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哥读了那么多治理天下的书籍，不知这次东行可有什么收获？

    虽然赢子戈的问话不符合他弟弟的身份，但是赢子戈用他的实际行动换取了这样的资格。

    "这一路走来，父皇盘整华夏的大略已经初见成效。道路畅通，商旅来往也大见稠密。六国昔日的川防尽去后，大河中的舟船也密集了许多。田渠通畅，农耕田畴大见好转，一路都是生机勃勃。"

    听着扶苏一顿夸，赢子戈笑着说道："见事贵见缺，大哥说说其中还有甚缺憾？"

    扶苏坦然道："目下治情，吾以为还有两处须得留意。"

    "大哥说说看！"

    扶苏闻言大大方方的说道："一是涉及民生的诸般实事尚有杂乱，如天下钱币改制、民众迁徙互补、人口登录、田税徭役等问题须得尽快一体盘整。"

    "大哥好眼光，这些事都关系到帝国能否彻底消化六国故土。不过这些事各郡县已经在尽力完成了，而且这些事必须处理妥当！不能拔苗助长，否则欲速则不达。大哥说说第二件。"

    "这第二件嘛就是中原百姓多有失田，我们必须尽早谋划应对之策。"

    "失田？秦法中不是有相关规定吗，此事从何说起？"

    对于赢子戈的反应，扶苏并不意外："失田之事不违法度，故很少有人瞩目。"扶苏思绪飞动，说得却很是平稳，"自商君变法以来，民田得以自由买卖。依据秦法，买卖田地不违法度。是故，近年来山东世族与富商大贾借饥荒、迁徙、漕渠工程等种种机会，大肆购买黔首的耕田。民之田产，不断流入权贵富豪。黔首尽失田产之后，则沦为世族佣耕之家，几与当年奴隶无异。

    虽然失田之祸会导致民穷民变，不合父皇一统华夏的大局。但是就治国政道而言，买卖田地却合于大秦法度。有此乖谬，民户失田很难处置，但又不能不处置。"

    听了扶苏的话，赢子戈陷入了沉思。土地兼并之祸的危害，赢子戈可是比扶苏了解的深刻。中国有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在这两千年里，无数朝代更迭。其中汉唐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持续个二三百年。土地兼并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每次改朝换代子后都会重新分配天下土地。但是只要改朝换代，就会有从龙之臣。这些臣子就是新一代的门阀，它们会成为新的土地兼并者。

    眼看赢子戈深思，扶苏缓缓解释道："三弟，战国之世，各国迫于刀兵连绵，多行战时统管；各国世族则拥有治权封地，与自家田产无异，无需强购民田；其余富商大贾，纵能买卖民田，数量毕竟不大，不足以引起震荡。秦国则基于尚农抑商奖励耕战，富商大贾很少，土地买卖更不成其为事端。是以，战国之买卖土地，并未弥漫成各国祸患。但如今不同，天下兵戈止息，封地一律废止，郡县世族与富商大贾欲发其家、欲张其财，只有通过土地买卖一途。"

    "依大哥所见，民间买卖民田已成天下流风了？"

    "我东行路过三晋故地的时候，暗访了诸多郡县。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不过在中原买卖土地已有蔓延之势。"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偏来！"赢子戈闻言一拳砸到铜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