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根本不是什么禁闭,而是俞大猷护犊子,把他们保护起来了。
中军官早已说过原委,三名兵士见秦林在座就先给俞大猷行了军礼,然后冲着他抱拳。
秦林态度极其和缓:“几位不必害怕,本官在锦衣卫执掌南镇抚司,校尉、力士、大汉将军犯法都归我管,是为陈铭豪一案到此问问你们。”
三人没有开腔,都望着俞大猷。
“看本将做什么?秦长官问,你们如实答,不许说谎,有本将在,没人能把你们怎么样!”俞大猷虎着脸,看似唬人,实际上给手下兵士吃定心丸呢。
俞老将军护犊子,果然名不虚传。
秦林也不点破,俞大猷肯教牛大力武功就很够意思了,总不可能人人都像南京浙兵大营马参将那么好说话吧?
三名士兵越发放了心,这才朝着秦林抱拳:“不知秦长官要问什么?标下老实回答就是了。”
秦林便询问当日打架的具体情况,尤其是麻师爷的加入冲突的过程,以及他头上到底是被谁打到,有没有确切的看清。
“嗨,陈老哥实在运气太差了点,”头一个军士叹息着,连连摇头:“本来麻师爷自己是没动手的,尽是五六个年轻的壮丁围着陈老哥打,起初他还忍着,被打急了也就还手,哪晓得不知怎么回事就打到麻师爷头上了,当场就把他打个倒栽葱。”
第二个军士也非常惋惜,“长官,你说他打庄丁倒也罢了,个个身强力壮,打不出毛病;怎么偏偏打中麻师爷了呢?姓麻的长得像根竹杠,一拳头就倒,倒了回去就死掉,简直就是陈老哥前世的冤孽嘛!”
牛大力懵懵懂懂的没听出什么,胖子可品出点味道来了,只是脑袋被什么东西塞住,就差那么临门一脚,打不开思路。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儿不对劲儿?胖子小圆脸上五官挤到了一堆儿,冥思苦想。
“你们的意思是,麻师爷并没有和陈铭豪互殴,陈铭豪只打中他脑袋一下?”
秦林突然提出了问题。
就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一下子就把陆远志点醒了,胖子猛的拍了拍大腿:对了,就是这里不对劲儿!
到底是秦林先找到了原委,麻师爷衣服上多处破损,膝盖、胳膊等处亦有瘀伤,既然知道他是打架之后死掉的,那么验尸时当然所有人都认为是互殴留下的伤痕了。
殊不知按照这几个士兵的说法,陈铭豪就只朝麻师爷脑袋上打了一拳,那么他身上的许多伤痕,是哪儿来的呢?
莫非、莫非……胖子沉吟着,忽然大声道:“会不会是麻师爷和众人分开之后,又被什么人痛打了一顿,这第二场架才是送掉他性命的主因?”
众人都不由自主的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唯独秦林嘴角微微一弯,揶揄的笑道:“胖子你还得回炉,叫太师父再教教。”
陆远志眨巴眨巴眼睛,不懂怎么回事。
“胖子啊,你在医馆学医这么久,不知道邪风入头之后,目眩耳鸣、头脑昏晕吗?”秦林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水,慢慢道:“再仔细想想,死者身体各处那些伤痕……”
“是他自己跌伤的!”胖子一点就通,顿时恍然大悟。
颅内出血之后,颅内压力增高,脑组织受到压迫,人会眩晕、耳鸣,走路多跌跤,如果出血比较快,压力增加大,一下子就跌地上瘫痪乃至死亡了,如果出血慢,有可能在持续好几天的过程中,患者都呈现脚步错乱、掌握不了平衡,总是跌跤的状态,直到出现更严重的后果。
因为众口一词的说麻师爷死于互殴,有了这先入为主的看法,再看尸身上多处的瘀伤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打架造成的,想不到是颅内出血之后头脑昏晕自己跌伤。
连经验丰富的秦林都被小小的误导了一把,难得的出现了一次误判。
见俞大猷和营中官将还懵懵懂懂的,秦林就用中医邪风入头、目眩耳鸣的说法,把这件事解释了一番。
“怪不得呢,”第三名在场士兵颇为佩服的瞧着秦林,“长官真如亲眼见过似的,那麻师爷的确来的时候,跨过陈家门槛就有些朗朗跄跄,后来又不知怎地跌过去,像自己把头凑上去让陈铭豪打一样。”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他,陆胖子更是喉咙口咯的一声,冲过去把他揪住,厉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秦林呢,将茶碗轻轻放到桌子上,眼睛眯了起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看来,这次咱们得锯头验伤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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