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别有用心,不过无妨,是否心存他想,只要相处的久了,自然会知晓,苍鹰兄,你说是吗?”要想拉拢苍鹰,并非一件易事,顾逸轩早先便已想到,对待此人,唯有循序渐进,逐渐引之,方能让他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帮助自己。
“论立场,我们乃是敌对。”苍鹰提醒道。
“若是以前,的确是。可现在,苍鹰兄难道还对方家有所期盼吗?”在探寻他记忆的时候,虽然无法看清面容神色,但内在的变化,会随着气息散发出来,顾逸轩看得清清楚楚。苍鹰心中的道,与方家所为背道而驰,经过这么多年的累积,早就对方家失望了。
被顾逸轩一席话问到无法回答,苍鹰低下头颅,仔细思忖。这人说得着实没错,今次任务,他已然当作为方家办得最后一件事。在方家做刺客的这些年,他看透了世态炎凉,亦看得太多因世家自私自利而发生的悲剧。无时无刻,他都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愧疚不已。良心长时间地被折磨,那样的痛苦,他不愿再持续下去。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顾逸轩正色而道:“你之言,的确有道理。但即便如此,我又如何知晓你与方家是否是一丘之貉?听闻前些时候,你方才在大皇子府有所表态,试问一个支持大皇子的人,难道还能有多么高尚的品格么?”
啊,这一茬他倒是给忘了,顾逸轩面露无奈之色。当初在大皇子府上表态之时,各家家主皆在现场,方家自然也不例外。这可伤脑筋了,现下苍鹰尚未拉拢,暂且还无法向他表明自己真正的意图,如此一问,当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低头沉吟片刻,遂向苍鹰回答道:“这个问题,逸轩确实无法明确给予苍鹰兄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这样如何,你现下身上有伤,方家那边你是决然回不去了,不如就在神兵阁内好好将养,至于共谋一事,暂且不急于一时,逸轩不会勉强苍鹰兄做决定,但看苍鹰兄自己的判断如何?”一副好商好量的姿态,令苍鹰对顾逸轩的印象好了几分。此人倒还算是明事理,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的确堪忧,不如就按照顾逸轩的建议行事,自己也好有时间好好观察观察,看此人究竟有无合作的资格。
苍鹰闻言点点头,同意了顾逸轩的提议。胸口又是一阵微微发疼,苍鹰伸手捂住,再次躺了下去:“我要休息了,你且暂时离开吧。”
“既然苍鹰兄需要静养,那逸轩便就此告辞了。”起身挥袖,身下的椅櫈顺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顾逸轩拱手作揖,行了个微礼,随后转身便要离开房间。方前行了数步,身后苍鹰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樵夫的手...”他方才注意到,樵夫的一只手自腕处齐齐斩断,他不记得当时追杀他时,有对他做过这样的事。
“哦,他的那只手,乃是逸轩不得已而为之。”停下脚步,顾逸轩背对着苍鹰,回答他的疑问。
“你?为何?”看他的样子,并非像是会随意伤人的人。
“那时魔丹药力发作,樵夫兄弟顿陷异化之态,出手攻击,为保神兵阁众人安危,并且自保,逸轩不得不削去他的一只手。”原来是如此,苍鹰心中默念,一切均是因那魔丹而起。
“那魔丹的效力,竟然如此强劲吗,连你也这般忌惮?”非得削下异人一只手方才能压制。
顾逸轩回想当日之景,微微点头:“魔丹的效力,的确非比寻常。苍鹰兄可见过,常人异化之后是何等瘆人的模样。”裂开的血盆大口,扭曲的面容,如恶鬼一般的嘶嚎之声,再加上无尽自愈的能力。确是令见过之人,永生难忘。
苍鹰摇了摇头,他向来负责为方家抓来试药之人,若有逃跑者,当即击杀。至于服下魔丹之后出现的异状,他从未亲眼目睹过。
“是吗,那便好。如果可以,逸轩希望你永远不要看到。”否则,以苍鹰的心性,定当内疚至死。
苍鹰转过头,看向顾逸轩的背影,突觉眼前之人,尤为伟岸。心中竟涌上一股追随之欲。
他张了张嘴,停顿片刻后,下定决心对顾逸轩道:“东郊之外有个荒凉石穴,方家之前抓到的人,都会先带到那处去试药。”
一抹笑意逐渐浮现在顾逸轩脸上,在此与苍鹰聊了这么久,也不是毫无线索。
转身朝苍鹰鞠躬致谢:“多谢苍鹰兄,这条线索,可是帮了大忙了。”
苍鹰再次扭过头,背对着顾逸轩面壁而卧,不再言语。
试药的石穴,在樵夫的回忆之中他的印象极深,那里既是事发的第一场所,又地处偏僻,想必能够查出更多的线索。
走出房门,顾逸轩对齐老道:“齐老,待母亲醒来,麻烦与母亲说一声,逸轩尚有要事,便先走了。”
“是,少阁主。”齐老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