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韩湘吓了一大跳,连忙劝阻道:“谁说我讨厌柳师姐了,我难过却不是因为讨厌她的缘故。”
珠儿不解道:“珠儿知道讨厌一个人或者害怕一个人,心里才会难受,湘子主人你既然又不恨她,又不怕她,却为何还会难过哪?”
韩湘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原本我也以为只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才会如此激动,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也是这般心神不宁啊!”
珠儿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解又问道:“为何喜欢上一个人会心神不宁哪?”
韩湘若有所思道:“古诗有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以前父亲教我这首《关雎》之时,我却始终无法理解其中之意境,如今看来古人诚我不欺啊,喜欢一个人却又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竟然是如此之痛。”
珠儿又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原来湘子主人是喜欢柳师姐了,想跟她在一起,这好办啊,我们去把柳师姐抓来,让她像珠儿一样认湘子主人当主人,那主人以后不就可以同她在一起了么?”
没曾想到珠儿竟然得出这般结论,韩湘不禁有点哑然失笑,他说道:“这个办法不行啊,且不说就算咱们两绑在一块也未必是柳师姐的对手,就算能够将柳师姐绑了来,她又怎能愿意?”
看珠儿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韩湘只好继续解释道:“好比如果现在吐蕃大欢喜教的那些妖僧要抓你回去,你可愿意么?”
珠儿一听到吐蕃大欢喜教这个名字,吓得身子就是一缩,韩湘当即说道:“看吧,你一样不愿意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样的情况,难道师姐她就会愿意了么,所以啊,感情这档子事是强求不来的。”
珠儿这才有些听明白了,皱着眉头说道:“原来人世间的这些事情居然如此复杂,难怪珠儿暗地里观察那些道门中人,十有七八看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
韩湘怜爱得对珠儿说道:“珠儿你现在已经知晓了不少事情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或许就都能够明白了。”
刚说到这里,珠儿突然说道:“湘子主人,有人来了,珠儿告退。”说完她就一转身缩回到韩湘的丹田去了。
韩湘知道珠儿有感应元气的异能,当初在阆中迷雾阵中全靠她这本领才能够躲避开那些尸兵,当即不疑连忙摆出一副掩人耳目的专心练功架势,希望来者不要发现珠儿的存在。
“别装了,老朽知道你没有在练功。”
易乾长老说话间就到了,韩湘忐忑不安的看着他飘然走近,只见他面带微笑,眼里依然是散发出洞彻人心的神光,尽管韩湘心知这位易乾长老是个盲人,但面对他的目光依旧心中惴惴。
易乾长老手里还拎着一个酒葫芦,他来到韩湘身边,竟然也很没有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笑道:“这是老酒鬼用那什么蒸馏法酿造出来的酒,味道虽不怎么样,但却是香煞人也,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易乾就将那酒葫芦往韩湘手中一塞,韩湘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实在没有心情去品酒,刚想拒绝,却听易乾继续说道:“今日见湘儿你精神不振、神情恍惚,敢问是不是为情所困啊?”
韩湘不料易乾一下就说破了自己的心思,刚想开口辩解两句,却又被易乾给堵住了话头,易乾说道:“年少轻狂,知好色而慕少艾,乃是人之常情,想老夫年轻的时候……呵呵,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道门也不像佛门那样禁绝情欲之事,双修道侣比比皆是,咱们掌教真人和玉珂长老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不过这情是为由心而发,若是为情所扰则会极伤道心,对你等修为精进有偌大妨害,所以老朽特地来提醒一下你。”
此时韩湘正感迷茫无助,极是希望得到长辈的指引,于是问道:“那弟子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不为情所困哪,有没有能够忘情的法子,弟子眼下方寸已乱,还望长老指点一二。”
易乾笑道:“忘情?那我倒要问你一问,这情却是为何物啊?”
易乾这一问问的韩湘一愣,他原本以为自己知道答案,可是等被问起,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一无所知,只好说道:“弟子不知。”
易乾点头道:“这就对了,即不知情,又何谈忘情,更何况人非圣贤,又有谁没有七情六欲哪,若是无情,那跟草木虫豸又有何分别,所以老朽这里也没有忘情的法子,不过湘儿若只是想解除烦恼,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韩湘喜道:“还请长老赐教。”
易乾道:“这法子说来也简单,你这烦恼发自于人性本身,那么其根源就需向人性中去寻,我看湘儿你不如下山去走走逛逛,多多接触一下风土人情,想必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韩湘惊道:“这如何使得啊,道门门规,私自下山可是要被逐出山门的!更何况此刻山门已闭,要下山也要等到明日去了。”
易乾道:“无妨无妨,你就说是老朽让你下山的,他人问起老朽自会为你分说,另外要下山又何必非要走山门,你且随我来。”
说完易乾就领着韩湘来到一处岩壁前,只见眼前一片光滑的岩壁,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易乾上前用手一按岩壁上一处凸起的地方,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岩壁滑开露出一处洞穴。
易乾指着洞穴说道:“这是那老酒鬼挖的一处坑道,能够直通山外,你就从这里出去便可,以后你可以随时从这里出入道门,如有人问起,你就说是老朽让你出山办事的,也省去一般的麻烦。”
韩湘想了想若是就这样留在山上胡思乱想的也不是办法,决定下山去走走看看,兴许就能把这段思念给冲淡了,于是就向易乾告别,走进了下山的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