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预感变成现实,他们的心里反而更踏实了。
“将军,属下要不要立即敲响战鼓,让兄弟们准备守城备战?”通禀的小士兵没有察觉到陈天云的异常,紧张的询问。
“不用了。”陈天云沉默了一会儿,在士兵焦急的眼神中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补充道:“你现在该做什么还继续做什么,我与魏将军自有打算。”
“是!”那士兵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听到陈天云的后半句,想着或许将军们还有着其他妙计,便也没有多想,很快就退下了。
在那士兵离开营帐之后,陈天云没有过多耽搁,立即就走出了帐子,朝着魏峰所在的位置走去,却还没走几步,就见到对方也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
彼此的眼神相对,他们相视一笑,似是冥冥之中达成了一种共识,俱是从各自的眼里看出了一种无奈。
“陈将军,您真的决定了吗?”魏峰唇边的笑容渐渐地淡去,取而代之的神情很是认真。
“我陈天云一生为东临征战疆场,独子子承父业,却不幸病死于沙场,此生只剩下一孙女,如今知道她过的好,便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倒是你,你还这么年轻,完全可以不用做出这样的决定。”
陈天云看着魏峰,目光中有着属于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与规劝。
“陈将军不必这么看我,我自幼便父母双亡,能够侥幸留得一条命已是幸运,在我过去的二十几年中,除了想着要忠君爱国一展抱负之外,便再无其他,如今想来,却是觉得自己太过可悲,我负了一个人太多,不想因为自己最后的这一点坚持,再亲手毁了她的家园,我本烂命一条,丢了便丢了,倒也没什么可惜的。”
魏峰说着这番话时,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情,反而显得很是平静。
陈天云看的出,眼前之人,是真的将生死看的极淡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上去吧。”陈天云没有再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更何况,“说起来,决定今日这一战结果的,不是你也不会是我,而完全取决于那个人的态度。”
魏峰一边与他朝着城墙上走去,一边点头赞同道:“所以,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如此沉重,因为我们其实都只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
没过多久,两人同时站到了城墙之上,由上而下的朝着远处不断朝他们移动而来的军队看去,这一看,两人眼中俱是被不可置信的情绪给充斥。
因为,走到军队最前面的人,俨然是他们东临的士兵,而且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他们都是在一个月前,他们亲眼看到的,死于那些隐士之手的士兵!
这……这怎么会!
那日之后他们重新清点了一下士兵的人数,短短一战,他们就损失了大几千的兵力,而且还是在双方兵力相差极为悬殊的情况下。
可现在他们扫过去,粗略的估计一下,这些置于北寒军队中的东临士兵,人数正巧与那日损伤的士兵人数所差无几!
其实,当那日战争过后的第二日,在北寒的士兵吃饱喝足谁饱睁开眼后,在看到这些东临士兵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也是一样,甚至比陈天云他们要更加的恶劣!
试想,当你前一天拼尽全力,甚至牺牲掉了无数兄弟的生命才消灭的敌人,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又都全部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那样的画面,不可谓是不惊悚,不气怒的!
他们当时就想要举剑再次杀过去,却被那些隐士先一步的遏制住了他们的动作,说这一切都是秦将军的意思,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们解释的。
所以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其实都是与这些东临士兵们一起度过的,两方人马相看不顺眼了一个月,却在最开始的冲动过后,倒再也没有过什么冲突了。
每当想到这里,无论是北寒还是东临的士兵,在心里无不对秦夜泠产生讳莫如深的情绪,而东临的士兵,在再次睁开眼,知道自己还活着之后,便对他保留了一点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先前那么激动了。
终于,在陈天云魏峰两人复杂万分的目光中,秦夜泠一马当先,驾着马第一个来到了不归关的城墙之下。
而后,出乎众人意料的,他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一勒缰绳,让马儿调了个头,让自己与身后的万千人马对峙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