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不芥蒂,皇帝的宠爱,唐韵曦才能在这个宫里好好地过下去。
“池瑶……池瑶……” 怀里的人渐渐昏迷过去,唐韵曦眼睛里的泪却更多更急地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像一个迷路的孩童,哭着喊着她的名字,“韵曦,她只是昏过去了,你不要担心……”文景年上前扶住快要跪倒的唐韵曦,发现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时竟酸涩地难受。
“皇上,求求你,救救她……”唐韵曦靠在文景年怀中,纤手紧紧攥住她的前襟,那样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的无助摸样,让文景年心疼地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答应我……”
“朕答应你,朕都答应你,来人,马上去传太医!”感觉到唐韵曦轻颤的身体,文景年疼惜地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心一下闷痛地厉害。 短短的几个字,不知为何竟说得无比艰难,唐韵曦没有抬头,否则她就会发现,文景年此刻的脸色比往日惨白了不少。
长安宫
太医已给季池瑶把过脉,身上伤口虽多,但好在不伤及根脉,至于昏迷不醒,是基于之前身体资质太差的缘故。 唐韵曦遣走了所有宫女,没让一个宫人上前,所有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毫不假手于人,一直在照顾着仍在昏睡中的季池瑶。
文景年站在帘帐后,怔怔地看着唐韵曦端坐的背影,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隐隐有种想逃离这里的冲动,可是她又生生地忍住了。季池瑶关在掖庭,当初是她下的命令,只是她不知掖庭的人竟会动用私刑,看到季池瑶身上所受的伤,不知为何,她感到的不是内疚,而是一种恐慌。她低估了季池瑶在唐韵曦心中的分量,或者说一直不愿去想,曾经在年少时,她们之间的好,好到让其他人都有些嫉妒了。
看不到唐韵曦的时候,文景年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可是看见了她,心里却又好似闷堵着些什么,不敢像往常一样走近,她甚至有些怕唐韵曦回过头来,看到自己,露出哪怕一点她不希望看到的神情。文景年心里有着道不明的苦涩,对于唐韵曦接下来会如何,她一点也没有把握……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宫人的声音响起,文景年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下意识地看了唐韵曦一眼,见她没有转过头来,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失落。
如前几次一般,文景年默然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正遇上文竹匆匆进来,见了文景年,文竹慌忙跪下请安。
“不用多礼,平身吧。”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文景年对着唐韵曦心中涩然,对待文竹,和皇后寝宫里的其他宫女,反倒比往日感觉要亲切很多,或许是因为她无法亲近这屋子的主人,能亲近些她屋子里的人,也能寥解心中的思念和苦闷,文景年温声道“你们要好好服侍皇后,同时也要把自己顾好了,这次辛苦你们了,过几日去李嬷嬷那儿领赏吧。”
“奴婢谢皇上恩典。”皇后寝宫里的宫人面面相望,个个是受宠若惊,喜滋滋地磕头谢恩。
文景年走到门口时,小德子已在那儿候着了,俯首把一身青色的袍子呈上来,“皇上,今日还去后苑吗?”
文景年点头,接过袍子,边走边道:“让宫人们这些日子辛苦些,连夜赶工,这件事定要在月底完成,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赏。”
“是。”小德子望着文景年疲惫的背影,心中感慨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用情至深,这段日子为了筹备皇后娘娘的生辰礼,皇上白日处理完朝事,所有工夫都花在了后苑里,几次早朝小德子过去叫时,都看到皇上累得靠在冷冰冰的石凳上睡着。
待皇帝走后,文竹小心地爬起来,往偏殿内室走去,看见唐韵曦坐在床前照顾着昏睡中的季池瑶,想到方才皇上离开时的落寞神情,脸上不禁显出几分复杂担忧,她毕竟只是个婢女,人微言轻,实不能对主子说什么。
文竹走上前,跪下小声道:“娘娘,老爷在宫外等候求见。”只见唐韵曦身子微微一僵,看着季池瑶又缓和下来一些,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才起身往外走去。
唐宗贤在宫外候着,见到自己女儿从里面出来,俯身行礼,唐韵曦缓缓走来,望着俯首的父亲片刻,终于咬唇问道:“爹,你为何骗我?”
唐宗贤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峰紧皱,沉默地叹了口气:“曦儿,爹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好。”
“爹早知池瑶在宫中,却不告诉我,可知她受尽了多少折磨……”
唐韵曦脸上血色尽褪,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唐宗贤忍着看她伤心痛苦的的摸样,只能狠下心来,想到多日来的风言风语,“曦儿,季家丫头的事,你可以怪爹,但你对皇上切不可苛求过多。你可知朝上对皇上赦免季池瑶一事闹得多沸沸扬扬,皇上顶了多大的压力才将此事平息下去,爹知道皇上宠你,是为你才这么做的,可是皇上的心中又会怎么想?曦儿,爹知你与季家丫头自幼长在一处,情深意笃,但是你既然已进宫嫁给了皇上,过去的事也应该放下了,没得平白惹皇上不开心。”
父亲的话,让唐韵曦心里一震,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爹,我与皇上不是这样的。”她低头轻声说道,可手却下意识地扶住了身后的柱子,脑海里文景年的脸清晰而又模糊地在眼前浮现,与季池瑶重逢的情绪也因此褪去了许多,贝齿渐渐咬住下唇,有多少日子不曾见到她了,似乎自那日后,便不再如往日那般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