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个动作,在那一瞬间轻而易举的唤醒了他心底沉睡七年的记忆。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的眉峰瞬间紧锁,心底蛰伏已久的伤痕在那一瞬间被激发出来,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痛楚层层席卷,淹没他整个人,似是要溢出来般。
时至今日,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记得她这么清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习惯。
说是感情,这种东西却又太虚幻,一切幻化到最后,只有习惯是深入骨髓,无法磨灭。
宿命是他逃不掉的劫。
“能被季小姐这么看重,荣幸之至。”他淡淡的说,完全是一个隐藏姿态的商务人士,眸中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但是其中隐隐约约流泻出来的锋芒,却像是一把利剑,冷冽清澈,隐晦而又果断的拒绝:“只是……很抱歉,我对这个公司,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他淡漠的语气,让她有一瞬间的出神。
不得不说,现在的他,没有一星半点豪门少爷的样子,深沉的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
季子期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脸上温漠无波的神情,就像是冬日里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湖水,深沉静寂,侧脸壁垒分明,眼睫浓密,性|感的让女人在他面前都不自觉的暗淡几分。
她忽然转过身来,朝着他倾身逼近,分分寸寸,“我可以帮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过分的逼近,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触手可及,她身上的香水味道随着呼吸传入他的鼻息之间,钟守衡的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她,口吻略显轻嘲:“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原本属于你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对于他的抗拒,季子期也不介意,只是一笑而过,胸有成竹的放出全部筹码,“包括……她。”
这个“她”,无需她说明,她相信他会知道她说的是谁。
钟凌锐是上流世界千金小姐们都想嫁的对象不假,但是钟守衡,并未逊色到哪里去,甚至,只要他勾勾手,估计也会有不少女人倒贴上来。
而能值得他上心,却偏偏又得不到的,除了乔婉婉,不会是第二个人。
“在一起的时间并不能决定一切,男未婚女未嫁,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等到乔小姐成了锐少的妻子,钟先生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呢。”她淡淡的说,语气中尽显从容,“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们各取所需,平等交易。”
她的话,条理分明,让人很轻易的就产生一种错觉,她似乎在为这一刻筹谋已久。
“的确是个诱人的条件。”他唇角轻勾,笑意薄凉,却仍是不容置喙的拒绝姿态:“……只是可惜,我想要的,从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季子期,还是太天真。
她知道的,只是他表面上想要的,她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生,最痛恨步步为营、工于心计的女人。
如:沈眉。
当年,因为一场意外,他爱上一个最不应该爱的人,却因为她的身边有一个钟凌锐,而让他所有的感情不得善终。
爱上唐依心,就像是染上这个世界上最高纯度海|落|因的瘾。
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几欲将他给逼疯,为了一个她,他甚至不惜对钟威屈服,最终钟威否了她和钟凌锐的婚事,意欲撮合他。
可是她心如磐石,从未对他摊开过丝毫缝隙。
得不到,便想强求。
这是男人的通病。
那天晚上,明明一切都已经近在咫尺,明明眼看着只要他再狠一点就可以彻底得到她,最后关头,他却因为她的那一巴掌而放了手。
就是那一巴掌,她让他的感情全部师出无名,她让他彻底心灰意冷。
乔婉婉,是六年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女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钟凌锐将她留在了身边。
唐家出事后,他一度以为唐依心已经被那场大火烧死,然后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却看到钟凌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于悲伤的情绪,依旧正常上下班,正常参加董事会议,他的行为,让他不得不怀疑唐依心没有被烧死。
况且,那么多年的感情,他相信钟凌锐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