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前一天,墨珩将无情簿拿来。粉黛并未犹豫,直接用血做墨,将夏临风的名讳写进无情簿。
“你究竟是谁?”粉黛从未问过墨珩的身份,这刻她强烈想知道他的身份。
片刻的沉寂,墨珩淡淡道:“临珩。”
错了吗?粉黛并未惊奇,看了临珩一会,真不是他?
次日,心儿捧着一件新衣进来,见粉黛立在窗前,轻声叫道:“小姐。”
粉黛回首,见心儿捧着一件大红新衣,不由撇了一下眉头。
心儿瞧见粉黛眼中的疑惑,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王爷吩咐的。”
心儿帮她换上新装,粉黛望着镜中的自己。多喜庆,可惜她没一点感觉。心儿绾好云髻,打开梳妆台上的梳妆匣,其中首饰琳琅满目,仅发簪便有十余色。
“小姐挑那只呢?”心儿问道。
她正犹豫,一只手突然拿起一支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
心儿连忙退开,徐徐施礼,“王爷。”
粉黛并未回头,只对镜照着。发髻上只一支簪子,反到衬得云髻不再寻常。
心儿退出房间,只听夏临风道:“我来替你画眉。”
顾倾城模子本就生的好,眉目细长宛若柳叶。夏临风素手执笔,另一只手轻轻托起粉黛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粉黛只是微微一笑,便安安静静望着夏临风。
夏临风细细画着,声色尤为专注。因着力轻巧,笔尖落在粉黛的眉上,有几丝痒意。
不一会,夏临风放下手中的笔。他先审视一番,满意点了点头,才拉开与粉黛的距离。
粉黛转过头去,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见镜中人云髻峨峨,蛾眉参画,红衣胜火。
夏临风从身后将她拥住,眼睛看着镜中人,淡淡笑了笑,“走吧!”
粉黛握住夏临风的手,勉强笑了笑。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儿的他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的诡异?
马车轻快地奔驰着,夏临风默默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眉毛轻锁,似满腹的心事。
从认识他以来,他一直冷漠淡然,永远一副傲视群碓,狂妄自大的模样。就好像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面对不了的人。
在她的面前,他更显得比神还神,无所不能。
从未想过,有天他也会出现这种类似于人的‘忧郁’?他此刻的忧郁,是因失去了这场宴席的掌控?还是别有它愁?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安静,安静的令人发直。粉黛心中有着一大堆离别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或许默默结束是最好不过。
街道依旧繁华热闹,马车慢慢行驶着。
“无聊的话,我给你吹首曲子吧!”夏临风变戏法的拿出一只萧。
好似没听过夏临风身份的他吹过曲子,临别时听上一曲倒也不错。
清音入耳,如梦似幻。粉黛只觉得神情恍惚,脑中闪过一抹记忆,快的她都来不及扑捉。恍然一梦,一切似是记忆之外的记忆。粉黛并听不出夏临风所吹何曲,只是听着听着,亦觉得神志模糊,渐渐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不知名的地方。环顾四周时,心中多了几分纳闷,她怎么会在这?她不是跟老祖宗去皇宫吗?努力回想,只记得她在马车上听老祖宗吹曲,然后……心中恐意突然袭来,老祖宗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醒了。”临珩依旧面无神情,话没语气的站在门口问道。
“我怎么在这?他没事吧?”脑中没后事,一面急忙忙穿鞋子,一面语气担忧的问着眼前人。
临珩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淡淡回道:“没事,在当皇帝。”临珩没回答前话,只应了后话。
没事就好,粉黛暗自舒了一口气。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回想一下真觉的是黄粱一梦。现在想来,似还觉的他刚给她画完眉。不知不觉,感觉眼中有着热乎乎的东西,她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泪水忍了回去。
“我该称呼你临珩神者,还是离枯?”粉黛看了一会临珩,语无波澜的问道。
有着神体就是不一样,之前她怀疑过,可看不出什么端倪。临珩或许她真不认识,只知道他是老祖宗师父,昆仑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仙主。可离枯她认识,那个陪了她二十万年的男子。他是不是喜欢玩凭空消失?当年无缘无故消失,昆仑时亦是……
临珩听到粉黛的话,神情微微一怔,瞬即又恢复常态,“不都一样。”
看着摆弄饭菜的人,粉黛又开口问道:“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还消失的无影无踪?”
莲华死后将她送回魔域,残屠心中有着仇恨,对她自当无暇顾问。因适应不了魔域的阴暗,所以残屠才给她寻得隐林这块地。
魔域之地到处都是穷山恶水,黑木森更是凶险之极。隐林却截然不同,它攀附在黑木森,魔域除了几个法师几乎没人知道。临珩便是她在隐林认识的。
临珩摆好饭菜,走到窗口将窗户挑了起来,回道:“神者的使命是追随,我二十万年换一个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