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度这姓王的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跟宋太守这般亲近,要知道这官当得越大,这脾气就越高傲,跟他们同等地位的人都不能让他们以兄弟相称,他对姓王的这么客气,难道这人的官品还比他高?
想到这,人人纷纷吸了一口气,看向洪管事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怜悯,苏家完了,连马蜂窝都敢捅,苏家就算再有势力又怎么样,商人始终是商人,人家那些真正的权贵一只手就能碾死你。
跟着洪管事一道过来的男男女女脸色刷的一白,都知道这回篓子捅大了。
王岳翎负手而立,俊美至极的脸上冷冷冰冰,明显的心情不好,闻言他轻哼了一句,“谁都知道我奉苏大师为上宾,这些人胆敢在她头上指手画脚,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小小的杂碎就敢在我面前呼呼喝喝,宋老哥说,这样的该不该杀?”
宋太守一听衙役说有人找王岳翎麻烦,急忙就赶过来了,就怕有人得罪了这位大佛,没想到这苏家真是不知死活,还真的跟他扛上了,他是知道这个兄弟脾气的,京城那些人才辈出的地方,老中青三代就他能力最为卓绝,得那位重用,地位超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要真发起脾气来,连他都要退避三舍。
听他这话宋太守心里直发苦,这祖宗对谁都是冷冷淡淡,谁知道你把苏卿奉为上宾?就是知道了,人家不知道你身份,以这些鼠辈的狂妄来看,哪能不上来踩你一脚灭灭你的威风。
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他一人,得罪他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今天就拿苏家的人开刀好了,也好让一些人看看,王岳翎是得罪不起的,省得日后有什么起子小人冒犯了他,别把错误都怪罪到他头上。
“咳,这些人胆大包天,当然该杀,是不是面前这群人?来人啊,把人全部拷上,带回衙门处置。”宋太守沉吟片刻,威严的大喝一声,身后的官吏板起脸,戾气森森的扫了洪管事一眼,大手一挥,就要指挥衙役把人拷上。
宋太守当众发话该杀,一到衙门,他们焉能活命?以洪管事为首的一行人都吓白了脸,更甚至的已经当众哭起来了。
这时,王毅蓝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走进来,目光扫及那人,场内所有人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叫声,顿时贯穿整个会场,嗖的一下,所有看热闹的人全部退到角落,看着王岳翎的方向瑟瑟发抖。
放好箱子回来的王毅白跟他同时走进来,用脚踢了踢那人,笑道:“主子,此人已死。”
瑶光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苏卿身后,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惊恐,她亲眼看见了王毅蓝是怎么把人打死的,看着那活生生的人命一下子没了生息,这种恐惧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原以为王毅白是个好的,没想到他居然能笑着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简直就是个魔鬼。
王毅白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忽然见到躲在苏卿身后的瑶光,嘴角咧得更开了,瑶光惊呼一声,把头也藏在了苏卿身后,王毅白一愣,疑惑的挠挠头,他有这么可怕吗?刚才还聊得挺好的呢。
苏卿目不斜视,看了死得不能再死的苏敬,心里忽然觉得解气多了。
王岳翎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冷冷道:“扔去喂狗。”
“啊!你居然敢杀了我爹?三伯父你看!就是这个人,他派人打死了我爹!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苏茂拉着苏昊匆匆忙忙过来,当看见地上拖曳的血迹时,心头就是一咯噔,由于场内众人因为惊恐而变得十分安静,王岳翎那句扔去喂狗就格外的清晰,猜测到父亲已经凶多吉少,他心头悲愤之余,挤开人群指着王岳翎就恶狠狠的吼了一句。
三伯父贵为一府同知,权力又大,这个人胆敢打死他父亲,他一定要让三伯父把他拨皮拆骨,挫骨扬灰,苏茂怨毒的眼睛瞪着王岳翎,恨不得能扑上去生啖其肉。
苏昊贵为五品同知,苏氏一族同辈里唯有他官品最高,能力最强,就是王家那样的巨阀看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被人奉承惯了,忽然见到有人不知死活对他苏家的人动手,自认为打了他脸面的苏昊自然怒不可遏,他阴沉着,挤进人群便怒喝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居然敢打我苏家的人,还不给我……”
‘滚出来’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他的顶头上司宋太守正冷眼看着他,阴阳怪气的道:“苏昊,你胆子挺大啊,我就站在这里,你要我滚出来吗?”
“这……这……太守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昊结巴了,看着宋太守面无表情的脸,他一种世界末日要来临的感觉。
如果是太守大人动的手,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找他算账啊,苏茂这个混小子可真是把他害惨了。
太守大人?苏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种眼前一黑,快要晕倒的感觉,不过他这种感觉很快就要变成现实了,只听王岳翎又道:“不长眼睛的东西,留着眼珠子还有何用?”
刷的一声利刃出鞘,只听扑哧两声,喷溅出一滴的血迹,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眼珠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瞳孔才渐渐涣散,看着这惊恐的一幕,有些胆小的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扑通一声晕了过去。
这动作极其利落,宛若风刀一刮,眼珠子便不由自主的脱离了身体,苏茂顿时发出一声鬼哭般的哀嚎声,两手捂着空洞洞的眼眶,痛得在地上打滚。
王毅蓝冷冷的站回王岳翎身后,把人家一对眼珠子生生剜下来,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可见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了,如此漠视人命的态度,让围观的人害怕到了骨子里。
苏昊呆滞的看着那滴血的刀刃,噗通一声给王岳翎跪了,用颤抖得不成调子的声音道:“大,大人,饶命啊……”
“不会说话,留着舌头有何用?”王岳翎完美的瑰唇淡淡吐出几个字,对众人来说却像魔音穿耳,嗡的一声让所有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阵阵的恐惧在身体内回响。
这个人是魔鬼!
刀剑入肉哧的一声,这回人们已有所察觉,早早的闭上了眼睛,所以他们没看到苏昊惊恐到了极点的目光,张着被割了舌头的血盆大口,痛得极致竟然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抽搐几下晕了过去。
雷厉风行的手段,残忍的手段,满地猩红的血迹,所有人对王岳翎恐惧到了极点。
苏卿皱了皱眉,倒不是不害怕,而是觉得这一地的血迹跟那些人一样肮脏,让她厌恶不已。
宋太守心尖儿抖了一抖,王岳翎的身份摆在那,就算今天出了命案,他也不怕谁敢追究,他只是为王岳翎的手段胆寒不已,大庭广众之下都毫无顾忌的动手杀人,眉头也不挑一下,可见他对人有多心狠手辣了,他暗自告诫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得罪他,不然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厌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尸体,宋太守高声道:“来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把人带回去。”
居然半点都没怪罪王岳翎杀人!
他居然在包庇这个男人!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洪管事这个经历半生风浪的老江湖早就被吓得哆嗦了,闻言忙哭求道:“大人冤枉啊,我们是无辜了,我错了,我实在不该来找这位大人麻烦,我给您磕头了,求您饶了我吧。”
身后的人齐齐跪下,悔得肠子都青了,似乎只要哭晚一点就会死似的,争先恐后向宋太守跪地求饶,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吵得让人烦躁不已,宋太守呵斥一声,“闭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是这个下场!谁让你们来找苏大师算账的!到牢里反省去吧!”
想到王岳翎对苏卿的看重,宋太守眼里精光一闪,给了苏卿个面子,果然,洪管事一听这话,想起了王岳翎说的那句奉为上宾的话,忙喊道:“姑娘,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不分好歹,看在咱们同祖同源的份上,你快跟这位大人求求情吧,咱们同是苏家人,就应该团结在一起啊,这里窝里斗的事情要是让族长知道了,他一定会震怒的,再说这里都是你的族兄族姐,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他们被抓去坐牢吗?”
死到临头了,竟还用族长来威胁她?苏卿冷哼了一声,道:“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旁支而已,哪有那本事让太守大人为我网开一面,你真是找错人了,找我帮忙,还不如去找苏族长出面更快些,恕我爱莫能助了。”今天王岳翎为她出头的事要是传出去,就算日后苏族长想动她也得掂量着点,她就算开口求情苏族长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就会放下今天这场恩怨,反正不管怎么样本家那边是把她恨上了,既然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做无用功?
让她为这些人渣求情,做梦!
嘶!这话恁的无情!
不过刚才是谁说苏卿只是一个小小的旁支的?这下人家原原本本的把这话还给他们,可真叫人哑口无言。
看着惊呆了的洪管事,众人一阵讽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是苏卿这性子也太瑕疵必报了,背后又有一个权力颇大的男人做靠山,实在得罪不起啊。
这下人们看苏卿的眼神又不同了,想着她背后的那个男人,不少人都起了巴结的心思。
瞧见苏卿的态度,宋太守不再迟疑,给衙役们使了个眼神,动作利索的把苏家一行人拖走了,就连被打死的苏敬也没有落下,满地的血腥,马上就有人出来清理。
出了这事,谁还敢在这停留,见衙役们把尸体拖出去,急忙做鸟兽散,生怕沾染上晦气,不过一下子,偌大的会场便只剩下十来个人。
贺彦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苏卿,让下人抬起被吓晕过去的陆梅,转身离去。
而王慕哲的脸色不大好,他发现了他这个九叔对苏卿还真不是一般的在乎,别看他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可跟他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更冷,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对不在乎的人连眼神也不会施舍一个,像这样变相给苏卿撑腰的举动,简直是破天荒来头一糟。
可苏卿是他看上的,不得到这个女人他睡觉都不安稳,就算挡在他面前的是九叔,那也不行。
他暗中朝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一点头,从角落里现身悄悄走了出去。
贺敏本想往苏卿那边靠的,只是当时她身旁站满了官吏,他便只好站在原地,待人一散他便走了过来,只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不宜在外停留太久,我送你回去吧,其它的事咱们下次再谈。”
苏卿嗯了一声,为了防止苏族长气不过,找人来跟她算账,还是暂时先避避风头的好。
两人那种说话间表露出的信任,足以看出苏卿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王岳翎看着贺敏,眼里有莫名的冷光一闪。
苏卿朝他走过来,诚挚的道了声谢,王岳翎淡淡一笑,不多会,便离开了会场。
苏卿随后走出场外,就看见苏六正站在外头,见她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年轻俊秀,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倒是苏康缓步过来,低声道:“姑娘,那买卖文书我都整理好了,全部在这里了。”
刚才苏康一直帮他打下手,买卖文书也都放在他那,刚才出了些插曲,苏卿一时忘记了,见他递过来一沓纸,苏卿笑着接下,道了声谢,“今天真是多谢苏伯的帮忙了。”
“呵呵,不用,帮了姑娘就是帮了流芳茶庄,应该的,姑娘早点回去吧,我跟老爷子就先走了。”
苏卿感激一笑,目送苏六的马车离去,随即也上了自家的马车,贺敏朝王慕哲一点头,也上了马车,王慕哲回以一笑,看着那小厮比了个手势,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吩咐后头的管事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那人还来不及讶异,就被王慕哲拍了拍肩膀,那管事看见他眼里闪烁的阴冷,吓了一跳,喏喏的应是。
事情交代完了,王慕哲心情明显大好,兴奋的喃喃道:“嗯,临江阁雅致有余情调不足,就选毓花坊吧,那里的环境最适合爷春风一度了……”
他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离开,却不知道,在一处角落里,一个抱着胸气势凌厉的男人听见这话,眉头微蹙。
让瑶光把准备好的盒子拿出来,苏卿一张张的把买卖文书看了一遍,才全部收进盒子里,放在了暗格里。
瑶光虽被吓得魂不附体,可是看见这么多买卖文书,也知道今天赚了很多钱,便笑道:“姑娘,咱们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苏卿摸了摸她被吓得有些神情恍惚的脸,笑道:“嗯,今天瑶光是大功臣,帮了我做成了这么多买卖,以后我把铺子里红利分你一点,让你也做个小富婆。”
瑶光眼睛一亮,喜道:“姑娘要给我红利?真的吗?”
苏卿嗯了一声,瑶光欢喜的咧嘴一笑,忽然道:“咱们赚这么多钱,红利一定很多吧?姑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要姑娘那么多银子,不行不行,红利我不能要……”
“我自由分寸,你分了红利之后,日后要是嫁人,也能抬头挺胸,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姑娘说什么呢,什么嫁人啊,我可不嫁,我要伺候姑娘一辈子……”瑶光被苏卿说的脸上一热,却坚持的道。
苏卿没有回话,只是笑看着她,仿佛已经下定了主意,瑶光羞赧,正要开口却听见贺敏的声音,“卿卿,铺子里出了些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苏卿一顿,回道:“那你去吧,没问题的。”
贺敏恩了一声,叮嘱她小心一点,上了马车让车夫调头,跟苏卿的马车擦肩而过。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错过,便注定了他跟苏卿永远都只是有缘无分。
苏卿没有在意贺敏的离开,继续跟瑶光说着话,忽然间马车一歪,吓了一跳的瑶光忙扶住苏卿,急道:“李叔,马车怎么了?是不是掉进坑里了?”
李叔停下马车,回道:“姑娘等等,我看看先。”
苏卿拍拍瑶光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片刻后,李叔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歉意道:“大姑娘,没什么大事,就是车轱辘松了,这马车怕是不能坐人了,不然会有危险。”
这马车闵嵇才置办不久,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贪便宜货才是,再说马车看起来这么结实,这么快就坏了?苏卿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安,却只能无奈的下了马车,李叔不好意思的道:“倒是耽误姑娘了,要不是姑娘去茶楼等等?我把马车拉回去修一修就好了。”
苏卿摇头,叹道:“这样耽搁的时间就更长了,没关系,我跟瑶光再雇一辆马车吧,李叔先回去吧。”
李叔有些惭愧,自己整天驾这马车居然连坏了都不知道,听见这话也只能无奈的一点头,苏卿则带着瑶光往街上走去,只是才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两个男人突然冲了出来,苏卿意识到不妙,拉着瑶光的手就想跑,他们却拿着块帕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两人的嘴,一下子就把苏卿和瑶光迷晕了。
见两人晕了之后,男人扛起人就走,快速的钻进巷子里,那熟练的动作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般的熟悉,街道上竟没有半个人发现有两个少女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公然的劫走。
苏卿幽幽转醒时,只觉得身体就像发烧一样浑身滚烫,因为昏迷前已经有了戒备,虽然为时已晚可她在睁开眼时便立即往边上一滚,手脚并用飞快的下了地。
王慕哲见状哈哈一笑,邪肆道:“没想到卿卿的动作这么利索,这样就好,我还怕待会儿不能尽兴呢,不过你也不要妄想逃跑,既然把你抓过来,就没有让你跑掉的理。”
身体里陡然涌起一波热浪,让苏卿的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然而这一踉跄她便发现身上的外衫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一件薄薄的中衣,甚至连面纱也不见了,苏卿抬手摸了摸脸,怒道:“你也看见我的相貌了,何必纠缠着我不放,凭你的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
这声音一出口,王慕哲心尖儿一荡,顿时坐不住了,他放下酒杯,缓缓踱步到苏卿跟前,从她颧骨处的伤疤看了几眼,便移到了她妖娆的身段上,暗哑道:“你这脸本公子有的是法子治好,反倒是这身子……”王慕哲伸手抱住了她,埋在她脖子上深深嗅了两口,叹道:“这身子真是叫我日思夜想,欲罢不能啊。”
苏卿手脚一阵阵发软,恼怒的挣扎了一下,却像石头沉进了大海里,对王慕哲的桎梏起不到半点作用,“你卑鄙无耻,居然敢对我用药,你就不怕我咬舌自尽?”
王慕哲得意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脸,张狂道:“你这小妖精难道不知道有一种药,可以让女人浑身无力吗?你想咬舌自尽,也要有那个力气才是。”说着,他伸手扯开了她中衣的带子。
王慕哲兴奋得不能自己,这个折磨得他快要发疯的小妖精终于栽到他手里了,她让他受了多少罪,他今天一定要从她身上讨回多少。
“乖宝贝,咱们去榻上好好玩……”王慕哲拦腰抱起她,兴奋的往榻上走去。
没了贞洁,苏卿早就打算终身不嫁了,可不嫁人不代表她就可以任由男人宰割,特别是这个她厌憎不已的男人,“你滚开!你这个无耻的败类……”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一双大脚踹开,一阵凉风灌了进来,苏卿身上的燥热退了一些,猜测到有人来救她,挣扎得更狠了,眼看好事就要成了,突然来了个搅局的人,可把王慕哲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的吼道:“哪个不长眼的狗……”
咔擦一声,王慕哲的话还梗在喉咙里,脖子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歪在一旁,瞬间没了声息,两只眼珠子猛地凸出来,看起来恐怖之极,却在苏卿抬头看去之前,飞快的被一双穿着黑靴的脚猛地一踹,高大的身躯凌空一飞,撞破了窗户,直直往外坠去。
而在王慕哲飞出去之前,苏卿的身子便落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那人环着她身子的手臂忽然收紧,苏卿有些愣怔的看着面前这人,喃喃道:“是你……”
“嗯,是我,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待会我会从这里跳下去,我会保护好你的,不用怕知道吗?”他紧紧搂着她,似珍宝一样,语气也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卿的脑子有些混沌,无意识的点点头。
下一秒,她便感觉身子腾空了,还未等她细细体会这种飞翔的感觉,便扑通一声,四面八方的湖水朝她涌了过来。
五月的天气渐渐闷热起来,晒了一天太阳的湖水很是暖和,可因为从高处落下的原因,两人几乎坠进湖底,湖水冰冷阴森,苏卿打了个激灵,感觉体内的燥热舒缓了不少,在闵嵇抱她上去的时候,她挣扎着不愿离开。
她知道体内翻滚的热浪代表什么,她可以用坚强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不向男人扑过去,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怕闵嵇一贴过来她就忍不住缠上去,但呆在水里不是办法,才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闵嵇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抱着她的身子向上游去,片刻便露出了水面,哗啦一声,两人破水而出,苏卿咳了几声,狠狠吸了几口气,闵嵇拨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粉嫩嫩却艳若桃李的精致脸庞,看着那道一寸的疤,他的瞳孔微微缩紧,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怜惜不已。
见她不住的颤抖,闵嵇把她搂得更紧些,往岸上游去,一边柔声问道:“是不是很冷?”
冷?苏卿现在热得快要着火了,感受着环在她腰间处那结实有力的臂膀和紧紧贴着他的健硕胸膛,那刚硬坚韧的肌理不住的在诱惑着她,这么近的距离,她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了。
她的手在水里虚抓了一把,微暖的湖水从她指缝间流过,随即紧攥成拳,死死克制住心头那股冲动。
闵嵇抱着她上了岸,离开了水的苏卿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在烈日下暴晒的鱼,干燥灼热窒息一下子涌了过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王慕哲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究竟给她用了什么?
闵嵇不是木头人,怀里的人儿滚烫得在发颤,联想到王慕哲的卑劣行径,哪能不知道她现在所承受的煎熬?他看了看四周,毓花坊就建在烟波湖前方,他们现在就在烟波湖上,烟波湖旁紧邻街道,他抱紧她快速提步往那走,用脸贴了贴她的侧脸,温柔道:“别怕,我会满足你的。”
闵嵇话才落下便发觉她的身子软了下去,便猜测估计是药力太强,她承受不住所以晕过去了,该死的王慕哲居然敢对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拧断他脖子还是轻的了,这样的人渣就该千刀万剐。
一间宽敞的平房跃入视线之内,闵嵇快步向前走去,砰的一声踹开门,冷喝道:“全部滚出去!”
里边就呆着乌木托跟马依斯,相处了一段时间,乌木托发现马依斯也就是为人奸诈了点,其实也挺讲义气的,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因为闵嵇天天往外跑,波斯猫的一日三餐就由马依斯照料,眼见天色要黑了,到了喂食的时间,两兄弟一边说笑一边逗着猫,闵嵇粗暴的踹门方式吓了二人一跳,还不待他们调侃两句,就见他抱着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走进来,一看两人身上同是湿答答的,那女人还被剥得只剩薄薄的中衣,两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哪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在闵嵇发怒之前一个抱着猫,一个端着猫食,嗖的一下跑出了屋子,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出了屋子,马依斯狡诈一笑,蹑手蹑脚的绕着屋子走了半圈,走到一间屋子的窗户外,把耳朵贴在墙上,乌木托见他居然听墙角,走过把他领子拎起来,在高大强壮的乌木托手里,马依斯这个瘦弱的男人就像只小鸡似的,在乌木托把他扔出去前,他急急道:“诶,你个木头,冉罗号称部落第一勇士,那方面的功夫一定很强悍,你就不想看看吗?”
乌木托一顿,被他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好奇起来,正要点头时,里边传出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再不走,就把脑袋留下。”
二人一惊,想起他杀人就跟切菜般简单的狠辣手段,眼皮子跳了几下,乌木托第一个蹦得老远,马依斯站起身,挠挠头,嘿嘿笑道:“嘿嘿,别生气别生气,这就走……”一边走,他一边回头看向那昏暗的屋子,心里直道可惜,冉罗带女人回来可是破天荒第一次,错过这次以后也不知道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再说冉罗好像没碰过女人吧?他会吗?
再说毓花坊这边,几个小厮围成一桌在大堂角落里喝酒,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小厮道:“你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眼?”
另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邪肆道:“嘿嘿,你这个新来的不懂,少爷每回办这事最不喜欢有人打搅,你放心好了,少爷没到明天是不会出来的,咱们兄弟几个尽管敞开了肚皮喝,今晚准没咱们的事儿。”
“明天啊,少爷可真厉害……”
“嘿嘿,这算什么,听说这次被少爷掳来的女人绝顶漂亮,少爷说不定要跟她大战三天三夜呢,哈哈。”
一行人喝得醉醺醺,中年男人提着裤子到处找净房,突然撞上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他抬起醉眼朦胧的眼睛,嘟囔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撞了爷……”
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大刀阔斧的走了,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个男人格外的魁梧,肩膀上也不知道背着什么,他揉了揉眼睛,愣是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由于喝多了酒,脑子也不太灵光,懊恼的啐了句晦气,便没再多想,捧着肚子继续找净房去了。
苏卿翻了个身,被身上骤然袭来的酸痛惊醒,她嘤咛一声,硬撑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睁开眼睛,那张半面英俊半面狰狞的面庞跃入眼帘,先前的记忆悉数回笼,那疯狂猛烈的交欢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她呆愣愣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接受,闵嵇眼里闪过一道阴黯之色,动作轻柔的把她抱起来,安置在大腿上,揉着她细小的腰肢,问道:“疼吗?如果疼得厉害就再上些药。”
抚摸着她细小的腰肢,想起那片诱人的风景,闵嵇眼睛微眯,燥热的舔舔唇,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恨不得把怀里的小东西揉进骨血里。
苏卿感觉那处肿胀中带着微凉,心里猜到了些什么,见他这样大剌剌的说出来,脸色一红,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色很晚了吧?我这么久没回去我娘一定会很担心的。”
透过窗户苏卿看见了窗外黑沉的天色,想起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呆了多久,一天没回去,娘一定急死了,而且……“对了,瑶光呢?我的婢女在哪里你知道吗?”昏迷前两人一直是在一起的,她被闵嵇带走来了这里,那瑶光呢?不会还在王慕哲那吧?说到王慕哲,苏卿便想起了那声令人牙酸的咔吧之声,又被闵嵇踹进了烟波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叫了一个多时辰,苏卿的声音早就哑了,爱怜的吻了吻她的脸颊,抱着她坐在桌前倒了杯茶,闵嵇暗哑的道:“乖,先喝口水,喝了再告诉你。”
看见递到眼前的茶杯,苏卿两手接过,低下头喝了几口,见她这副乖顺的样子,闵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的婢女我让手下带过来了。”
苏卿松了口气,把茶杯放下,推了推他的肩膀,道:“那我先回去了,还有……今天谢谢你。”苏卿想了想,虽然吃亏的是她,但是跟落在王慕哲那样的人渣手里相比,还是闵嵇容易让她接受些,说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见她用这么生疏的语气跟他说话,像是要极力撇清跟他的关系似的,闵嵇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他,苏卿的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面对现在的他。
闵嵇看着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即便生气她冷淡的态度,却始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他叹了一声,温柔道:“卿卿,我想娶你。”
这样亲昵的语气,这么温柔的眼神,在那疯狂缠绵的时候,他就曾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呢喃过,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但他们两人中间隔着难以跨越的种族仇恨,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大可以迎娶一个冰清玉洁的女人,何必……”
“你不用骗我,这事情我知道,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听说中原人很看重落红这种东西,我已经帮你把元帕收起来了,我会好好保管的。”闵嵇看着他,神情格外认真。
殊不知苏卿被他的话惊了一大跳,因为怕被人发现那条绸裤的秘密,她隔天还装作不经意的问了林妈一句,林妈说是浆洗不干净,又是染了血的衫,想着她穿了不吉利便扔掉了,她当时还松了口气,感情被他捡起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未免太那个了吧?而且他居然细心到连这种事也发现了,苏卿脑子里乱糟糟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闵嵇眉头一皱,心知她迟早要回去,总不能这样抱一辈子,可他就是喜欢这样抱着她。
离开了他的环抱,苏卿还未站稳两腿就是一软,见她站都站不稳,闵嵇伸手一捞,搂住她的腰一个打横便把她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真的要回去了,时间太晚了,我娘会担心的。”苏卿拍着他的肩膀,一脸苦恼,闵嵇怜爱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轻哄道:“宝贝乖,你站不稳,我抱你。”
“不用,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让他抱着她?那还得了,会吓死一片人的。
苏卿眉头都皱起来了,可见要是再是再不顺着她的意思做,她准会生气不可,闵嵇无奈道:“好,你自己走,先把鞋子穿上。”
把苏卿放在榻上,闵嵇走到屋子里几个大箱笼前,挨个开箱拿了样东西,才回到苏卿面前,苏卿正打量着屋子,意外的发现这里的摆设跟她家的厢房何其相似,正意外的时候就看见闵嵇抱了一堆衣衫鞋袜过来,她扫了几眼角落里几个大箱笼,疑惑道:“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女人的东西?”
话一出口,苏卿便发现这话有吃醋的嫌疑,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闵嵇淡淡一笑道:“想你的时候就卖一套,不知不觉间竟买了这么多。”
苏卿有些发愣,不仅因为他话的里那股思念,更因为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很轻很淡,却格外的迷人,在她愣怔间,闵嵇挑开了她的中衣,苏卿回神,抱着胸,道:“不用换了,直接穿上外衫就可以了,还有,我自己来就行。”
“你身上的中衣是我的,不换掉就穿不了外边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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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看官,你们没有看错,只能这么清水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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