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雨,之后十来分钟,零零星星的雨点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山路的能见度极低,两人不得不把车子停下来靠在路边一家农家餐馆旁边,老板娘看见来了客人,连忙撑着伞热情地跑到门口招呼两人。
王逸鸣把老板娘拿来的伞递了一把给邱悦,自己撑着另一把下了车,雨大风急,衣服上还是难免沾上雨水,两个西装笔挺的人顿时多了几分狼狈。
进了餐馆,服务员端上热茶,王逸鸣随口就报了几个菜名,老板娘麻利地记下来,转身进了厨房。
这家农家餐馆装修简单,桌椅板凳也都是旧的,一向对环境要求很高的王逸鸣对这个地方却很适应,不由人让人啧啧称奇。
发现邱悦打量他的眼神包含着几分好奇,于是王逸鸣开口解释,“前几年路还没修好,这边又是临山的地方,晚上很危险,我怕遇上泥石流就在这边耽搁了一夜,后来每次过来都会到这家来吃饭。”睡都能睡了,一两顿饭而已,有什么好嫌弃的。
邱悦眼神一动,“这几年你常常过来?”
王逸鸣却像突然被触及了痛脚,他的语气瞬时冷了,“偶尔。”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邱悦也没再追问下去,等着服务员把菜端上来。
餐馆这时候没什么客人,上菜的速度很快,服务员两个来回已经把菜上齐了。
简单的三菜一汤,炒三丝、红烧鱼块、回锅肉和番茄鸡蛋汤。
邱悦掰开一次性的筷子,夹了鱼块到碗里,他拿着筷子,灵巧地把鱼块里的刺挑一根一根地挑出来,等到只剩下鱼肉了,整块鱼却几乎还保留着原本的形状,把挑好的鱼肉放进嘴里邱悦才发现旁边坐着的人根本没动筷子,筷子被王逸鸣拿在手上,人却怔怔地看着他,邱悦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王逸鸣头一次有些失常,他在邱悦的面前一向又霸道又嚣张,就算是在工作场合这种作风也丝毫不减,但这时候看着邱悦竟然愣愣地发起呆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半天才让情绪平静下来,随即低下头很快地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失态。
邱悦放下筷子,本来还有些想不通,等注意到餐盘上堆着的一小碟鱼刺,才倏然一惊,明白过来。
“你刚刚的动作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他每次吃鱼的时候也喜欢这样先把刺挑出来,然后鱼的样子还是很好,根本就看不出鱼刺都被挑出来了。”
邱悦脸上自然地笑笑,“是吗?那还真巧。”
王逸鸣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他当年被鱼刺卡到过,快二十岁的人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进了医院,之后再吃鱼就一定要先把所有的鱼刺都弄出来。”
“原来是这样。”邱悦恍然大悟,他笑了笑,“我这样完全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老人家年纪大了胃口也淡了,唯独就喜欢吃带刺的鱼,说这种鱼才鲜美。喜欢吃又不方便,只有我们代劳了,没想到之后竟然养成了习惯。你朋友那个真是挺有趣的,那么大的人还会被鱼刺卡到?”
“是啊。”王逸鸣又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又动起筷子开始慢慢夹菜了。
当年的邱悦做菜方面十足地有天分,为了王逸鸣在家里吃得开心更是想尽办法每天变着花样去做,自己吃的时候却没那么大的积极性,说起喜欢的菜就唯独鱼这一样。
谁知道会做不会吃,有一次竟然被鱼刺卡到了,折腾了半天弄不出来最后只能到医院找医生帮忙,结果被喉科的医生笑了半天,邱悦当时涨地满脸通红,之后还被王逸鸣嫌弃了好久,搞得他之后吃鱼都习惯性地把刺挑出来。哪怕到现在,他已经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改变,这个习惯却被遗漏了。
等到吃完饭,雨势还是不见小,两个人搬着椅子坐到门口的棚子下面,外面滴滴答答,棚子下面两个人一壶茶,慢悠悠地喝起来。
“这下子钱均真要急了,快2点了,不知道下午赶不赶得回去。”邱悦看了眼手表,王逸鸣倒是毫不在乎,“反正傅氏的代表还在我身边坐着,也过不去,大不了就把时间再往后延。”他的心情似乎恢复了一些,看着外面的大雨,视线落到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悦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慢开始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跟他这些年所想的并不一样,比如王逸鸣在墓碑前的表现,比如调查中他这几年阴晴不定的作风,又比如刚刚吃饭时连他自己都忽略的小细节。
邱悦抬眼看着雨水顺着雨棚落到地方的小坑洼里,透明的雨珠子跟泥水混成了一团。他缓缓勾起唇,这样也好,王逸鸣越是在意,他的计划胜算就越大。
外面下着大雨,农家餐馆除了王逸鸣他们也没别的客人。
老板娘和服务员为了不打扰雨棚下的两个人,早就默默退到了后面。
在相对孤立的环境里,人不能光明正大地谈欲,就只能缓缓谈情了。王逸鸣他们先说了说傅家和乐峰的一些合作,又就着没有别人的情况讨论了一下谈判桌上不好说的小细节,之后话题就转到了扫墓上。
王逸鸣难得说起前事,“那个人跟了我很多年,他是个孤儿,是傅氏当年资助他才能跳级念书,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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