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乖乖放在膝盖上的手应该往哪里摆了:“你、你刚刚说什么?”终韦华难以置信地望着神情漠然得骇人的柯玲琅,低声再次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你、你刚刚说什么?”
终韦华果然还是老了。
他的双眼就像被抽水机抽掉了大部分的水分一样,眼睛周围的皮肤皱成了一堆,还下垂得厉害。他的眼睛就像快要西下的太阳一样,浑浊得就像渲染了半边天际却开始一点一点消失的夕阳。
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睑流出,从满是皱褶的脸上缓缓落下,看得柯玲琅杏眸中的神色变得更加冷了。
如果柯玲琅没有记错的话,她母亲死的时候,这个男人不但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连一声叹息也没有。那个时候,他费尽心机想得到的就是她母亲所有的财产。
可是现在呢?
这已经遁入囹圄的可悲男人却为了章问萍那丧心病狂的恶毒女人而流下了泪水,这还真是讽刺又……可悲呢!
妈妈,你看!
你当初拼命遮住双眼爱上的男人心里可从来就没有你的位置。
如果你一直在天上往下眺望着这片土地的话,又会有何感想?
眨了眨冷厉的眸子,柯玲琅心中一片释然。她缓缓松开了因为心虚而紧攥成拳的双手,挺直了腰身,毫无愧色地望着老泪纵横的终韦华,红唇轻扬,冷冷一笑:“章问萍自缢了。您女儿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上吊死了。”
这下,终韦华终于还是小声的哭了起来。
柯玲琅望着像个怯懦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小声哭泣着的终韦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温热。
哭?
有什么好值得哭的?
只要是和他终家有关的一切,都不值得她柯玲琅去哭。
下意识伸手来回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疤,柯玲琅无动于衷地望着低头抹泪的终韦华,突然有些厌恶了她自己的这种小伎俩。
“柯小姐。”
柯玲琅看着老脸上还沾着泪水的终韦华,安静地等待着他将他想说的话说出口。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终家?为什么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绝到不留一丝余地呢?我终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呢?你要这样咄咄相逼。”
本来柯玲琅是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这里的气息还真是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可是当她听到终韦华问出的问题时,还是打算多留一阵子,想多和这位恐怕今后只能老死在监狱里的可悲男人说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见不得别人抢我的东西,还活得比我快乐罢了。”柯玲琅只是实话实说。
终韦华听到这个答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就因为一个男人?”
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朝柯玲琅骂道:“就因为一个男人,你把我终家害到这种地步?你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太恶毒了一点?”
恶毒?
看吧!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恶毒的人挖空心思地做一些恶毒的事情,却反过来指责受害者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