,天赐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的悦容姐可是个辣天椒呢,以前在楚府没有人是不怕你的,撒起泼来那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对了,就连万花楼里那个人称‘尖嘴阎罗’的鸨母,见到你也都怕得浑身直抖索。”
知道他是有心安抚我,我也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哪有啊……”
天赐又笑道:“怎么没有呢,记得以前你老爱拧我的耳朵,还拿着棍子追着我到处打,从六岁打到十六岁,从楚府打到万花楼,鸨母心疼我,就将我藏了起来,你没人打就打她,打得她哭爹喊娘的,最后还是乖乖把我交出来。”
我嗔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还提他干嘛!”
许久许久,黑暗里传来天赐暗哑的低语:“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们回到从前吧,像你小时候说的那样,永远都相亲相爱,哪怕……只是以你弟弟的身份。”
我没有应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消沉的夜色,心里一阵阵地痛。微微晃动一道道的床幔,仿佛黑暗中绽放的花朵。再次回头守望,才发现这一切已经走远,人们都在等待花的凋谢,爱的降临。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蝴蝶为花醉,花却随风飞。这个世间万物,就像是一个巧妙安排的轮回,一道道循环演绎下去。爱你的人,你爱的人,总是世间和空间的坐标里错开。有些人的爱,哪怕再真诚,你永远注定要去辜负。感情的债,叠了一本又一本。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接着还。下辈子又累了债,又欠下了另一个下辈子,永远没有尽头。
天赐似乎睡着了,呼吸匀长地交替着,淡薄的月色下,他的睡脸单纯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婴儿。
我庆幸着,黑夜遮盖了一切,没有人看得见眼泪。
轻轻掠过他嘴角的发丝,我幽幽道:“童年无忧,似水年华。傻天赐,回到了从前,回不了当初啊。”
……
翌日,楚成玉来到小楼,悄悄地靠在天赐的耳旁快速地说了什么。
天赐笑了,回头对我说:“悦容姐,我们可以出发去长川了。”
温柔又残酷地加上一句:“去看萧晚风怎么死。”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可以再回长川,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因为这意味着,晚风已经不醒人事了,而我弟弟和我丈夫的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已经再也不可回避。
这日,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与天赐一同踏上重回长川的道路,只觉得沿途磕磕碰碰,让我心慌。 那时我尚不知,在长川等待我的,将是一条更加坎坷的道路,通往黑暗难测的未来。
这几日一直连绵不绝地下着细雨,天空阴沉沉的,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沿途一直在马车里度过,偶有小聊。听天赐说,他已经下令秘密在长川城百里外的密林深山中驻扎了十万大军,打算打着义军的旗号攻打长川。如今萧晚风倒下,萧晚月远在胡阕未归,天霁天隐天阙这三兄弟又在冀州跟乱党打仗,哪怕长川城坚不可摧,此刻已无多大的兵力,不过外强中干,虚有其表。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待天赐抵达营中,一声令下,大军倾巢而出,拿下长川再攻进皇宫,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届时,萧晚风的命就如同蚂蚁一样捏在他手里。
天赐说得志得意满,我听得胆战心惊。
“为了掩护你,李孝义正率领你原先的兵马在冀州与天霁他们一同围剿乱党,你现在的十万大军到底是哪里来的?”我问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如此一支不受朝廷管辖的庞大军队,居然一直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长川城外,他是怎么做到的?
天赐道:“萧晚风登基后就下令建造皇陵,我让晚灯帮我争取到这一职,然后借着深山作天然屏障,以修建皇陵为幌子,实则在皇陵下建了一个地下校场,然后招兵买马,在那里秘密操练军队。”
我听后一惊,天赐之心深矣,这样一来的确瞒天过海了。
立即问:“你招兵买马的费用是哪里来的?”养着那十万大军,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天赐深深看了我一眼,答非所问:“悦容姐,你知不知道楚在劫以前为什么要假扮夜枭大盗四处行窃?”
我一怔,天赐又问:“你真以为他是为了好玩才这么做?”我反问:“不然是为什么?”天赐道:“那是为了掩饰他真正要偷的东西,所以才会到处盗取宝物。要知道如果他只偷自己真正想要的那几样东西,意图就太明显了,一定会引起他人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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