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各种压力像一座座小山,压在了姚晨的双肩上。
但同样的,时间的流逝对肖玉莲和吴得利等人来说,更加是一种煎熬,时间越久,他们的耐性消失得越快。
每天,姚晨都是一脸平和的参加审讯,那种毫无压力的表情,让肖玉莲深感迷惑,难道那些关系户真的放弃自己了?
再过得两天,这种迷惑变成了一种恐慌,一种被外界抛弃的无助感,像夜晚的黑暗般,吞噬了她的心灵。
这时,冯芸芸的死亡结论出来了,经法医鉴定,冯芸芸是死亡之后,才被人推下楼去的。真正的死亡原因,是中毒身亡法。医在冯芸芸的胃里,化验出了一种剧毒化学药剂。
顺着这条线索,公安局的人抓到了招待所里的投毒者,一名新进厨师。
厨师很快就交待出,一切都是受了吴得利的指使,并收了他三千块钱。
吴得利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再也无法抵赖,交待了买凶杀人的内幕。
从这一点再进行深挖,吴得利渐渐吐露出杀死冯芸芸的原因,正是为了杀人灭口。
“他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赵长城听着姚晨的案情汇报,问了一句。
姚晨道:“冯芸芸是二五七氮肥厂的会计,肖玉莲想要收购氮肥厂,但又不想出高价,就伙同氮肥厂的几个高层人物,威逼利诱冯芸芸,吸纳她成为帽子帮成员,为他们做事,用半年时间,对氮肥厂做了巨额亏损的假账,在进行拍卖财产评估时,又估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赵长城道:“这么说来,他们是要过河拆桥?”
姚晨道:“没这么简单。肖玉莲成功收购氮肥厂后,继续利用冯芸芸,当时的常务副县长朱国军,利用朱国军等人手中的权利,成功的完成了对全县粮油产品行业的垄断在此过程中,冯芸芸对朱国军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朱国军却生活在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不想,一方面他又离不开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后来,朱国军终于下了决心,要脱离帽子帮的合作关系。但帽子帮怕朱国军反过来报复他们,就先下手为强,告了他一状,并动用了各方关系,硬把朱国军拉下马去。”
赵长城道:“可是这一切跟冯芸芸有什么关系?”
姚晨叹道:“冯芸芸错在情根深种,她深爱着朱国军,为了帮他报复帽子帮,撕破了脸皮,大闹了一场,扬言要把自己掌握的证据全部交给警方。这才遭到追杀。朱国军案刚刚发生后,我们警方就派人暗中保护她,她才得以保存生命。后来,不知为什么,监视她的人忽然就辙了,我们警方以为他们放弃了追杀,这才撤了暗哨。”
赵长城点点头,所有的前因后果,此刻都联系起来了。
他们之所以撤走,就是为了迷惑警方,而这恰恰是他们动手的先兆。
就在那天,他和李多赶到了冯芸芸家中,带走了她,无意中救了冯芸芸一命,但他们胆大包天,居然追杀到了县招待所。
哎,赵长城重重一叹,这个女人,为了情,背叛了自己丈夫,错将一腔情思,寄在了朱国军身上。朱国军为了自保,却急于脱离她的影响可怜的女人,还在想着为他报仇最终枉送了自己一条小命。
姚晨道:“吴得利同时还交待了多起行凶案件,招出了帽子帮许多有案底的嫌疑人包括刘如海妻子被杀案,他也供认不讳。”
赵长城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正义凛然地说道:“帽子帮作恶多端,证据确凿,我赵长城以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身份,建议县公安局,对帽子帮来一次清剿行动,一举铲除这颗生长在临沂县城的毒瘤还临沂人民一片清朗乾坤!
这一年的临沂,楠楠来得早,刚进腊月,刮了一晚北风,当晚就纷纷扬扬的飘起了漫天楠楠花。
第二天早上,小县城被妆点得银装素裹,爱玩的孩子们背着书包,跳着、奔跑着,打着楠楠仗,走向学校,留下一串串欢声笑语。
自行车不能再骑了,不仅冷,而且滑,上班的人们忙碌的赶着公交车。街道两边的门面,开门开得也晚些了。只有那些早餐店里,冒着白雾般的热气,来不及做早点的人们,挤在用餐。
对临沂大多数人而言,昨晚是一个极平常的夜。
但是有极少数消息灵通人士却知道,昨天晚上,临沂县城里发生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祸害一方,在一晚之间,被一锅端掉了。
警方用实际行动证明,政府除恶的决心和能力。
临沂县一晚之间,就跟这片雪白的世界一般,恢复了久违的安宁与祥和。
普通民众,直到数日后才知晓这件事情。
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震惊临沂上下,帮主居然是个美貌的妇女。
此人正是临沂的大名人,市县两级优秀民营企业家,市县两级人大代表,县政协委员,肖玉莲。
姚晨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令所有人拍手称快。
在一桩桩铁的证据面前,肖玉莲终于低下了她那漂亮而且嚣张的头颅。
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大肆反咬那些曾经与她有过合作关系或者情关系的官员,她把所有的罪过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据姚晨分析,她可能有什么十分大的牵挂或者把柄,还捏在那些人的手心,令她顾虑重重,甘愿承受所有的罪名。
鉴于此案还有太多疑点,肖玉莲暂时关押,等候审判。
那些曾经为肖玉莲打电话说情的人,此刻都泯然无声了。
谁敢为一个黑恶势力的大头目说话?
姚晨却记着一笔账,所有曾经为肖玉莲打过电话的人,他都记在一个本子上,这些人将是他继续调查此案的重要目标。
最扬眉吐气的,当然要数临沂县的粮油加工企业主们,肖玉莲被抓,行业垄断被打破,市场重新回归到正轨,他们又可以自主经营自行销售了。
不多久,这些企业主们约好似的,一齐来找赵长城,要求进驻临沂经济开发区。
赵长城当然是求之不得,当即领着他们来到经区开管委会,跟梁宁帆和孙静一起,宴请了这些企业家,在第二办公室里,相量定了相关细节。
程汉民的豆制品加工厂已经破土动工。昔日长满荒草的经开区,此时已经平整。
为了企业能够合理有序施工,经开区进行了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到了较高标准的五通一平,通水、通电、通路、通讯、通气、平整土地。
有了这些准备工作,工厂建筑起来相当的快速。
第一期加入进来的粮油企业有七家,这些都是临沂县的大型企业,资产都在千万以上。
早在经开区成立之初,他们就看到了集中经营的好处,也眼馋经开区提出来的各项优惠政策,尤其是税收方面的优惠,更是让他们眼红,恨不得马上就搬进来。但肖玉莲和帽子帮的插手,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此次赵长城重整开发区,他们再次有些意动,看到电视里和报纸上的报道,更是心痒难耐,若不是因为帽子帮在控制着,他们早就跑来了。
赵长城领导县公安局,出铁拳,打击黑恶势力,帽子帮被灭,让他们喜上眉梢,马上就前来洽谈,要求加入经开区。
合同很快就签订好。
赵长城为此大张旗鼓,搞了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目的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宣传经开区。并再次请来西州电视台,为本次签约仪式进行报道。
西州电视台的相关人员上次尝到了甜头,这一次自然卖力,派出了最强阵营,其中就有王牌主持人马君小姐。
临沂县的四套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出席了签约仪式,县委书记陈子丹和县长孙子武发表了重要讲话,仪式由管委会副主任孙静同志主持。
整个仪式在热烈喜庆的气氛下举行,经开区人山人海,到处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群众,其中当然少不了上次氮肥厂请愿的职工,他们是来寻找工作机会的。虽然赵长城说过不会忘记他们,等有了工作就联系他们,但他们觉得,等着人家送工作上门,还是不如自己主动去找工作,一听说经开区新进了几家大企业,都跑了过来,寻找机会。
赵长城当然没有忘记他们,早就跟企业方面协商过了,只要有劳动能力,企业方面可以考虑接收,会不会专业技术无所谓,企业负责培训
仪式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由赵长城和各位企业家们,把聘书亲自发放到这些下岗职工手中。数百个身强体壮的下岗职工,重新获得了新的工作岗位。
职工们欢呼雀跃,高高举起手中的聘书,大声的歌唱。
马君及时的对这些职工进行了采访,在采访中,她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赵长城县长,是讲信用的好县长,是临沂人民的好县长。”
郑春山坐在主席台上,看着赵长城忙里忙外,再看看这热火朝天的场面,重重的感叹了一声。
坐在他身边的陈子丹呵呵笑道:“春山同志为何叹气?”
郑春山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啊,赵长城同志年轻气盛,志得意满啊。”
陈子丹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出名要趁早啊。呵呵,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他们这一代人的啰。”
郑春山淡淡的道:“锋芒毕露,过刚易折啊。”
孙子武一直留神听着,这时接话说道:“可是赵长城同志分管的工作都做得有声有色啊,不管是经开区的工作,还是政法工作,都做得很好。我觉得,我们干部队伍里,像赵长城同志这样敢想敢干的好干部,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年轻人没有一点锋芒,怎么开创新局面呢?上面一再重视干部年轻化,不是没有道理哇。”
郑春山隐有不快,但因为说这话的是孙子武,他也只好忍了,说道:“现在说这话还有些为时过早吧?他答应的三件事情,一件都没有完成呢。省级经开区的挂牌还没有眉目吧?千万级企业也不够数目吧?至于说利税三千万,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呢,呵呵。”
席如松听到了他的讥笑之言,忍不住回了一嘴:“如果赵长城同志真的做到了,郑书记,接下来就轮到你跑到赵长城同志的办公室门口去大喊三声。”
一干领导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下面的群众不知道领导为何发笑,都跟着笑了起来。
电视台的镜台适时的捕捉到了这个画面。
后来播出时,可以清晰的看到,画面中,除了郑春山同志脸色发青外,其它领导同志都笑得红光满面。
马君的配音也十分独特:“临沂县县委县政府县人大县政协四大班子领导人与民同乐,其乐融融,现场一片欢歌曼舞,歌颂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胜利……”
整个记录片,赵长城同志出场的次数是最少的,每次电视台的同志要将镜头对准他时,他都指着主席台上的其它领导,笑着说:“对经开区做出最大贡献的,是我们县委的各位领导,你们多去采访他们。”
仪式结束后,管委会举办了盛大的晚宴,各位企业家和东州市电视台的同志们都被应邀出席。
在宴席上,马君这才逮到机会跟赵长城说话。
“喂,你可没跟我说过,你居然是一个县长。”她含笑嗔怪道。
赵长城笑道:“副县长。呵呵,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职业罢了。”
马君咯咯笑道:“我不怪你,我去怪孙静,是她瞒着我,把你当宝一般藏起来,自己一个人闷着升官发财。”
孙静正好走过来,听到了,哇哇大叫道:“这事可不能怨我啊,你们两个聊了那么久的天,连对方的职业都没有问?君君,这只能怪你自己哦。”
马君笑着,抬手要去打她,孙静往赵长城背后一躲,马君的纤纤玉手就打在了赵长城的肩头。
赵长城伸手抓住她的手,笑道:“好啦,饶过她吧。马小姐,我自罚三杯行不行?”
马君的手被他牢牢抓住,一股甜蜜的异样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抽出手来,说道:“三杯太少了,起码要罚六杯。”
赵长城笑道:“六杯于我如浮云,干了,不过现在不能喝,今天这么多领导在这里,我要先陪了他们的酒,散了酒宴,我们再慢慢的去喝不迟。”
马君听了,觉得他话里似乎有些暗示什么的味道,但又不明显,想再问时,赵长城已经撇开她,跟县领导们喝酒去了。
她便拉了孙静,悄声问道:“他怎么肯拉你升官呢?你是不是被他那个了?”
孙静茫然道:“哪个啊?”
马君笑道:“就是那个嘛。男人不得你一点好处,他肯提携你?”
孙静一时没有听明白,笑道:“你说送钱?哈哈,他是我同学,怎么可能会收我的钱呢?哦,我明白了,君君,你好坏哦,思想的!
马君笑道:“小静,我知道你为什么到临沂来。”
孙静白了她一眼:“你是神算子,你什么都知道。”
马君道:“你的事情,我还就知道。”
孙静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推她道:“什么啊,别胡说。”
马君道:“你还不是为了躲着马鹏?”
孙静道:“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嚷嚷,省得他又追到这里来。”
马君就摇头叹气道:“静薇啊小薇,人家马公子早就追到这里来了,你看看那边。”
宴席有好几桌,管委会就没有开包厢,只在酒店的大厅里摆了几桌。大厅里还坐着其它一些顾客。
孙静顺着她的眼光一瞅,果然看到马鹏坐在那边,向着自己挥手,跟他同来的,还有那三个跟他齐名的少爷公子。
孙静皱眉道:“真是阴魂不散喂,你也小心些,死皮赖脸追求你的那位,也跟了来呢。”
马君嫌恶的瞥了那边的丁玉俊一眼,唉声道:“我也烦死了,那姓丁的有好几次追着我下去采访有时还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家门口去。”
孙静道:“今天晚上你不回去吧?要不跟我睡呗?”
马君道:“我同事今天晚宴后就会回去,我嘛,如果你一定要留我,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一晚上呗。”
孙静推她一把,轻笑道:“美得你,好像我求着你似的,你爱留不留。”
一时晚宴散了,一众领导各自坐车走了,赵长城上车前,问孙静:“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孙静拉了马君,上了车子,说道:“好啊,今天晚上我留君君陪我睡觉呢,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们玩玩?”
赵长城呵呵笑道:“这么晚了,玩什么?”
孙静笑道:“当晚是玩牌啰,要然,你还想玩什么?玩牌的话,我们两个人不好玩,加上你正好,可以玩玩五十。”
赵长城抹了抹鼻子,问李多道:“你玩牌吗。”
李多摇头摆手:“我玩不惯那玩意,一坐上牌桌,我就头晕。”
赵长城笑道:“难得,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事情,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送两位美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