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官员全都惊讶的看着秦林,以锡销替换银锋,再利用锡疫将锡锭变成灰粉排入河中,这种机巧诡诈的作案手段,换做他们就算抓穿了脑袋也破解不来的,难为这秦副千户年纪轻轻,智谋竟如此了得!
秦林便把案情详细说了一遍:白莲教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了施把总和崔司仓两人,或者这两人本来就是白莲教潜伏在官府中的教徒,便利用他们职务之便,定下了窃取漕银的计策。/
崔司仓虽掌着镇江府库,但库银最多的时候也就秋征所得的几万两,对于白莲教的造反大业而言未免有点杯水车薪,于是他们设计在冬解时,抓住淅江全省和苏、松、常三府解往京师太仓库的漕银集中在一起、并且途经镇江的机会,用锡锤掉包的办法把这一省四府五十万漕银一网打尽!
和银相比锡链十分便宜,根本无足挂齿。
利用锡疫的办法让锡键消失在河底,这个办法是万无一失的,因为漕船往京师走,越走越往北,气温就越来越低,总有一天能够达到锡疫发生的条件,施把总就能动手把锡链化为灰粉了白莲教怎么知道红盐加烈酒能催化锡疫呢?多半是他们炼制丹药时无意间发现的吧!
白莲教唯一没有算准的是”今年扬州境冉奇寒,船队走到三湾就有锡链开始变色”施把总不得不提前发动,还没来得及远离镇江,使得秦林更快识破了他们的奸谋,将案情大白于天下。
秦林一席话说完,人们全都啧啧赞叹,既惊讶于白莲教的狡诈奇诡,又佩服秦林神目如电。
漕帮田七爷扑通一下跪雪地里,朝着秦林连连磕头:“谢秦将军明断秦将军明镜高悬、神目如电!”,既是施把总等人利用锡疫做的手脚,便与漕帮无涉,他总算松了口气。
陈王谟神色间很有些不以为然,也没理会田七爷,而是先向秦林拱拱手”急切的问道:“秦将军既已识破了白莲教以锡换银、李代桃僵之计那么一定知道漕银在何处了?”,“不知道……”秦林脸一板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
陈王谟先有些生气,接着傻了眼,这才想起来刚才好像把人家得罪的不轻,换了谁也不会有好脸色呀!
无可奈何堂堂超品世袭伯爵、掌十万漕军的漕运总兵官,红着脸、低着头陪着小心央告:,“同是为大明朝廷出力,下官一时糊涂,些须冒犯秦将军切勿记在心上……”
张家三兄妹在旁边看得好笑,陈王谟平日里谁的面子都不卖”掌着日进斗金的漕运,又是铁打的世袭武勋,真正牛气冲天,没想到这会儿却被秦林一个锦衣卫副千户拿捏得要圆就圆、要扁就扁。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张懋修暗暗朝秦林一竖大拇哥。
张紫萱则嘻嘻的抿着小嘴直乐:“秦林这家伙,真是吃亏从来不肯,有便宜抢着占!”
陈王谟毕竟是掌漕运实权的伯爵秦林只不过厌恶他用人时谦恭下士觉得用不着就傲慢无礼的德性,见他服软便趁势收篷:“伯爷说哪里话?下官正想着漕银的去处呢!现在恐怕已在东洋大海之上了吧”下官想想办法,总要弄回来吧。”
话还没说完陈王谟就两眼发直喉咙口发堵,听到秦林又轻轻松松的说要弄回来堵在喉咙口的这口气才又咽了下去,便问此案白莲教到底是如何做下的,要怎么才能把银子弄回来。
“山人自有妙计,此刻天机不可泄露”秦林笑嘻嘻的没说实话,倒是朝着田七爷一指:“银子是白莲教勾结崔司仓和施把总盗走的,和漕帮无关,伯爷可以放田总甲和众位漕工回去了吧?”
田七爷闻言眼泪哗哗的,心头呐喊生我者父母”救我者秦将军!回去一定要替秦将军修建生祠”四时节庆焚香顶礼。
秦林嘿嘿坏笑,如此维护田七爷,便是看中了漕帮的经济实力和运输能力,所以着意笼络,将来有好几晋大事业要交给他去做呢!
陈王谟哪有不答应的,这就准备把田七爷放了。
不料那白师爷凑到主人耳边,低声道:“东翁且留后路!秦某人自夸能找回漕银,要是他没有成功,东翁如何向朝廷交待?”
陈王谟心头一凛,的确秦林破了案子,查清了漕银神秘消失之谜,他说的话叫人不能怀疑。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漕银还没有找回来,银子既已在东洋大海上,找回来谈何容易?这可不是有破案的智慧就能做到的!
如果秦林没能找回漕银,漕帮田七爷这边又轻易放过了,岂不是两头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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