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说的极为猥琐不堪,金毛七等泼皮凑趣的淫笑起来,黄连祖更是志得意满,手中扇子摇得更欢。
孰料秦林接着道:“黄老哥的花柳病,若不是我家医馆医治得法,只怕下半辈子都只能做兔儿爷啦!”
呃-黄连祖像被噎住了,喉头一口气提不起来。
正在笑的那些泼皮,也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钱媒婆惊诧的望着黄连祖,一众吹鼓手全都大眼瞪小眼。
之前黄连祖与秦林的对话,就好像是替花柳病做注脚似的,竟没有一句不是严丝合缝,两人看起来就是老相识,秦林不管说他都没有反驳,令人不得不信了几分,何况上次他也曾替荆王府前来送匾披红,这次又来也合情合理嘛。
围观的百姓议论声一阵大过一阵:“没想到这姓黄的还得过花柳病!”
“就是啊,他奶奶的,把他胯下那东西给烂掉才好呢!”
“好笑,这人看上去还像个公子哥,没想到竟然惹上花柳病,这病可是南城那些下三烂破窑子里,又丑又老的窑姐身上才有的嘛。”
“谁知道?说不定姓黄的就好那一口呢,我从前走江湖的时候,就听说福州有个公子哥专爱找脸上有麻子的姐儿。哈哈!”
众人议论声中,秦林扯着喉咙兀自朝着医馆大门喊:“怎么还关着门啊?病人得花柳病,是该他自个儿不好意思,并不该医生脸红,咱替他治好也是医者父母心嘛,既然病人都不要脸皮,巴巴的来披红挂彩,咱们也不必太过推辞……”
黄连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又急得不行——他堵门送礼毁人名节,那未来的千户老泰山知道了,不过责备一句少年风流荒唐行事,可要是得过花柳病的事儿传扬出去,莫说娶不到人家女儿,一顿打出去都是轻的!
他伸手就来捂秦林的嘴巴,急切之下顾不得许多,分辨道:“我可没在你们医馆治过花柳病……”
秦林像游鱼似的溜开,大笑道:“你自己找了个铃医没治好,来咱们医馆的时候都在溃烂发炎、黄疮流脓了,若不是咱们医馆的药效果好,只怕你下面那一坨都烂完了——胖子,给大伙儿说说他是开的什么药?”
陆远志已有准备,笑眯眯的如数家珍:“是特效花毒散,外用专治各种花柳病,乃是以木槿、、没药、川贝、黄连、天花粉、大黄、甘草、珍珠粉、牛黄、冰片、雄黄粉等药调制而成,效验如神。”
如果说秦林看起来还有几分浮滑,不足以取信于民,那么胖子陆远志就是十足十的老实孩子,蕲州人都知道陆家肉铺那胖孩子打小儿不会说谎,他这么一说,再没有人怀疑,事儿妈事儿爹们开始搬小板凳买瓜子花生老鹰茶准备看戏,八卦的热浪直冲云霄:
“姓黄的果然够无耻啊,得了花柳病还这么嚣张的来披红,脸皮够厚,我欣赏!”
“还不是仗着他那当荆王侧妃的姐姐。”
“你说,他得了花柳病,他姐姐会不会……啊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说。”
其实仍然有不少人知道黄连祖是来逼下聘礼的,给医家披红固然是要准备吹鼓手和彩缎表里,可没有在箱笼上贴大红喜字的道理,更不会带着个媒婆呀!
可李时珍是荆湖神医手底下活人无数,每逢瘟疫就破家舍财的赈济救治,百姓十分敬仰;黄连祖则是仗势欺人的恶霸纨绔,蕲州人无不切齿痛恨,因此只要秦林出来这么一闹,自然人人都说黄连祖治好了花柳病前来替医家披红挂彩,反而闭口不提逼亲这码事。
黄连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百姓的议论传入耳中,气得他伸出手指朝四面八方辱骂:“你们这群狗一样的穷酸,也来管大爷的闲事,再他妈的胡说八道,大爷打杀了你们也就和宰条狗差不多!”
本来黄连祖的行为就被蕲州人切齿痛恨,他还这么乱骂,百姓们虽然畏惧他的权势,听秦林说起花柳病的事情,百姓心头的畏惧渐渐转为鄙夷,也就有几个不怕事的青皮后生吹哨子起哄,渐渐人群骚动起来。
金毛七有些眼力劲儿,眼见势头不对,赶紧劝道:“黄大人,众怒难犯啊,要是激起了民变可就不得了啦,去年抚州银矿税监闹出民变,三个锦衣校尉被乱民打死,连带知州和锦衣百户都被参革了官职……依我看,咱们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你等着!爷不扒你一层皮,黄字倒着写!”黄连祖怒气冲冲的瞪了眼秦林,拔脚就走,身后传来的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青黛笑嘻嘻的从门洞里递出包药,秦林举着药包一路追着喊:“黄老哥,你的花柳病还得用两副药才能痊愈,否则将来有什么不举之事,嫂夫人怪罪下来,兄弟面子上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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