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道贺敏是不是想用这招来讨好苏家,如果是的话,那是挺用心的,可就怕他图的是新鲜,这样的花花公子一旦新鲜劲儿过了,谁还理那些姑娘是死是活。
再一想起林妈跟她说的那话,刘氏即担忧道:“我给你的那几盒祛疤的膏子怎么没用?顾大夫都说了,你脸上的伤疤才落痂,只要坚持着抹就一定会消的,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居然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是不是还在埋怨娘把闵嵇赶走的事?”
刘氏一直想法子分开两人,所以对闵嵇也开始关心起来,可没成想,闵嵇自那天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她心里也觉得是她的话太重了,把人家赶跑了,再见闺女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刘氏既心疼,又怨闺女不争气,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何必挑这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男人,为了他居然连自己的相貌都不顾了,林妈把那话说给她听时,刘氏可没少伤心。
苏卿微愣,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妈跟娘打小报告了,无奈的摇头,叹道:“娘,关闵大哥什么事,这完全是两码事,顾伯伯说坚持用可能会消,却从没保证过一定能去除,就这样算了,我懒得费那个劲天天分心去伺候着块伤疤,与其这样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
“你个丫头!挣那么多钱干嘛!现在是你的身子重要,明明有这个机会能去掉这个疤的你却一点都不珍惜,你是要气死娘不成?你还说你不是紧张那个男人?你要是不在意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你多爱惜自己的容貌啊,天天跟在娘后头要娘教你梳妆施粉,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刘氏看着闺女眼里的满不在乎,心如刀绞,她实在不愿意看见闺女这个样子,那眼里的淡然和毫不在意让她莫名的觉得恐慌,女儿家最要紧的就是容貌,她这样的冷淡让她不安到了极点,她不在意自己,是连后半辈子也无所谓了吗?
一个十四五岁正值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卿皱眉,不想听到她娘总是把她跟闵嵇扯在一块,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明明你觉得没什么,可听到周围的人种种暗示,便下意识的要往那方面想,久而久之,就算她对闵嵇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要被娘暗示出什么来。
“娘,你想多了,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再说他都走了,我就算上蹿下跳他也看不见,何必呢,还是你嫌弃我脸上这道疤?不想有个这么丑的女儿?”苏卿摸摸脸,问了一句。
刘氏立即回道:“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永远是娘的乖女儿,娘怎么可能不要你,可你这样娘心疼啊,我家卿卿明明这么漂亮,怎么能被一道疤拖累了呢,卿卿算娘求你了,你就听娘这一次吧,你为了救你弟弟落下这道疤,娘每看一次就要后悔一次,你不想让娘和你弟弟日后天天活在愧疚里,你就答应娘可好?”说着最后,刘氏话里已经带了颤音,可见心里真的是愧疚极了。
苏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有这道疤她能过得安心一点,可她娘却备受煎熬,可一旦伤好了,备受煎熬的就换成她了,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她叹了口气,道:“好,我答应娘就是了,但是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把我跟闵大哥扯在一块了,这话我不爱听。”
刘氏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闺女紧蹙的眉头,还眉眼没有一丝伤心,反倒是无奈和抗拒居多,不得不说,看见这样的苏卿,刘氏心里一块重石落了地。
她拍着闺女的手,连声道:“好好好,是娘误会你们了,我家卿卿根本就没有喜欢那个男人,是娘糊涂,娘以后再也不说了。”她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赶忙道:“瑶光,把卿卿匣子里祛疤的膏子拿过来,我就不信天天擦还不能把这小小的一块疤去掉,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寻来的方子,据说药效可好了。”
“是,夫人。”瑶光在外屋听见这声,忙小碎步走了进来,唇边的笑意十分欢快,心道果然让夫人出面是对的,不然就她跟林妈是劝不来姑娘的。
傍晚,苏卿在偏厅跟姚沛良聊了一会,因为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的事,铺子里的资金周转不来,那些数额大的没法应付,姚沛良便说先从小买卖接起,苏卿却摇头让他不用担心,有生意上门接了就是,只道苏六那边她会想办法让他通融一下,想起苏六那个火爆脾气,姚沛良为苏卿的勇气感叹了一番,心道东家这么努力,他也不能太逊色了。
跟贺敏约好了一起游花灯会,天色一黑下来,苏卿即出门了。
半道上就遇见贺敏的马车了,为了配合今晚的气氛,贺敏直言让苏卿跟她共乘一辆,苏卿却以男女授受不亲的借口,死活不过去,可把贺敏气得脸都绿了。
锁相桥区是定州最为富贵繁华的地段,柳大商人的府邸便在此处,因为毗邻西大街,所以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遥遥望去,五色灯火好像看不到尽头,无论阁楼屋宇全部挂上了五彩花灯,横贯交错,穿过楼与楼的顶端,一盏盏的琉璃明灯从空中垂泻而下,整条西大街仿佛是灯的海洋,辉煌耀眼,说是天堂也不为过了。
“好漂亮啊。”瑶光抬起头,看着横贯在头顶上的琉璃明灯,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旋转,上面镂雕的景物透过灯火映照而下,似万花筒般,将整条街映射得华美绚烂。
苏卿一笑,“柳大商人果真是财大气粗,这样布置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花灯看起来也很精致,可见花费的心思不少,他这样做不单只是为了显摆而已,他应该也是极为疼爱这个女儿的。”
虽说她爹也很疼她,可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苏卿叹了一声,心里羡慕了一下。
贺敏走在她身旁,看着她眼里的艳羡,心头一软,柔声道:“卿卿要是喜欢,我也可以为你举办一次花灯会,到时别说这里,东西南北四大街我全部都布置上,一定比这个还漂亮还壮观。”
这话一说,连瑶光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连苏卿的心跳也有些失常,哪个姑娘家不爱慕虚荣?苏卿当然也喜欢,不过碍于家境平凡,她需要敛尽自己的锋芒,才把这些东西远远抛开,虽然有些心动,但毕竟比寻常姑娘多活了几年,心头只是荡起几下涟漪就归于平静了。
“算了吧,你要是这样做我还不得认你做义父?对着你这么年轻的脸让我喊爹我有点说不出口。”苏卿摇头,若有其事的叹了一声,往前走去。
瑶光扑哧一笑,想想姑娘对着一个跟她哥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喊爹,她就想捧腹大笑。
男女之间说这种话,只要不蠢谁都能听出那意思,他的话分明是以男人的身份为她做那些事的,苏卿却偏要扭曲他的意思,看似听不懂他的话,却是在委婉的拒绝,贺敏的脸都黑了,见瑶光笑得欢,忙抬眸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瑶光一愣,忙小碎步跑开,道:“姑娘等等我。”
贺敏哼了一声,拂袖跟上苏卿,如帜跟在他后头却皱了皱眉,他见过少爷会跟一些女人纠缠不清,可从没听过他跟哪个女人说情话,他对这苏姑娘可别是来真的吧?
瑶光一路过来,看见身旁路过的男男女女都拿着一盏精致的花灯,她心头一动,左右看了几眼,踮起脚尖,伸手拿了一个挂在她头顶不远处的一个兔子花灯,见真的可以拿下来,忙欣喜道:“姑娘,原来这花灯是可以拿下来的,你也快选一个吧,瞧这做工真不错,比小贩们卖的质量好多了。”
苏卿摇头,“我没什么兴趣,你挑着玩吧。”
瑶光看了她仿佛兴趣缺缺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花灯,一边叹道:“早知道这么热闹就让二姑娘也来了,她看见一定会高兴坏的。”
苏卿知道她跟着自己怕是不能尽兴,正想开口让她自己去找乐子的时候,贺敏走了过来,笑道:“这些花灯这么漂亮,难道就没一个让卿卿喜欢的?连博美人青睐都做不到,这些花灯也太没用了。”
贺敏抬起温润如玉的手,修长的指尖往他旁边几盏花灯上弹了几下,动作极有技巧,轻微嘶的几声,那一排的花灯全灭了。
没有光亮,苏卿这个小角落显得比其它地方要暗淡许多,苏卿看着熄灭的花灯,无奈道:“你对着花灯撒气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把全部的花灯都灭了?”
贺敏朝她笑道:“我今晚带你出来本来就是要讨你欢心的,你要是不喜欢,留着它们有什么意思?”一转头,又继续辣手摧花,随着他的动作嘶嘶又灭了一排。
灯火辉煌的街道中,忽然暗淡了一块,让附近的人纷纷疑惑的看了过来,虽不是自家的东西,可人们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格外的珍惜,见贺敏伸长了手捣乱,破坏了这份美好,一个个便有些不满起来。
苏卿一看,在他往下一个目标下手前,拿走了那盏花灯,贺敏停下手,看着她手里的花灯,问道:“喜欢吗?”
“喜欢,你别捣乱了,你没看见那些人都瞪着你吗?我可不想被人群起攻之。”苏卿瞪了他一眼,对他这大少爷脾气有些无可奈何。
“我就知道你一样是喜欢我的,我很开心。”贺敏忽然温柔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顺道轻轻啵了一下她的脸庞,看着她挡在脸上的面纱,贺敏有些苦恼,这感觉简直天差地别啊。
苏卿愣了一下,推了他一把,“谁喜欢你了?”
贺敏一笑,“我问你了啊,你既然都回答喜欢了,难道你还想反悔。”
他明明是问她喜不喜欢花灯好不好?苏卿皱眉,把灯举起来,看着灯上的一排字,沉默了。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卿卿,我心悦你,你可喜欢我?”贺敏的声线本就有些低魅,这样深情的情话经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圣女也要脸红心跳。
看见这一排字,苏卿哪还能不知道贺敏刚才就是故意的,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她拿到这个灯笼,向她倾诉他的深情,换做一般女子只怕是要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苏卿却只是皱了皱眉。
瑶光站在身后,即便觉得这样与礼不合,可这样郎才女貌的组合,站在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似的,再加上这么好的气氛,她实在不忍心打搅。
可她不打搅,不代表别人不打搅,容貌气质绝佳的贺敏站在人群中就有如鹤立鸡群般惹眼,一群打扮得妖娆风流的姐儿便咯咯笑着走过来了,“哎呀,这不是贺少爷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又跟素素姐出来玩吗?贺少爷也真是的,对素素姐就是不一样,我们姐妹争破头……咦,不是素素姐,这位姑娘是?”
说话的姐儿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发现她虽身段妖娆,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优雅淡然的气质,这是花楼的姐儿到死都模仿不来的,再说面前少女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可真是漂亮得过分,就是花魁素素也不及她。
素素是念娇楼刚选出来的花魁,在整个定州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贺敏跟她来往过几次,平日里出行也多是带着面纱,这才让一众人把苏卿错认成她了,那姐儿忙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认错人了……”
把一个身家清白的大家闺秀误认成花楼的姐儿,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奇耻大辱,苏卿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手一抬就把花灯扔进了身后的水缸里,扑通一声,溅起一阵水花,进了水,里边的灯火一下子被熄灭,湿答答在水面上翻滚,乌黑的墨迹缓缓泅开,把整个精致的灯笼染得白一块黑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
苏卿拉起瑶光就走,别说跟贺敏说句话,就是看一眼都不曾,瑶光愤恨的瞪了面前花枝招绕的女人一眼,在心里把贺敏问候了一百遍。
贺敏在这群女人开口的时候就暗道不好了,可这些女人逢场作戏惯了,场面话张嘴就来,连他喊停的机会都没有,见苏卿冷着脸,直接把他送的花灯扔进水里,眉头是皱了又皱。
他冷冷的扫了碍事的女人几眼,急忙追上去,道:“卿卿你别生气,这一切都是误会。”
“滚开!恶心的臭男人!”苏卿也来气了,不说好端端被人误认为花楼姐儿这事,只一想贺敏从无数卖肉的姐儿身上学来的*手段套用在她身上,她就觉得恶心不已,拿她跟那些风流的姐儿相提并论,对她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这一刻,苏卿对贺敏讨厌透顶。
贺敏皱眉,眼里划过一丝懊恼之色,却只能低声劝道:“卿卿你听我解释,根本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听着苏卿那一声冷厉的滚开,贺敏还不依不挠的跟在她身旁,一群姐儿都吓了一跳,“完了完了,这该不会是贺少爷的心上人吧?今天咱们把她得罪光了,日后贺少爷还会给咱们好果子吃?”
“嗤,贺少爷的心上人海了去了,只不过贪新鲜罢了,玩玩就扔了,咱们怕什么……”
“也对,不过贺少爷的口味似乎变了啊,被那姑娘那么凶的呵斥还不肯离开,换做以前还不知道会被他一脚踹到哪里去呢。”
苏卿被贺敏缠得烦了,正好柳大商人在前边摆了擂台,听说奖金丰厚,不少人都往那涌去,苏卿拉着瑶光混进了人流,成功把贺敏甩开。
贺敏伸长脖子找了一圈,到处只见攒动的人头,根本没看见那纤细娇小的身影,他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转头呵斥道:“快派人去找!这里人这么多,要是卿卿被人贩子绑了那就麻烦了!”
如帜抹了把额头上汗,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忙道:“是是,我这就派人去找。”心里却在腹诽这都是少爷你惹下的风流债,苏姑娘虽任性,但绝对跟你脱不开干系,看着面前攒动的人潮,如帜眼里精光一闪,真要被人贩子掳走也好,少爷花在她身上的心思已经够多的了。
从人堆里挤出来,苏卿直直往跟灯火辉煌的大街相比显得格外昏暗的巷子走去,瑶光有些不适应眼前的黑暗,闭了闭眼睛才睁开,忙道:“姑娘,咱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好黑啊,看起来怪吓人的,贺少爷没有追过来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卿嘘了一声,示意她安静,一边轻声道:“没事的,我刚才看见有衙差在附近巡视,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刚才看见熟人了,咱们跟上去看看。”
贺彦跟赵婧,那可不就是熟人吗?闵嵇把她扔进了牢里,清白肯定是没了,贺彦心性高傲,怎么可能让赵婧这个耻辱跟他一辈子?再加上他跟陆梅成亲的日子就快到了,他不趁现在把赵婧解决了,还等什么时候?
想起被炒得炙手可热的白灵石,贺彦肯定知道白灵石出自她家,且她又用那种法子断了他的后路,他肯定恨死苏家或是她了,要不是陆家的茶庄挡在她面前,他早就因为希望破灭而发疯了,可想而知心怀怨恨的贺彦会对苏家做出什么事来,苏家有她的至亲和生意,跟贺彦这块顽石相碰,破碎的绝对是苏家,为了防止他出招,她决定要先下手为强。
雅致的屋子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光,空气中飘散着袅袅花香,看着这个环境,赵婧想去看擂台而被贺彦拉到这里来的郁闷心情一下子欢快起来,她转头抱住贺彦,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柔声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没想到今天你会带我来这里,我真的好开心。”
贺彦是个极有情调的男人,跟赵婧*时也会精心的布置一番,看着这熟悉的环境,赵婧的身子都酥了半边,自她从牢里回来,贺彦别说碰她了,就是问候都极少,如今贺彦能回心转意,真叫她意外又欢喜,眼泪即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贺彦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他松开她的手,嗯了一声,道:“脱衣衫吧。”
赵婧心头一荡,不疑有他,伸手把一件件衣衫脱下,把白皙晶莹的酮体展现在他面前,脸上的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和娇媚,宛如第一次亲近那般,她自信这样的表情绝对能让他像饿狼一样扑过来,为了让他回心转意,她这表情和动作都不知道暗中演练过几遍了。
听着明显粗重的呼吸和闷哼声,赵婧垂下的眸子暗含乐意,贺彦嘴角冷冷一勾,道:“开始吧。”
“是,多谢公子。”赵婧开始时还很欢喜,可一听房间里突然出现另一道暗哑的男人声音,忙尖叫了一声,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遮在身前,慌忙喊道:“贺彦,贺彦这房里有男人……啊!”话还没说话便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了怀里,她拼命挣扎,那男人却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把她困在怀里,忽然砰的一声把她扔上了榻。
赵婧疯狂的尖叫,她看向那个背着她的男人,看着让她痴恋成狂的高大背影,心头气血翻滚,用尖利得像女鬼一样的声音质问道:“贺彦!贺彦!你骗我!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人侮辱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为你做的不够多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贺彦没有转身,只是冷冷讽刺道:“你已经脏了,别说为妾,就是给我提鞋我都觉得脏,这是你最好的归宿,你最好不要反抗,不然受苦的只是你而已。”
这话有如霹雳在她耳旁炸响,让她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的木偶,呆呆的看着他的方向,只有眼泪在不停的流,不一会儿,身体内涌起难耐的情潮,她闷哼了一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喜,开始动作起来。
苏卿躲在离屋子不远处的廊柱后,听见里边暧昧的声音,暗忖让瑶光留在门外果然是对的,要让她听见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声音还不惊叫连连?
他想除掉赵婧,却不想被人怀疑到他头上,跟男人偷情被人撞破然后羞愧自杀,或是偷情之中被错杀,这都是极好的借口,贺彦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狠毒。
而贺彦会这样做,她却是一点都不惊讶的,这些手段,在以前的八年里,她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也知道不少,所以她才会这么防着他,他要真的狠起来绝对是一招就要置人于死地,不仅这样,还会做得天衣无缝,连跟了他两年的赵婧都这么狠,更别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苏家。
动手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听着里面的动静,苏卿目光一闪,悄悄退到了门外,拉着瑶光低声说了几句,瑶光骇然的瞪大眼睛,足足愣了片刻,才在苏卿的摇晃下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提着裙子就往巷子外走去。
屋里的动静歇了,赵婧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似一具僵硬的木偶,贺彦转过身来,朝那名男人道:“动手吧。”
“是,少爷。”那男人一抱拳,邪肆的目光往赵婧身上看了几眼,有些可惜的摇摇头,拿起边上准备好的绳索,走到赵婧面前,打了个结套在她脖子上,双手收紧,猛地一勒。
赵婧突然挣扎起来,抓着狠狠收紧的绳索嘴上啊啊的叫着,脸色涨红,双眼爆凸,把身下的榻踢得震天响,贺彦看她挣扎得这么激烈,怕她身上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忙上前压住了她的腿和手。
本以为事情很快就结束了,谁知门忽然砰的一声被踹开,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把犯案的两人吓了一跳。
“大胆淫贼!居然敢在民宅犯案还不快束手就擒!”
男人吓了一跳,松开手连连后退,下意识的就要逃跑,捕快威武的一挥手,后头哗啦啦涌进来的人三两下就把男人捉住了,男人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自觉逃跑无望,一个劲儿的求饶道:“官爷,官爷不关我的事啊,是他指使我做的,他只给了我十两银子而已,我不是存心要杀了这个姑娘的,您饶了我吧官爷。”
贺彦也被这场面吓懵了,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听到男人毫不犹豫的就把他供了出来,贺彦的心都在发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杀人未遂,他会被抓去坐牢的。
感觉脖子上紧紧勒住她的绳索一松,赵婧连忙用手扒开,捂着脖子咳得快要断气,手脚利索的从榻上滚下来,似身后有鬼在追一样,爬到捕快脚下,哑着声惊恐道:“官……爷,救命……贺彦要杀我……”
自察觉到贺彦的杀意之后,赵婧对他的爱恋全部化成了浓烈的恨意,她为人本来就瑕疵必报,只是以前爱着贺彦,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没想过要报复他,现在贺彦如此狠心的想要杀她,她只恨不得能让他千刀万剐才能泄心头之恨。
被两个男人联手杀害,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怜,冷酷的捕快动了恻隐之心,开口道:“不用怕,这两个男人意图杀人,自有大人为你主持公道。”
吩咐捕快把赵婧带下去,他走到贺彦面前,大喝道:“把这个主使者用锁撩拷上,带回衙门。”
“是。”
贺彦惊慌过后,脑子便快速运转起来,他深知官场规矩,赵婧一个无权无势无后台的弱女子根本斗不过他,就算去了衙门他也可以脱身,只是这样当着全城人的面被拷上锁撩押往衙门,他的声名可就全毁了,日后谁会敢跟一个嫌犯做生意?
忙道:“我是贺家的直系少爷,官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爹身为贺家家主要是知道官府的人欺压他的儿子,只怕会勃然大怒,到时别说官爷你,就是你上头的人也不好做,这样吧,我跟你们去衙门一趟,绝不反抗,但是这锁撩……”
“拷上!爷说拷上就拷上,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想求情到堂上去说!”捕快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把后台搬出来,对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容他辩驳呵斥了一句,捕快们一个激灵,赶忙过来把贺彦拷上,押了人风风火火的走出宅子。
捕快们最是凶狠粗鲁,贺彦在他们手里一刻钟不到就挨了几脚,衫上留下了几个灰色的大脚印,发冠因为挣扎微微松开,几缕墨发不听话的散在他眼前,看起来好不狼狈,苏卿从角落里出来,看见这样的贺彦却开心不起来,别人越是羞辱他,他报复的手段就越狠,衙门那样的地方对平民百姓来说是地狱,但对他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多的是漏子可钻,贺通虽不疼爱他,但别忘了贺彦手里还有一块白灵石,用这个来换贺通的援手,足够了。
但是如果这张底牌无效……这最后的结果可并不一定会如贺彦意了。
“天啊,那不是贺彦吗?还有赵婧,他们怎么会?”瑶光看着蹒跚而行的赵婧,再看看被拷上锁撩的贺彦,一脸不敢置信。
她只是听从苏卿的话去喊来巡逻的捕快,本以为是姑娘偶然撞见有人意图杀人,没想到这人竟是熟悉的赵婧和贺彦!
“有什么,赵婧去牢里走了一趟,你以为贺彦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她?”苏卿收回目光,有些讽刺的说了一句,原以为赵婧对贺彦来说是特别的,可现在看来不也是如此,不过是没了清白而已,贺彦就下如此狠手,可见这人的心肠已经冷酷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瑶光咋舌,就因为这个原因?赵婧以前还是他的相好呢,这贺彦也着实太狠了,要不是姑娘发现了这事,赵婧不得被他弄死了?想到贺彦这人连杀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瑶光害怕的打了个激灵。
察觉到她的害怕,苏卿安抚一笑,“只要离他远一点就没事了,回去吧,天有点晚了。”
“嗯,以前姑娘还跟他来往过几回呢,没想到他这么丧心病狂,真是吓人。”瑶光拍拍胸口,亲眼撞见一桩谋杀案对她来说还是太吓人了点,特别是这人还是平日看来彬彬有礼的俊公子。
柳大商人的擂台吸引了不少人往那里涌去,但是这条灯火辉煌的街亦是有不少人驻足,忽然间看到威武的捕快押着拷了锁撩的嫌犯走在街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生怕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纷纷避如蛇蝎,只有一部分人看见是贺彦时,一脸惊讶,这当中就有贺敏,不过当看见赵婧时,他嗤了一声,满脸讽刺。
苏卿走到停着自家马车的地方时,看见车旁守着一个小厮,那人见到她露出欣喜的表情,苏卿一猜就知道是贺敏的人,便说了几句客套话,那话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气恼,可把小厮喜的连连点头。
苏卿自看见贺彦的行踪后,便没把心思放在贺敏身上了,她故意乱发脾气,只是为了甩开他而已,暂时解决了一个麻烦,苏卿心情不错,对那小厮的态度也很是客气。
马车缓缓驶离,却不知道离她不远处,始终有一道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她。
听到苏卿没事,贺敏松了口气,听小厮说她不仅不生气还跟他道歉时,他眉头一挑,唇角勾了勾,开口让小厮们不用找人了,片刻后也离开了西街。
*
平房内,马依斯看着闵嵇进门,随口问了一句,“你回来啦?花灯会好看吗?”
闵嵇走过来一把抱起白猫,大马金刀的坐下,兀自顺着猫毛,没有说话。
马依斯见他浑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暗中叹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不然为什么天天出去监视人家而不跟她说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前阵子不是在苏家呆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跑出来?跑出来就算了,又不肯死心天天去监视人家,部落的第一勇士沦落成跟踪狂,连他都觉得没脸。
闵嵇冷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马依斯立即闭嘴了,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冒着生命危险又开口道:“喜欢就跟人家说嘛,堂堂部落第一勇士怎么连这个胆子也没有……哎哟。”
一个盘子突然飞过来,砸中他的额头,马依斯捂着额头,那盘子啪的一声在地上碎成几块,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马依斯急得跳脚,刚想跟闵嵇理论几句,却见他砰的一声甩上门离开了。
看着那紧闭的们,他嘟囔道:“哼,懦弱,胆小,根本就不配当部落的第一勇士!”
*
一早,瑶光便推开门慌张的进来,只道:“姑娘,老爷子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正在花厅那大发雷霆呢,连老太太都快招架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苏卿眉头一扬,出了屋子往花厅那去。
“这死丫头去哪儿了?还不快把她找来!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坏了我的大事我非得把她暴打一顿不可!”边上的茶几被苏六拍得震天响,那大嗓门把花厅外的丫鬟们都吓到了。
苏治眼皮子直跳,急道:“老爷子先别激动,有什么话咱们平心静气的说,何必……”
“你一边去!跟你说话了吗?快把苏卿叫过来,这个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苏六不买苏治的账,一张脸气得涨红,那严厉的目光几乎能在人身上剜出个洞来。
见儿子被这样训斥,苏老太太恼火得不行,可按辈份来算,苏六高她不少,在他面前她还得服个软,可他这样骂她儿子,让老太太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遂她坐在一旁,冷着脸也不说话。
苏卿才刚走进就听见苏六的暴喝,她开口驱散了围观的下人,才缓缓步入花厅,苏六一看见她,当即又是一掌砰的拍在茶几上,刚冲泡好的滚烫热茶被这动作震得一跳,几滴热茶从茶盏里跳了出来,溅到苏六手背上,让他的怒火更是蹭蹭直冒。
“苏卿!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把我那茶园变成那样的?你可知道你把我整个玉山魁的茶园都毁了!你这该死的臭丫头!我当初就不该这么信任你,现在把我半生的努力都搭了进去!那些茶商还要跟我解除合作关系,现在你满意了?”苏六气得胸口起伏,两道白须随着他紊乱的气息一跳一跳,真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不会脑溢血晕过去。
苏治听得心惊肉跳,闺女把人家茶园都毁了?谁不知道苏六最宝贝的就是那个茶庄,花在那上面的心思比自个儿亲儿子还要多的多,怪不得人家那么生气,把人家命根子都毁了,按照苏六的脾气早就上去跟她拼命了,能这样坐着,苏治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走过去拉着闺女,忙问道:“卿卿你说,你真的把老爷子的茶园毁了?这下完了,那茶园是老爷子的命根子,毁在你手里他非得气疯了不可。”
苏卿淡淡一笑,道:“爹,没事的,你放心吧。”她走到苏六面前,规规矩矩的一礼,才道:“已经有人来找六爷爷解除合作关系了?”
他在这怒不可遏,苏卿却笑意吟吟,这样的差别让苏六好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一口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差点没把他憋晕过去,他吸了两口气,才怒喝道:“那还有假!你瞧瞧你都弄成什么样子了?看见我茶园毁成那个样子?傻子还会跟我继续做生意?你个臭丫头现在满意了?这笔损失就是把你苏家的产业全部变卖了也赔不起!”
苏六恨得牙根痒痒,天知道他一早看见那茶园的时候,心有多痛,半生的努力毁于一旦,连日后的希望都没有了,这结果让他眼前一黑,心都凉透了,他很想把苏卿抓过来痛打一顿,可她是小辈,又是一个姑娘家,他怎么下得去手?难道真要报官不成?要人家赔却也是赔不起,不说苏家家底微薄,就是他为这片茶园付出的心血也远远不是银子能计算的。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可真的要把老爷子气吐血了。
苏卿问道:“六爷爷怎么怀疑起我来了?说不定是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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