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轩在一旁听着,心中赞同而道,不错,就是这样,齐二哥,便是按照现在的话,继续说下去。
齐宇恒应当很快便会有所反应了。
果不其然,在齐慕笙话语方落后,齐宇恒便是冷笑一声,向齐沐风道:“父皇,孟家老爷孟知秋,只有孟秋安这么一个独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疼痛,父皇,您可知晓?”
白发人送黑发人。齐沐风被这一句话所触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感慨万千,不错,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他也是孩子们的父亲。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若是走了,自己当是怎样的状态。
皇上果真还是有所动摇了。看着齐沐风眼中的薄泪,顾逸轩心下无奈一声叹息。
齐二哥,莫要在步步紧逼,态度稍稍放缓一些。灵识传音入耳,齐慕笙依着顾逸轩的话,放软了态度:“父皇,孟家老爷的心情,慕笙也能够体会。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牵挂之人,想念之人,爱护之人,崇敬之人。人之所以有七情六欲,亦是因此而生。孟秋安逝去,孟老爷心疼,而沈大人深得民心,若是他就这么不被问询就被处死了,恐怕,民心甚寒。”
说得不错。顾逸轩默默赞许。沈巍这些时日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做了不少好事,的确是深得民心。
他手刃孟秋安一事传与市井之中,百姓们非但没有质疑苛责,却是一边倒地向着沈巍说话。
顾逸轩趁着齐慕笙话语方落,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方白布,那卷白布之上,是千千万万个血手印。
将染血的白布拿在手中,走上前去:“皇上,沈大人乃是民心所向,这卷白布之中,便是百姓为他的申求。”
说着,低下头,将白布双手呈上。
“徐海…”齐沐风给一旁的徐海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将那白布拿上前来。
“是。”徐海低眉垂首,回应了一声后,下了台阶,恭敬地从顾逸轩手中将那白布接过,转送到齐沐风面前。
“皇上。”将那白布缓缓展开,上面的血手印,已经有些发黑了,看上去,触目惊心。
“神武君,这是…”徐海见着齐沐风说不出话来,便是转头,替主子向顾逸轩发问。
“启禀皇上,此卷白布上的血手印,便是百姓一个一个印上去的,便是想要求皇上能够宽恕了沈大人。”顾逸轩徐徐而道。
齐宇恒与世家诸官纷纷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那摊开在齐沐风手中的白布。
没想到区区一个沈巍,竟是能够如此得民心!杀了人,还能够有这般多的人为他情愿求情。
“皇上或许有所不知,那些百姓愿意为沈大人联合情愿,不仅仅是因为沈大人得人心。毕竟这个天下, 再怎么得人心,那也是皇上的子民。”虽然知晓齐沐风不是那等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不过现在顾逸轩却是得时时刻刻考虑着任何一种可能。
“皇上,百姓们不对沈大人杀人一事苛责,除了这一条,还有一条,便是百姓认为,沈大人实是惩奸除恶!”
“放肆!”顾逸轩话语方出,便是听得一声怒吼冲他而道。抬眼看去,孟知秋不知何时混在了世家百官之内,身着一身朝服,与他们共站一排,
若非顾逸轩这般话语,恐怕当是无人能够认出他就在大殿之上。
顾逸轩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略有深意地看向孟知秋:“孟大人,您怎的会在这大殿之上。”按照规矩,孟知秋当是无权来此大殿的。
见着自己行踪暴露,孟知秋心中咯噔一想,暗道一声不妙,便是要缩回人群之中。
谁料顾逸轩眼疾手快,眨眼之间便来到孟知秋面前,伸手便将孟知秋从人群中提了出来,让其立身站在齐沐风面前。
“孟老,朕记得,朕并未允许你上这大殿来。”在大睿初成的那一天,齐沐风就向天下宣布,孟知秋一生不得为官,无皇帝御令不得入宫。
谁人破了例,便视同欺君之罪!
齐宇恒没想到孟知秋竟是这般忍耐不住,顾逸轩三言两语便将他从人群中引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听着齐沐风的话,齐宇恒额头耳鬓处,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落下,滴在整洁的朝服之上。
“皇上,孟大人如何入宫一事,接下来再慢慢追究,咱们还是先继续说说,沈大人一事,应当如何办吧。”放下手,由着孟知秋站在殿前,忍受着齐沐风凛冽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