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位大人都是邀请晚生,何不两边并作一起,咱们又吃肉又喝酒又谈论诗文,岂不是好?”
张公鱼和石韦点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夹着秦林,唯恐他跑了似的。
见这一幕,李建方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着急上火的指着秦林背影对李时珍抱怨道:“他、他这是怎么回事?也不帮着把张父母、石大人留下来,咱们厨房都把酒席准备好了。他眼里还有师父、师祖吗?”
李时珍微微笑道:“恐怕是两位大人想招揽我这个徒孙吧。”
李建方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哦,是要招去当仵作吗?哼哼,仵作虽然在衙门做事,到底是个贱役,还不如咱们医馆弟子有出息呢……”
李时珍把胡子一吹,白了三儿子一眼,没好气的道:“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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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的老板很奇怪,今天是什么风把知州大老爷和锦衣卫百户都给吹来了?尤其使人不解的是,两位大人竟像小厮一样,把一个布衣青年让在中间。
难道这位是京师来的大人物?
老板连惯常的客套话都不敢说了,低眉顺眼的把一行人让到二楼最宽敞的雅间,末了还加意嘱咐跑堂的格外小心,千万别触怒了那位小爷。
州衙方面除了张公鱼,牛大力、张吏目、崔捕头、刑房胡司吏在下首作陪,锦衣卫方面则有石韦手底下那个瘦长脸的总旗,名叫陈四海。
旁人倒也罢了,胡司吏极其热情,上次岔湾村命案秦林拒绝了刑房司吏职位,岂不是保住胡司吏饭碗的大恩人吗?席上他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简直就把秦林当作再生父母一般。
张公鱼不是找秦林谈诗论文,石韦也不是单单要请他喝酒吃肉,酒过三巡就渐渐进入了正题。
石韦为人粗豪,到现在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提出邀请:“秦兄弟,咱们锦衣卫里面要么是世袭的军户,要么就是前线一刀一枪熬出来,受大官保举入的卫籍,多的是大老粗,少的就是你这样能文能武的干才,若是秦兄弟能到咱锦衣卫任职,老哥这里按‘投充’的例子来办,舍下老脸到经历司求个校尉出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秦兄弟想应科举,也没关系,可以在蕲州卫学附学读书,将来一样可以考状元。”(猫注:有军籍人员不得考学的说法,但猫查到论文、都说军籍可以科举,特此说明)
石韦下的本钱不可谓不大,进入锦衣卫系统任职有替补、佥充、投充三种主要方式,替补是世袭锦衣军户子承父业,佥充本指官府在民户中选择良家子,但明中期之后已改为大臣保举有功之人,唯一适合秦林的则是投充,即在民间自愿成为锦衣卫的人员中选择录用。
锦衣卫人员分正军和军余,其中正军资格浅的称力士,资历深的称校尉,而通过投充进入锦衣卫系统的人一般是从军余干起,立功方能成为正军,不过只是力士,继续服役十年之久,才能升为校尉。
秦林一进锦衣卫就从校尉做起,这已是非常优异的待遇了。
石韦既是爱才,又为形势所迫:自荆湘白莲教骚动以来,他敏锐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若不趁早做好准备,也许会有极大的变故发生。像秦林这样的人才,锦衣卫系统十分渴求。
张公鱼则把石韦瞪了一眼:好个石大人,你敢下血本,我张大老爷就不肯吗?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秦小友,还请多考虑考虑,”张公鱼把酒咋了一口,慢慢道:“本官的刑名师爷已经年高准备回乡,刑名师爷一席对秦小友是虚位以待啊!”
嘶~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锦衣校尉虽然吃香,刑名师爷更不得了,一年有上千两银子的进项呢!
张公鱼得意扬扬的抛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弹:“而且本官的座师申时行申公,现任吏部侍郎、东阁大学士,将来秦小友若是乡试中举,赴京会试的时候,也可以向申公讨教讨教八股行文的笔法。”
话音刚落,在座诸人已把秦林羡慕得无以复加,张公鱼这话摆明了就是说要在科举这条路上替秦林帮忙,有他这个知州大老爷疏通,学道取个秀才还不马马虎虎?只要凭自己本事考上举人,赴京会试又有申时行这位大靠山,只要工夫稍微过得去,拿个进士还不容易吗?
殊不知秦林恰恰为这条犯难!
他先朝张公鱼拱了拱手:“张父母美意,晚生心领了。”
继而站起来抱拳朝石韦道:“固所愿,不敢请尔。石大人,今后还须您多提携指教!”
石韦本来已经灰心丧气了,听到这句话不禁喜从中来,大拇哥一挑:“秦兄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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