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上阵打仗

景。

    回到京城那座小山上的李家大屋时，赵长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林清如。

    林清如笑着上前，说道：“本想去接机的，但爷爷叫我留下来陪首长，我就没有去了。”

    赵长城讶道：“首长？哪位首长？”

    林清如道：“爷爷没跟你说吗？在这里跟爷爷聊天呢。”

    “啊？他在这里？”赵长城道：“我这么风尘仆仆的，怎么见人啊！爷爷也真是的，定好时间和机票叫我赶回来，原来是要接见我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这么重大的接见，我应该提前准备准备，亲自前去拜访才对啊。”

    林清如笑道：“你以为专诚来这里接见你呢？你想得倒美！是来看望爷爷的！爷爷想给你一个机会，接近他！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呢！”

    赵长城嘿嘿一笑：“老实说，这次来访，是不是你撺掇来的？”

    林清如抿嘴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能时时刻刻见到啊？还能影响到他的行踪？快进去吧，爷爷故意安排你赶着点回来，就是要造成一个巧遇的局面，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而不是故意的安排。”

    赵长城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林清如挽住他的手臂，十分亲热的道：“你不是有三个月的中央党校学习时间吗？我正好也还有几个月就毕业，我们可以做同学了。”

    赵长城笑道：“那我们天天逃课吧，我带你出去逛街。”

    “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逃过课呢。你就带着我完成我的第一次吧！”林清如笑道。

    “放心，你的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将被我带着完成！”赵长城语含深意的说道。

    “你——不正经！”林清如搂他的手臂轻轻紧了一紧。

    进了屋子，林清如的手也没有松开赵长城，仿佛有意要秀恩爱给大人们看似的。

    客厅里，只有李老爷子和总理等廖廖数人。

    “爷爷好！首长，您好！”赵长城微笑着，跟两位长辈打招呼。

    “小长城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林清如，你也是的，这么大喜的事，居然还瞒着我？”李老爷子瞪眼作怒。

    林清如笑道：“爷爷，你别怪赵长城，是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赵长城心想，这爷孙俩演戏的本领超一流啊！配合得天衣无缝。便说道：“爷爷，首长，你们聊天，我跟林丫头出去玩。”

    总理笑着招招手，说道：“赵长城，你回来得正好，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聊。”

    “是，首长。”赵长城恭敬的应了一声，他刚才的话本就是欲擒故纵法，就算他不开口，估计李老爷子也会开口叫赵长城留下来。

    李老爷子道：“过来吧，听听首长的一番训导，强过你在下面基层抹索十年八年的了。”

    林清如松开赵长城的手臂，去泡茶来。

    赵长城尽量自然的走到前面，并不敢在沙发上落座，而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像一个小学生一般，坐得端端正正，腰杆笔直，面带一丝喜悦的微笑，说道：“我真是天大的荣幸，能再次聆听首长的教诲。”

    首长和蔼的笑道：“赵长城，我刚才还跟你爷爷聊到你。”

    赵长城道：“是不是我某些工作没有做好？让首长操心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笑道：“你做得很好。转载你的那几篇文章，我都详细的读过了，写得很用心啊！”

    赵长城心想，首长并没有评论那些文章写得好或者坏，而是说写得很用心，这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在他还在为这件事情思索之时，他的话又跳跃了：“你上次那个水利工作的报告，还记得吧？”

    “记得。”赵长城连忙专注心神，听他说话。

    “你在基层，得知的信息比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要看得清楚，你能不能跟我谈谈，你在下面看到的水利工作的实际情况？”总理温和的问道。

    赵长城应道：“首长，基层的水利工作，整体上还是很好的。”

    他摇手道：“赵长城，今天我来这里，是以私人身份前来看望老首长，跟你偶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今天我们就是家常聊天，不兴那些虚套。你有一说一，不要怕说出什么难堪的实情，怕我这个首长难为情。”

    赵长城还真存了这份心思，被首长一语道破，便笑道：“首长……”

    “你叫我首长，就还是存了向领导汇报的心思，我怕你会藏着掖着啊！这样吧，现在是私人聚会场合，你就叫我爷爷吧，我比你爷爷虽然小一些，但论年纪，还是可以当。”他笑道：“我孙子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呢！”

    赵长城不敢放肆，目询爷爷，李老爷子微微颔首。

    赵长城恭敬的喊了一声：“首长爷爷。”

    呵呵笑道：“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啊！”

    赵长城也笑了，想起上次去水督办，欧阳雪和邵国平跟自己说过的情况，心想这些情况必须反映给首长知道，不然，明年大洪水一到，就会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便是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

    听得很认真，说道：“赵长城啊，你还是怕我生气，没有说出最实在的话来啊！”

    赵长城不敢接口，只是垂首聆听。

    左手放在腿上，轻轻的按动，说道：“我了解到的情况，比你说得更加严重。”

    赵长城微微抬头，心想原来首长什么都知道了，汗一个！想了想，然后小心地说道：“人都是有惰性的。还有一句话，叫做上行下效。上面严抓狠打，下面的官员就会努力一会，上面一松懈，下面的人也就放松了。洪水和险情，毕竟是看不见抹不着的东西，为了一个可能有的东西，却要投入那么大笔资金和人力物力，大部门主官们都会觉得不值，宁可把这笔钱挪作它用。”

    “赵长城，你说得对。人都是有惰性的，普通人的惰性，只会危害到他个人或者家庭，但我们身为官员，如果也有这种惰性，就会害倒一大片人！”他说着，伸手用力一挥。

    赵长城看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心想不知道他了解多少情况，又了解到什么程度？据邵国平映，许多水利建设维修的专项资金，都被下面的官员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挪用，有的地方甚至是全额挪用，没有花一分钱在相应的水利设施上。

    这些人目光短浅，把专项资金挪用做其它短期建设，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却顾不上那隐藏的祸根！

    “爷爷，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甚至是千年难遇的大洪水，并不是危言耸听的造谣，我国历史上，大面积的灾难性洪水，每隔一段时期，就会爆发一次。水利工程本就是以预防为主，如果临到口渴再去掘井，那就迟之晚矣！”赵长城说道。

    首长道：“总有许多人，不顾国家政策，不管人民死活！这些人，不下重手惩治，他们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赵长城沉着说道：“首长爷爷。我们只能循序渐进的，有步骤的进行……”

    难得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赵长城自然不会放过，把自己平日里所思所想的一些心得体会，结合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经验，形成一些观点，说给首长听。

    首长听得很认真，跟赵长城商谈相关的事情，探讨相关的论点。他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一点架子，总是面带着慈祥的微笑，用一种清楚而舒缓的语调说话，使人觉得如沐春风。

    林清如泡好茶后，就一直安静的坐在赵长城身边，保持微笑，很少说话。看着未婚夫神采飞扬，谈笑风生，在首长面前侃侃而谈，言之有物，她觉得比自己出风头更开心。

    首长在离开前，对李老爷子说道：“老首长，你有一个好孙子啊！我想借他用用，不知道老首长肯不肯？”

    这正是李老爷子急着喊赵长城回来的用意，就是为了让他相中赵长城，委以重任。但他只是哈哈一笑，说道：“我对他下一步的去向，早就有了计划，你现在问我要人，岂不是打断了我的计划吗？我就不信了，国家那么大，人才那么多，还能找不出几个合你意的人来？”

    他道：“老首长啊，人才虽多，但合用的却少啊！”

    李老爷子道：“哈哈，你果真要用他，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要看你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位了，如果是重用，我当然没有话说，如果拿去糟蹋了，那我就不答应了。”

    他笑道：“我这件事情，非得赵长城出马不可！”

    李老爷子哦了一声：“什么事情？你不会是想叫他去整治那些蠹虫吧？”

    他道：“正有此意啊！英雄所见略同。水利大修，本就是赵长城提出来的意见，他对这事十分熟悉，也会用心一些。另外，涉及到此案的人员，大都是高官显贵，一般人出马，根本镇不住场子，赵长城身份特殊啊，有老首长和林老在背后撑腰，一般人的面子都可以不卖，手执尚方宝剑，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赵长城听到这里，跟林清如对视一眼，林清如笑着点头，叫他应承下来。赵长城的本愿，是想党校结业之后，仍回黄清去工作，把黄清打造成一个中部强县。但听到总理的话后，他又有些意动，比起经营一县之地来说，现阶段的水利工作的确要重要百倍！自己是过来人，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也大致知晓洪水的汛期和汛情，真要去管这件事情的话，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却听见爷爷摇头说道：“不行！这事情太过危险，干的全是得罪人的活，费力不讨好，还不如随便放到哪个部委里去锻炼两年呢！”

    他道：“老首长，你听我说，这个事情，也不是我临时起意，实则酝酿已久啊！我今天来，第一是看望老首长，向您讨要治国之策，另一方面，就是想跟您谈这件事情。谁料到，赵长城这么巧正好赶了回来，这不是天意吗？”

    李老爷子只是摆手：“我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孙子，你千万别把他架到火上去烤，你另择贤能吧！”

    见到李老爷子这般强势的反对，赵长城纳闷了，心想爷爷安排自己这个时候回来，不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以期获得他的青睐吗？这个时候怎么反而推辞起来了？

    李老爷子越是推辞，他越是紧逼，最后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争也是白争。赵长城是当事人，我们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要是同意，那就这么定了，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没有话说。如何？”

    李老爷子点头道：“这主意好！我的孙子，肯定听我的！”

    总理道：“赵长城还是我的兵呢，岂不是要听我的？”

    赵长城和林清如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他和李老爷子，都还有这么老顽童的一面。

    他笑着向赵长城道：“赵长城，你说吧，同不同意我的意见？接不接受我的安排？”

    赵长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主要是抹不准爷爷的本心和真意。这要是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那就是大不孝了。

    “这个嘛，我觉得首长爷爷的意见很好，而我爷爷的担心也是正常的。”赵长城嘿嘿笑道。

    “滑头！”李老爷子骂道：“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这么耍嘴皮子！我不吃这一套！”

    赵长城听了，马上就明白过来，爷爷这是用的欲拒还迎呢，其实，爷爷也是同意他提议的，故意反对，只是想跟他还一点价，帮赵长城讨一个好前程罢了。

    “咳，爷爷，你真要我选的话，我同意首长爷爷的意见，愿意接受命令。”赵长城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

    他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赢！”

    李老爷子道：“好，算你赢，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赵长城？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想给他一个什么身份？”

    赵长城看到爷爷的双眸里，隐有光闪烁，心想爷爷真是宝刀未老啊，昔日在战场上惯使计谋策略，临到老了，还能运用自如，得心应手啊！

    他也很关注的看着总理，废话，事关自身前途，他能不紧张吗？

    林清如也很在乎这一点，她起身笑道;“首长，我给您换杯好茶。”

    他呵呵笑道;“这林丫头，紧要关头知道要给我换好茶叶了，合着你刚才给我喝的不是好茶啊？”

    林清如笑道;“都是好茶叶，不过，这一次的茶叶，是赵长城刚刚带回来的，头先我想泡给您喝，也没有啊！”

    他笑道;“你这张巧嘴啊，左右都占理！”

    李老爷子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把谜底揭晓吧！”

    他道;“我的意思是，把赵长城同志调到………………”

    李老爷子点点头，说道;“算个好衙门，但对下面震慑力不大啊。依我之见，最好是让小长城任职，再兼任一个职务，这样在两边都能便宜行事。这样办起事来才能事半功倍，可以尽快的结束工作。你也不想把这桩事情无限期的延长吧？”

    赵长城心想，爷爷对自己真用心了，避个时候，还不忘跟他讨价还价，而且开出的价码贵得吓人，居然要身兼两个职位！

    李老爷子也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己年纪渐老，谁知道阎王老子还能让他活几年？万一哪天两脚一蹬，就命归黄泉了，趁着现在活着老脸皮还能管用，多为儿孙谋点将来。

    这是升迁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能待上几年时间，完成这一个大跨跃，比在下面做政绩要快得多。今后的发展空间也更大。

    林清如端了茶放在首长面前，微笑道;“首长爷爷你就答应了吧！反正，你给赵长城再大的职位，他也是帮你做事情啊。他并没有反驳，笑着对赵长城道;“赵长城，权力越大，责任越重，你懂吗？”

    赵长城知道首长是答应了，心下暗喜，恭声道;“请首长爷爷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他道;“你先安心在党校学习，你的具体工作我会安排的。学习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为了实现组织的目的。通过不断学习，学会系统思维。党校更是一个大家庭，在里面，你将认识很多新的同志，运用得好，他们在你今后的道路上，将发挥大的助力。”

    这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敦敦教诲了，赵长城肃容起身，拜谢道;“多谢您的厚爱和栽培，赵长城铭记在心。”

    “我这个人只讲求实际，从不玩虚套，你要感谢我，就用实际行动来报答我，帮我把工作做好了，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赵长城应道;“请爷爷放心，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赵长城赴汤蹈在所不辞。”

    林清如惊道;“赵长城，不会是叫你上阵打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