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闺女就在旁边,她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用余光频频往那扫,看得眼珠子都疼了。
苏卿见她娘一个劲的隐瞒自己,心头一暖,又坐了一会,她起身说要去净房,把地方留给了刘氏。
刘氏这下可没有顾忌了,她伸手开了窗户,目光定定的看向不远处的胡同口,不多会,那个俊美的男人走了出来,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了,没想到赵婧居然跟了过去,待离马车有段距离的石桥下,她居然小跑着追上那个男人,一把抱住了那人。
刘氏看得倒吸了一口气,这,这赵婧究竟还要不要脸了?
绿意本没往外边看,但一瞧刘氏看得眼睛也不眨,便从戏台上移开目光,跟着看去,谁知就看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直怔的她半饷回不过神来。
贺彦掰开赵婧的手,沉声道:“翘儿,你别这样,陆梅只是……”
“你想说你只是利用她是吗?你想说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是吗?可你就算不喜欢还是娶她了,你怎么能娶她?她又丑又肥又野蛮,值得你娶她吗?再说了,苏卿不能利用吗?她不是比陆梅好一千倍一万倍吗?你娶了陆梅是不想要苏卿了?那我在苏家呆了这么久又有什么意义?要不是我今天来这里,我还不知道你要娶妻了,你是打算跟陆梅成亲生子了之后才告诉我是吗?”
赵婧自听到宅子里的下人说贺彦要成亲了那一刻开始就失去理智了,她心心念念的爱郎要娶别的女人了,还是娶一个比她丑陋百倍比她逊色百倍的女人,这让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虽然早就知道他想娶苏卿,可苏卿至少比她美,家里比她有钱,就算她不甘心,可跟苏卿一比,她心里还是自卑的,所以贺彦让她帮他娶到苏卿时,她只能乖乖照做,可陆梅不同,她粗鲁又野蛮,这样的女人就像一坨又臭又恶心的牛粪,跟风情万种的她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他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娶,为什么就不能娶她?她难道不比陆梅美吗?难道她不比陆梅聪明吗?可她无论多漂亮多聪明,贺彦还是要娶陆梅,这一刻的赵婧心里无比的绝望,她爱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真的有真心吗?为了利益他连这样的女人都能忍受,真是太可怕了。
赵婧哽咽着流泪,贺彦见她脸颊消瘦又哭得梨花带雨,心就是一软,他抬手帮她擦了擦泪,把她拥进怀里,轻哄道:“翘儿,我不是怕你伤心所以才没告诉你的吗,你看你现在这么激动,可见告诉你这消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便学着理解我一下可好?你可知道自从贺敏知道我背着他跟茶商谈那笔雾尖的生意之后,他是如何针对我的?不仅在父亲面前诋毁我,这阵子更是连铺子里的事也不让我插手了,如今我在贺家处处受人白眼,完全就是因为我没有后台没有倚仗啊,翘儿,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吗?你讨厌陆梅,我难道就不讨厌吗?那种丑女人我恨不得能掐死她,但是她娘名下有一处茶庄,她要是嫁人的话,那茶庄极有可能会当成嫁妆送给她,她嫁给我,到时那茶庄不就是我的了吗?翘儿你想想,有了茶庄我就不用害怕那劳什子贺敏了,这可是一笔不用本钱的买卖啊,我答应你,只要三个月,等我把她的嫁妆弄到手,把陆家的东西据为己有,我就想办法休了她,我不会给她在你头上指手画脚的机会的。”
对于哄女人这本事,贺彦生来就会,要不然也不会哄得苏卿团团转,把命都赔了进去,他轻声温柔小意的说了一番话,那声音里的惆怅都能把树叶吹黄了,何况心系他的赵婧,一听他对陆梅恨得牙痒痒的口气,心里已经舒服了不少,再一想他的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会不择手段往上爬也不奇怪,便心疼的道:“是我错怪你了,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我是被你要成亲的事气昏头了,特别是那人还是粗鲁的陆梅,我简直恨不得能吃了她的肉,可是你还要娶她。”
“错了错了,是利用,只是利用她而已,三个月后我就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扔掉。”贺彦见她脸色好转不由松了口气,故作恼怒的纠正她的话。
赵婧听这话就觉得解气,便抬头道:“那你得答应我,成亲后你可不能碰她,她那么恶心……啊!”
赵婧叫了一声,慌张的从他怀里离开,贺彦一皱眉,见她的目光慌张的看向他身后,便转身一看,不远处,粉墙黛瓦的精致楼阁中,一扇大开的窗户前坐着一个明艳的美妇人,她的容貌如二八少女般明媚动人,跟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有三分相似。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
贺彦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懊恼的皱紧了眉头。
“娘,你在看什么呢?难道外边的景色比戏台上的花旦还好看?”苏卿走过来,俏皮的说了一句,伸长脑袋往窗口看去,刘氏一惊,忙把窗户关了上去,嗔道:“没什么好看的,我就是觉得这戏园子太闷了,开开窗户透透气。”
石拱桥下的两人看见了那个妖媚似蛇的少女,心里都是一惊,不仅他们,苏卿也看见了,那故意拉开距离,却拉不开浓郁暧昧气息的狗男女,不过在刘氏面前她却是装作没看见,天真的哦了一声,问道:“娘你身子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看戏吧啊,这戏听着可有趣了,你跑来跑去几趟都错过了不少精彩的桥段。”刘氏笑了一声,拉着她走下,看向戏台,依旧一副兴趣浓厚的样子。
苏卿一笑,也把目光投向了戏台。
听了戏,母女俩又逛了几条街,收罗了不少首饰玉件,又去绸缎庄挑了几匹软滑冰凉的天丝,才回了苏宅。
跟苏卿分开后,刘氏回了院子,第一句话便是,“去把赵婧叫来。”
回府时几人碰上了李叔,赵婧显然是比她们回来的要早,绿意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不多会,带来了表情和心情都有些忐忑的赵婧,绿意把人带到后,往刘氏那看了两眼,放下锦帘,扯了碧影到一旁说话。
“你这丫头也忒不懂事了,居然帮着赵婧出去会男人!咱们苏家清清白白的人家,都要被赵婧这个女人的作风败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看夫人这态度,眼下这赵婧是留不得了,我看你也是凶多吉少了。”绿意掐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着碧影,那样子真是恨不得能劈开她脑袋看看里边是不是生锈了,帮着赵婧出去会情郎?这种事亏她能做出来!
碧影一听这事刘氏也知道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声音更是带着哭音道:“绿意,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姑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以前我都是被瞒在鼓里的,她根本就没让我知道这事,每次她去宅子那我都是跟李叔在胡同外边等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李叔,我自小被卖到苏家,夫人待我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帮着外人呢,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姑娘,你还喊她姑娘,一个不知羞耻跟男人苟合的女人也配你喊她姑娘,哼,想我上次说她那人品行不端的时候你还帮她说话呢,要我看,你的心早就被她收买了,不然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出去了那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没注意到?偏等夫人撞破她的好事了,你才反口?”绿意一脸恼怒,明显是不相信碧影的话,直到今天前她都在帮赵婧说好话,要说她的心没向着赵婧,鬼才信!如今才来忏悔,简直是惺惺作态。
碧影快哭了,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李叔,李叔她能证明我一直跟他呆在马车里,根本不知道姑……赵婧的事。”
“说不定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赵婧做的那些苟且之事而帮她遮掩呢?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苏家怕是不能留你了,你既然跟赵婧那么好,就让她收留你吧。”绿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要啊绿意,你帮我跟夫人求求情吧,我不要离开苏家……”碧影慌张的追上去,却见她毫不犹豫的进了屋子,想起夫人正找赵婧谈话,她停住了脚步,想想自己的下场,她站在院子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赵婧坐在绣墩上,手里绞着的帕子都被汗湿了,她就算再聪明狡诈,可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被刘氏一个长辈发现了她跟男人的事,那种羞愧和不甘的感觉几乎让她如坐针毡。
特别是以前还觉得特别好骗特别容易心软的刘氏如今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她面前,深沉的表情让她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以前还一直疑惑苏卿那娇惯的蠢丫头,怎么会有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可看见这一刻的刘氏,她算是明白了,苏卿的表情完全就是从刘氏这继承的,一样的让人觉得扎眼,一样的让人心头不安。
刘氏放下茶盏,咚的一声,茶托叩在茶几上,放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让赵婧的心猛地跳了几下。
“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明天从苏家搬走吧。”
赵婧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刘氏一开口就是这么的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要她搬走?她能搬到哪里去?继续做那无名无份的外室跟着贺彦吗?
谁知刘氏又说了一句,“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做主让给那位公子把你收进后院里,说吧,那个男人是谁?”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赵婧就是那垃圾抹布,可以随意的被丢弃或处置,赵婧羞恼得脸都红了,不甘的道:“夫人,我跟那位公子……”
“聘为妻,奔则为妾,这个道理你心知肚明,我做主让他将你收进房里,你是从苏家出去的,也没人敢说你无依无靠,你该感恩戴德了。”最后一句话落下,已经能表明刘氏的态度,那话里的厌恶太明显了。
赵婧做梦都想名正言顺的跟贺彦在一起,贺彦也承诺过只要他娶到苏卿,他就会给她平妻之位,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妾侍之位,可好歹她能名正言顺跟贺彦在一起了,如今她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可没忘记,贺彦就快要跟陆梅成亲了,要是贺彦在这时候纳妾,陆梅该有多恨她?那个丑女人泼辣又野蛮,跟她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几乎可以想象,她婚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可这是跟贺彦在一起的唯一方法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到苏卿,娶到苏卿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她进府,如果不是陆梅挡在前面,刘氏能做主让她嫁给贺彦,她会高兴坏的。
在这种喜忧参半,外加刘氏冷漠的眼神下,赵婧缓缓开了口,“是贺家的三少爷,贺彦。”
刘氏朝进来的绿意道了一句,“去贺家把三少爷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诶。”绿意恭敬的应了一声,离开时厌恶的看了赵婧一眼,那眼神就跟她是苍蝇一样恶心,让赵婧又是一顿难堪。
绿意这一去,足足有二刻钟之久,贺宅跟苏宅虽不是一个地段,可坐马车过来,也就半刻钟左右,这姗姗来迟的态度,让刘氏冷哼了两声,直把赵婧羞的头也不敢抬。
两人走到花厅,贺彦便立即起身作揖,道了句,“苏伯母。”
刘氏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的就道:“贺公子是吗?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既然喜欢这孩子,定是不会介意纳她进府的,收拾一下,明天就迎她进府吧。”
贺彦怎么也不会想到刘氏的态度这么强势,他愣了片刻,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赵婧就站在他身旁,他要是拒绝,赵婧这辈子也算是被他毁了,不恨死他才怪。
他想了想,便道:“苏伯母,我还有十多天就要娶妻了,眼下纳妾真不是个好时机。”
赵婧一听这话就知道贺彦怕是有些不愿,心里是既恼怒又委屈,可她也不想日后被陆梅压得死死的,便附和道:“是啊,夫人,求求你发发慈悲,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进贺家,我会被他的妻子折磨死的,夫人,看在我们相处了这些日子的情分上,把这纳妾的时日缓上一段时间吧,求求你了。”说着她已是嘤嘤低泣起来,那副娇弱的身子配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刘氏却不为所动,她哼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有胆子做出这事,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该由你来承担。”
这话说得二人哑口无言,连哭得伤心不已的赵婧都僵住了。
贺彦自知理亏,却不得不为自己争取些时间,在迎娶陆梅前纳妾,这不是当面打她的脸吗?以她胡搅蛮缠的性子来看,非得把贺家的房顶掀翻不可。
“伯母,这事再缓缓可好?我那未婚妻子不是个容人的性子,要是赵婧赶在这时候比她先进门,这后果简直……”
“你纳赵婧会发生什么后果我不管,我只要她以你妾侍的名义离开我苏家,这事没得商量,她明天必须要走。”刘氏表情冷漠,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呵斥出一句话。
赵婧有些恼恨刘氏的得理不饶人,便道:“夫人,为什么不能让我在这里多留几日,何必要这么着急呢?”
意思就是说她都呆在苏家那么久了,多呆几天也无妨,何必计较这几天。
“哼,留你一个跟男人私定终身,无媒苟合的姑娘在苏家没的坏了我家卿卿的名声,她跟你不一样,她是苏家的金枝玉叶,是再正经清白不过的姑娘,要让外人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品行不端的义姐,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所以你必须走,以贺家三少爷的妾侍的名义干干净净的离开苏家。”刘氏说完这番话,心里顿时大为解气,本以为收留赵婧能让她跟闺女做个伴,没想到竟招来了一只白眼狼,想到她可能会连累闺女的名声,刘氏悔不当初。
赵婧一听就明白了,她就说刘氏为什么赶着要给她做主呢,原来是怕她无媒苟合的名声连累到苏卿,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让贺彦把她纳进府里,只因这妾侍可比私定终身好听多了。
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维护那个蠢丫头苏卿,赵婧恼恨得快要吐血了。
贺彦沉默了,刘氏做这事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是再正常不过了,他没有理由能拒绝,求着她再收留赵婧一段日子吗?可赵婧一个外人哪有苏卿重要?与其让她留在苏家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任由世人的口水把苏家淹没,尽快把赵婧弄走才是明智之举。
但是纳妾一事陆梅是怎么也没办法接受的,贺彦懊恼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招惹上陆梅他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还要被逼着纳妾,他不得不怀疑最近他是不是霉运当头,这阵子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别的男人左拥右抱是无比快活,他这齐人之福还没享受呢,就已经要面临一大堆的麻烦,他光是想想就头疼。
但是刘氏的态度摆在这,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为了苏卿的名声不被赵婧连累,赵婧他是纳也得纳,不纳也得纳。
他吸了口气,道:“让苏伯母费心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就把赵婧纳进府里。”
这话一出,屋内的两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刘氏嗯了一声,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两人下去。
贺彦将她的表情收入眼里,脸色有些阴沉,他缓缓的退下,经过这件事后,要是不能把刘氏除掉,他想迎娶苏卿怕是没那么容易。
看着两人走了,刘氏才道:“把碧影那丫头的卖身契找出来给赵婧,都伺候这么久了,用着也顺手,明天跟她一起走吧。”
绿意暗忖夫人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碧影的作为让她不喜了,便道:“是,夫人。”
“还有,让几个婆子去她院子盯着点,我现在越想越觉得这赵婧不安好心,在这临走前可别弄出点幺蛾子来,让那婆子机灵点,把赵婧看牢了,要是有个差池,可别怪我心狠。”刘氏想了想,皱着眉头吩咐了一句,看这两人无媒苟合的日子也不短了,赵婧明明有贺彦这个男人依附,却还要装成卖身葬母的样子骗取她的同情进苏家,刘氏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想着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在苏家呆了这么久,她的后背就有些发凉。
“还有,卿卿那也注意着点,上回她半夜里跟踪卿卿的事我还记着呢,这个不安好心的白眼狼,也不知道进苏家是图的什么,如今她没达到目的就让我赶走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哎,怪我,当初卿卿让我不要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带进府里我就是不听,如今也不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咱们苏家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绿意也想起了去大鸿事上香的时候遇见赵婧的事,亦是皱皱眉头,道:“夫人,我都记下了,一定会让底下的婆子们多注意的,您别担心,左右不过一个晚上,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使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刘氏的心里就是有些不安,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绿意看了她一眼,其实她想说的是,看赵婧今天跟那男人亲亲我我的亲密态度,倒像是认识很久了,她进苏家会不会是那个贺三少爷指使的呢?只是她没有证据,也说不出他指使赵婧进苏家是图的什么,再看刘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便住了嘴,转身下去传话了。
赵婧出了院子,便往僻静的花园那走,有些忐忑的问道:“这事让你为难了,你会不会恼我?”
贺彦目光一闪,沉声道:“这事不会发生的,我又怎么会为难,更别提恼你了。”
“你,你是不想要我了?”赵婧拔高了声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贺彦一惊,忙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两眼,见四周连个丫鬟的人影也没有,才放开手,低声说道:“你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了,我不是不要你,是这个时机实在是不合适,你也不想进府后让陆梅欺负吧?”
赵婧见他还是不愿意,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那有什么办法,刘氏那女人不是已经发话了吗?明天我就得离开苏家,以前也没觉着她那么强势,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狠心,这个……”
“哼,她很快就会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咱们的事。”贺彦沉声,阴冷的嗤了一句。
赵婧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要做什么?”
“不,不是我要做什么,这事只有你能做。”
看着他阴冷的表情,赵婧有些不安,忙问道:“你要对苏家的人动手?”
“那当然,要不是出了些意外,苏家有些人早就该死了,我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把事情扳回正轨而已,翘儿,这事你一定要帮我,我的前程和你的未来都要靠你了。”贺彦严肃的道,末了,却一脸温柔的看着赵婧,可那眼底却满是汲汲于富贵的野心。
赵婧不想在陆梅那个野蛮粗鲁的女人面前矮上一头,在贺彦煽动下,便点了点头,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贺彦阴险一笑,低声在那耳边说了几句。
赵婧眼神闪烁,她咬着唇,不安道:“这样能行吗?”
“当然,只要苏家出了事,他们就无暇顾及我们了,等以后我再挑个好日子,风风光光的迎你过门。”
赵婧的脸上闪过一丝委屈之色,却只能顺从的应下。
瑶光正路过花园,突然看见一个男人从花园里出来,她吓了一跳,赶紧退一步缩到花丛后头,她疑惑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贺家三少爷怎么来了?
然而下一刻赵婧又从里边走了出来,还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几眼,瑶光连忙抓住裙子,往花丛里藏,她偷偷的往赵婧那看去,见她只是看了看便小心翼翼的走了,瑶光吓了一跳,赵婧跟贺彦居然在花园幽会,他们两个有关系?难道赵婧的情郎就是贺彦,可为什么会幽会到苏家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院子,瑶光撩起锦帘,朝苏卿道:“姑娘,刚才夫人去了花厅,现在那没人了,我刚才让姚掌柜往那去了。”
“嗯,我娘在花厅见什么人?”苏卿回来梳洗了一番,如今正清清爽爽的坐在妆台前,林妈正拿起一枝羊脂玉簪插在她发髻上。
瑶光原本没打听这事,但是在花园里看见贺彦后便猜到刘氏见的人估计就是他了,便道:“是贺家的三少爷,也不知道夫人见她做什么。”
苏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刘氏把贺彦跟赵婧亲眼见个正着的时候,瑶光正陪着苏卿去了净房,根本就不知道赵婧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刚才亲眼看见赵婧跟贺彦从花园里走出来,也猜到两人的关系怕是不同寻常了。
“姑娘,我刚才瞧见赵姑娘跟贺公子两人一齐从花园里出来,前几次见面都没瞧见有这苗头啊,这赵姑娘还真是品行不端,这站的还是苏家的地盘呢,居然就敢跟贺三少爷幽会起来了,真是丢苏家的脸面。”
林妈把首饰匣子合上,一听吓一跳,忙道:“真有这事?那可了不得,姑娘还跟她走那么近来着,这样的女人可别把姑娘带坏了,真是造孽啊,那赵姑娘平日里瞧着还是个温柔乖巧的,没想到这心眼这么多,夫人可真真是带回了一只白眼狼,姑娘日后别跟她来往了,没的受她连累了。”
林妈在心里啐了一声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低头细细叮嘱起苏卿来。
苏卿一笑,站起身道:“乳娘我记着了,我去见姚掌柜了。”
林妈一点头,见她当先踏出门去,拉了瑶光一把,低声道:“去跟绿意那丫头打听打听,夫人才见了贺家少爷,那贺家少爷转头就敢在府里见那赵婧,这里头怕是大有文章,你赶紧去打听打听,赵婧要真是白眼狼,咱们得想法子把她赶走才是。”
“诶诶,林妈我晓得了。”瑶光郑重的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瑶光小碎步的出了屋子。
偏厅内,苏卿笑道:“这么急着要你来一趟,可有耽误你什么事?我跟流芳茶庄已经订了茶叶,想要你去一趟,把那茶叶拉回来。”
姚沛良摆了摆手,连声道:“不会不会,反正我今天也是要来见东家的,早一点也无妨,没想到东家竟真跟流芳茶庄谈成了买卖,这真是太好了,有了流芳茶庄这块金字招牌,咱们茶悦坊还愁没有生意上门?呵呵,哦,对了,说到买卖,东家你说怪不怪,我回绝了那王公子后,他反倒说没关系,还给了我十万两的订金,让咱们三天后交货,连买卖文书都签了呢。”说着姚沛良把十万两银票递给了苏卿。
苏卿看了一眼,笑道:“王公子是出了名的不按理出牌,这种事说来也不奇怪,对了,我让你订做的封包好了吗?等云仙茶一到,得紧着把封包换了,还有两天茶悦坊就开张了,到时可抽不开身做这些。”
“东家放心吧,全都做好了,就放在你上次让我去的那间空房子里,呆会我把云仙茶运到那里,全部贴上封包之后,后天一到就能直接交货,只是我看那王公子的意思,每次只出售二十万两的紫意春芽,似乎太少了,好像有点让我们改变策略的意思,东家怎么看?”
苏卿笑了一声,道:“那很好啊,他想要多少?让他拿出一半的订金来,只是咱们每次还是只能出二十万两的紫意春芽,他要是愿意,咱们倒也不是不能让步的。”
姚沛良愣了愣,这哪是让步啊,这是分明是利用人家的订金来做自己的流动资金啊,东家可真是狡猾。
他轻咳一声,“东家的主意甚好,我回头便跟他说。”说着,他拿出了张请帖,道:“这是我在街上遇见贺五少爷时,他给我的,说是让我交给东家,他这样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咱们这事一直瞒得好好的,他怎么就知道了呢。”
苏卿接过请帖,暗忖一声生意上门了,便笑了笑,“这几天茶悦坊做的事跟我爹的经营方式大有不同,他不起疑心才怪,再说我跟他接触过几次,他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会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姚沛良这才看见她裹着纱布的手,忙问道:“东家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被碎片划了一下而已。”苏卿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道:“除了王家,其它茶商可有问起茶悦坊的事?”
姚沛良从她的手移开目光,道:“有的,只是他们大多是观望的态度,就算王家先行动了,可咱们茶悦坊还关着门呢,还有些我猜测是茶悦坊过去的经营方式让他们却步了,不过态度倒是挺好的,相信只要茶悦坊开张了之后,见识了到茶悦坊的转型他们就会行动了。”
“嗯,那就好,流芳茶庄那可要我找几个家丁跟你过去?封包的事忙得过来吗?”
“放心吧东家,阿成已经去我那找了我几次了,我等会去喊他一声就成,茶叶这事东家你尽管放心好了。”姚沛良站起身来,胸有成竹一笑。
“那就辛苦你了。”苏卿一笑。
姚沛良不在意的摆摆手,朝她一揖过后,便离开了。
苏卿把银票收起来,出了偏厅,去看了一眼开着后门通风的铺子,摆上精致的货架后,整个铺子更显得典雅华美了。
贺彦这阵子估计是被陆梅缠上了,所以嗅觉才迟钝了一些,可一旦他回过神来,她管理铺子的事瞒不了他多久的,只是到时赵婧已经不在府里了,她爹参加科举一事,就不会那么快被泄露,要知道她爹要是有了官职,可不是贺彦一个无品庶民能指手画脚的,贺彦要是知道了,未必不会恼羞成怒。
只是这样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关键的是得让他对苏家失去狩猎的兴趣才是。
看来这白灵石得在她爹参加科举前脱手才行,让贺彦知道白灵石已经不在苏家,他或许就会放弃了,毕竟陆梅的后台也不小。
不过这后台却是岌岌可危啊,一旦徐氏把茶庄给了苏族长,苏族长可就没有后顾之忧的把陆家的产业全部吞并了,对茶庄垂涎三尺的贺彦会想什么法子阻拦苏氏族长的吞并计划呢?是虎口夺食还是甘于认命?
苏卿在铺子里呆了一会,即往刘氏的院子走去,她娘把贺彦叫过来的目的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赵婧快要离开苏家了,贺彦失去这棵安置在苏家的棋子,必定很不甘心吧,要说他眼睁睁的看着赵婧离开,什么也不做,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再说了,在这个时候纳妾对贺彦来说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他又怎么会乖乖听她娘的话?
而瑶光看见他们从花园里出来,那根本不是幽会,而是密谋吧?
他会做什么来打消娘的决定呢?想到这,苏卿连忙加快了脚步。
刘氏看见闺女,下意识便以为她知道赵婧那事了,正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却见她一门心思逗着苏壑玩,那事连提都没提一句,她暗自嗔了句自己多心了,便让绿意下去张罗晚膳。
绿意才一出屋子,瑶光就跟了上去,扯着她到一边说话。
苏壑坐在苏卿怀里,粉红粉红的小嘴流着口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双白嫩嫩的手抓着苏卿的手指就往嘴里放,刘氏嗔了儿子一眼,“这鬼灵精长牙了,看见什么都想咬,你那手可别再伤着了,还是放下你弟弟让他在摇篮里玩吧,你手上那口子深得很,可别裂开了。”
刘氏把儿子放进摇篮里,抬头时瞪了闺女一眼,“你个不省心的丫头,昨晚可把我吓坏了,那一手的血我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你说打烂个东西让丫鬟们收拾就好了,你这笨手笨脚的去捡那些干嘛?顾大夫都说了再深一点可就伤到骨头了,你这手要是残了看有谁敢要你。”刘氏骂了一通,用手指头点了点苏卿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昨晚上才听衙役说了汤寰一家被石头砸死的事,后脚闺女就把手给划了,可把夫妻俩吓得够呛,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差点没被那一地的血吓晕过去,好在顾大夫说了没伤到骨头,好好养伤一段时日就好了,才让夫妻俩把心放了下来。
想起汤家的不幸,刘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着还是不要把这事说出来吓唬闺女,便也没提这事。
苏卿吐了吐舌,没敢回话,苏壑忽然咯咯笑了几声,口水哗哗的往外流,看着弟弟可爱的小摸样,苏卿心头一软,白了他一眼,嗔道:“好啊你,连你也笑我,我可是你姐姐。”
闻言苏壑笑得更欢了,整个屋子都是他稚嫩清脆的笑声,苏卿看着稚嫩的弟弟,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笑,这种场景以前她只有在梦里能见到,如今是如此真实的摆在她眼前,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弟弟白嫩的脸蛋,这一切,说不出的温馨美好,她暗自发誓,这种幸福她绝对不容许有人破坏。
天色一黑,绿意和瑶光等几个丫鬟便摆上了晚膳,母女俩靠到桌前用饭,苏壑也被孙氏抱了过来,用着他专属的小米粥,苏壑吃东西的时候特别专心,不哭也不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盯着那碗,咂巴咂巴着吃了一口,就张着粉红的小嘴啊啊的叫着,苏卿笑眯眯的,时不时就给他喂一勺子,自己却连饭也忘了吃,刘氏无奈,便在一旁督促她吃饭。
饭毕,孙氏即抱起苏壑去花园散步,被苏卿拦了下来,刘氏知道闺女主意大,她既然不让就不让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笑着让孙氏下去了,可苏壑作息一向规律,每每天黑吃完饭后,孙氏都会抱着她在府里逛一圈,如今半天不见大人有动静,小家伙坐不住了,小嘴一扁,哇哇的哭得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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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有哥哥的是公主,有弟弟的是女汉子,女主为了弟弟也要变身成为女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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