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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邃而沉闷,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景宸城内了无人烟的街道上。
这样的夜本就十分静谧,除了偶尔的寒鸦哀鸣和打更人的锣声外,整个景宸城似乎都已遁入空寂。
谌仲心中本来有许多的疑惑,一个人如果有心事一定会挂在脸上,谌仲也不例外,他的步子走的缓慢,就像是闲来无事游荡在街上的流浪汉一样。
白酒子一直有一双似乎能看破人情绪的眼睛,谌仲面色上的异样,他自然是瞧在眼中。
“你是怪我对你隐瞒了身份?”白酒子笑了笑,打破了这夜晚的寂静
谌仲一愣,笑道:“你有没有问过我的身世?”
白酒子摇头道:“没有。”
谌仲道:“我也没有说过,不是吗?”
白酒子点头。
谌仲继续道:“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
白酒子一面走一面仰头瞧向那悬挂于空的半轮明月,淡淡的道:“我的确有我的理由。”
“他们口中的那位简先生,你可知是谁?”
白酒子过了半响,朝着谌仲问道。
谌仲隐约的推测到了一些内情,那位简先生,也就是白酒子的三师兄,也许就是那个三年前背着巨鼎刺杀墨翎王的人,最后被俘关押入天字狱的那人。
谌仲并未说话,他在等白酒子继续讲下去,关乎那个人的事情,三年前曾经轰动大明帝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山上下来的人为什么偏偏会去刺杀堂堂的墨翎王。
白酒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那是我的三师兄,蜀山百子中的第三子,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势族和蜀山之间的关系就变的异常敏感,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清楚,为何当时三师兄执意冒着生命危险要杀墨翎王,不光是我,便是连师尊,都搞不清楚。”
说到这里,白酒子眼眶含泪,月光下那晶莹的泪珠挂在他明亮的眸子下,显的异常哀凉,过了长久,白酒子淡淡的道:“但我相信,三师兄一定有他的理由,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因为我三师兄他从不做没有理由的事,何况,势族和我蜀山向来平和相处,得罪了势族对我蜀山来说,也并非什么好事。”
谌仲也是叹了口气,叹道:“非做不可的事,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白酒子叹道:“阿仲,你说的很对,三师兄不说出他的理由,也一定有他不能说的理由,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的,就像你说的那样,相信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只要你信任他就好了。”
谌仲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真要帮助寒门去取胆锤?”
白酒子恢复了他那纯真的笑容,道:“蜀山百子说过的话,就会算数。”
谌仲皱眉道:“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那第五冶子从哪里发现的胆锤?要去哪里帮他们拿回?而且,我想寒门中也是有着大修行者,为什么他们偏偏需要你们蜀山的人去帮忙?我想绝不是那胆锤只有你们蜀山天罡浩然气才能拿的动那么简单。”
白酒子听罢,指着自己的小脑袋笑道:“你当我看不出么?我虽然个子不高,脑子却不笨。”
谌仲讶然道:“那你为何还答应他们?”
白酒子解释道:“其一,寒门绝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这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其二,就算他们有所企图,我想我也并不会惧怕什么。”
白酒子继续淡淡的说道:“其三的话,我的确很想见三师兄一面,三年了,我的确有点想他。”
谌仲并没有多说,在他看来,白酒子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绝不是他这个外人所能体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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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城内万花楼,倚窗问月几多愁?
谌仲有着他的心事,白酒子也有着他的心事。
而两个有心事的人,最好的方法并非相互倾诉,而是喝酒。
酒能解千愁,醉后更能忘记许多不愿想起的事。
所以他们又回到了万花楼,当然,白酒子是纯粹为了喝酒,而谌仲,却是为了和南歌子的约定。
虽然手握着几万两的银票,但谌仲依旧想暂时寻找一个栖身之所,南歌子盛情邀请他来万花楼做一名抚琴师,他既然已经应允,就不会反悔,他向来如此,说出的话答应的事,便不会反悔。
万花楼烛光摇曳,月光透过薄窗铺到临窗的酒桌上。
桌上的一个白衫少年和一个白发孩童举杯觥筹,他们的话并不多,酒却是不间断的往肚中猛灌。
谌仲不省酒力,几杯下肚,便醉熏熏的趴在桌角昏睡过去。
白酒子向来不会醉,所以他很清醒,他眯缝着双眼瞧着醉倒在酒桌上的谌仲,喃喃道:“你这家伙和我萍水相逢,在不知道我身份背景的情况下,竟然会为了我挺身和八通钱庄的人作对,你要知道,钱老板的背景可不单单是八通钱庄的钱老板,他可是寒门的人,寒门的当代门主尾勺於惑号称当世第一高手,持乙敛神剑七十年未曾一败,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呀。”
白酒子摇头苦笑,继续瞧着谌仲叹息道:“你先天虚体,八脉阻塞,灵识不能贯通,所以不能修行,不然的话,就凭你对我的信任,我便想要帮你一帮,可惜可惜,你要知道,信任一个人,可是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财富。”
他擎着酒杯对着明月,继续叹道:“也许只有明楼才能救你,可是那毕竟是明楼,天下能有几人能入明楼?”
一片乌云遮住半片月色,皎洁的月光霎时被遮盖了。
白酒子将所有的银票都塞入谌仲的怀中,随后淡淡的说道:“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总比没有强的多,我的身份已然败露,你要知道,自从我三师兄出了那件事后,蜀山的人便不能轻易的到景宸城内,势族的人如果追查下来,一定会连累到你的,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着白酒子抱着一坛好酒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