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沉吟,童盛接着问,倒不曾再去勘察一番,显然是信任自身下属的能力。
“是的,关于凶手,卑职等人有三点猜想:其一,身法高明、来去无踪,从窗离去,尚有时间关窗、且不被楼外之人发觉,当能滞留于空中;其二,炼体有成、内力雄浑、掌法高超,卑职和曹干事验尸后发觉,凶手根本不曾显露任何内家真气或功法的痕迹,纯粹是用强横的肉身力量,击毙遇害人;其三,凶手耳目众多或消息来源广泛,准确获知遇害人今日会前来此地的情报,有冷静的判断和周密的计划。”
“直接说!你们猜测的凶手是谁?”
“若风家的……风伊公子,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则与关于凶手的推测……大致相符。”司马德尚乃是司马家之后,在童盛手下时日不短,自然清楚上官为人,一边留着汗,一边敞开了说出推测。
“童大人怎么看?”常磊身为刑部左尚书,入职刑部二十余载,断案无数,单单听得六扇门捕头之言,已明了案情经过。
“贼人凶戾,行凶目的明确,此案……是个大案了啊。”童盛似感叹地说,“能知晓潘夙今日行踪的,潘家不说、花楼自有圣上排查,那就只剩下这几家子弟有可能泄露了……”
“莫非因为嫌犯是童神捕的贤侄,才顾左右而言他?”上了花楼始终不发一言的鹰扬卫副统领萧敖突兀道。
鹰扬卫,大宋京杭六大城卫军之一,对应了镇守各道的六大野战军,是承担着守卫京杭、随帝出征重责的军队,每一卫队只两千人、却精锐悍勇,共有一位统领和一
位副统领。
萧敖,萧家嫡系,与风伊父亲等同辈,亦是一位先天宗师级武者,家传绝学《混元一气功》已至大成。
老实人般笑笑,童盛低声道:“仅仅为了昔日之事?圣上已下旨赐婚,潘家也惩戒了自家后辈,莫说风伊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就算他有这种想法,你以为风家会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助他行凶?”
“本官虽无明确证据,也认为此案不会如此简单,风伊为凶手的可能性极低,但既有嫌疑、则需排查。”常磊哪里不知道萧敖是因为风家不同意萧家的联姻而不快,但秉持圣意的常磊,自然要维持当下京城的安稳。“真说起来,这个风家子还真是一时无两,先后拒绝了先帝、萧家等多家联姻,也不知这玉家女跟了他,是福是祸。”
“在下只是奉命维持场面,无权分析案情,当然是听两位的。”萧敖哂笑道。
接着,三人谴手下处理现场,打算一同前往风府。
临走时,花楼的负责人尤娘也向几人询问了案情分析,并保障在楼中进行仔细排查,童盛三人也客气地道了别。
至于说为何没有官兵敢于查封这金风雨楼楼,反而小心翼翼,就不得不提其背后的一段佳话。
真宗昔日为太子时微服花楼,结识了一名风格迥异、武艺绝伦、高洁若莲、琴诗无双的奇玄女子,同着允文允武的真宗高谈阔论,从当时的天下大势、说到人体武学的极限奥义,被真宗惊为天人!
一夜长谈后,两人同生好感,却有别于地位身份,难以厮守,真宗别离时歌曰:
昔我来兮,清风徐徐,今我将去,杨柳依依。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穷天落日,我思何祭?
花楼中偶遇的女子语笑嫣然,从容和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真宗听闻,神情剧震,返身而归,自此韬光养晦、蛰伏习武,近二十年不坠、至今仍无子嗣。
而在真宗荣登大宝后,那座京杭城中的花楼,也易手更名为“金风玉露楼”,期待中的女子却再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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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案件的分析,有心人自然第一时间得去了消息,在近乎完全封闭的金风玉露楼二楼包厢,无视宋廷、潘家等威势而又有作案动机,结合猜测与线索,疑凶直指身兼“神风腿”和“金刚掌”的风伊!
消息传开,京中鼎沸,王公震惊,诸家蹙眉:
是谁这般明目张胆、正大光明地嫁祸风伊?
真当京中大佬们都是傻的吗?
那为什么单单是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少子?
真的仅仅是为了嫁祸于人、挑起动乱?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含着什么深层自的意义?
是来自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凶人是否也是之前所猜测的暗中势力?
一时间,京中风头更紧,众人皆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