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掐死她之后,是把她推到床上去啰?”
“是啊,我掐了一会儿就松开手,她自己倒在床上,过了阵子我伸手去探了探鼻息,发现她没了声息,吓得我赶紧跑旁边屋里去了。”
秦林点点头:“那么,你怎么掐死她,怎么去探鼻息的,都给我比一下。”
王焕疑疑惑惑的走到棺材边,伸出两只手往尸首脖子上一掐,摸到冰冷的尸身赶紧又把手缩回来,然后又伸出手指朝尸首鼻子底下探了探。
秦林的神色越发严肃:“你确信她是像现在这样,仰面朝天的躺着?”
王焕怔了怔,莫名其妙的说:“当然了,我连杀人都承认了,又何必骗你。”
秦林脸色一沉,示意张公鱼、韩飞廉等几位和他走到院子另一边。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秦林查案有如鬼神相助,真配得上神目如电四个字,既然要求如此,想必有其原因,众人也不违拗,听他怎么说。
“或许,人不是王焕杀的。”
秦林此言一出,张公鱼几乎跳了起来,唾沫星子都快喷别人脸上了:“怎么可能?人证物证俱在,连犯人自己都承认了,岂能有假?”
崔捕头也道:“秦长官,这个不会吧,案犯自己都认罪了,我们也并没有屈打成招,在下办了几十年的案子,按说这种情况一定能办成铁案的。”
韩飞廉也拍了拍秦林的肩膀,在他看来案子办到这份上已算水落石出,十分完美了。
秦林只是轻轻一句话:“死者前胸尸斑很重。”
旁人不懂倒也罢了,崔捕头和焦仵作只想了一小会儿,就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快步走到棺材旁边,仔细验看了一番。
“怎样?”张公鱼急切的询问。
这两位都摇了摇头:案子有问题!
“有蹊跷啊!”秦林挠起了头皮,眼睛望着棺材出神。
尸斑是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低下位血管充血,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暗红色斑痕。
尸斑在人死后平均三个小时左右出现,十二个小时达到高峰,一天到一天半之后固定下来。
如果真像王焕所说是面对面掐死了柳絮,并且尸身是仰面朝天放置在床上,那么尸体的后背、臀部、大腿后侧等部位才是低下位,应该尸斑严重,而胸腹位置较高,就算有尸斑出现也会相对暗淡、分散。
然而事实正好与此相反,正面胸腹尸斑极其明显,连片出现,而后背等处尸斑却相对稀疏暗淡得多!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是王焕说了假话,要么就是另有别情!
王焕连杀人都承认了,有必要在细节上说谎吗?那么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就变得极大了。
秦林想了想,走过去问道:“王焕,早晨往尸体脖子上勒绳子,是你亲自动手,还是别人做的?”
王焕哭丧着脸:“我连房间都不敢进,是王财王总管带着小厮进去操办的。”
秦林连忙让找王财和那几个小厮,小厮很快找了来,可刚才还像条死狗似的服服帖帖的王财,这会趁乱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微觉不妙,秦林心头毕剥一跳,加紧问那小厮进去摆弄尸体时,看没看见尸首怎么摆放的。
小厮们开始不肯说实话,倒是刘夫人瞧出几分端倪,让他们实话实说。
几个小厮都回答:“俺们一进去就看见了,尸首是扑在床上,脸朝着下边的,翻过来一看,吓,脸色青黑,好生骇人哪,王总管和我们一块动的手……”
刘夫人皱起眉头,若说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这些毛病,那王财身上都有不少,可从来没发觉他有这么大胆量,敢带着人摆弄横死的尸体。
秦林早已发觉不妙,赶紧盘问王焕:“你吃的烈性,是谁拿给你的?”
“王总管啊,我让他替我找的。”
“那用绳子勒死尸脖子,伪装成上吊自杀,也多半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当然了,我怎么想得出这种办法?是王财……”
秦林已不需要再盘问下去,朝锦衣卫士们吩咐道:“这王财就算不是真凶,也干系极大,劳烦各位打起精神,将此人缉拿归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家伙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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