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天之后,俞咨皋与沈‘’有容再次来到棋盘街的兵部轿押,与前次不同的是,身后多了位青衫方巾的随从,看起来就像不通文墨的武官常请的西宾酸夫子,一点也不起眼。
门口值守的仍是昨天那位芶书办,老远看见俞咨皋,他就满脸的不耐烦,骂骂咧咧的道:“那姓俞的在咱们面前装清廉,偏生有钱去贿赌胡大人,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这儿子也是王八蛋,瞧他儿子的做派,死了的俞某人恐怕只是面子假装廉洁,实际上也没少捞……”费哨官从来都附和芶书办,这次则稍微有点不同意见:“小的以前听在车营的弟兄说,那俞老将军果真一清如水、爱兵如子,京师各个营头当兵的咱都认得,听他们说唯独在车营当兵,领到手的粮饷折扣最少,这话怕不是假的。”“老弟你不懂!”芶书办扳着手指头算账:“别的营头,大开支也就人马粮草和每月饷银,将官一扣底下就看出来了,唯独俞某人领的车营,要放枪、要打炮,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炮筒、炮弹、火药、
锋子只要多报销三成,啧啧,你算算每年该有多少进项?”
说着说着,芶书办眼睛都红了,口水哗啦啦的流,看他那副贪婪的样子,要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做到京师车营参将,怕不把火枪火炮都通通拿去换钱?
燕雀安知鸿毯之志!芶书办以己度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他做梦也梦不到俞大猷dàng寇平倭、廓清万里海bo的xiong襟气魄。
幸好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并不只有芶书办这样的人,还有俞大猷、
戚继光这样的英雄豪杰,有曾省吾、潘季驯这样的治世能臣……
芶书办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他说的话清晰的传进了俞咨皋的耳中,这位脾气耿直的年轻武官当即气得面皮通红,很想和对方理论一番。
沈有容对朋友摇了摇头,比起今天的正事,门口小吏的态度实在无关紧要,不必节外生枝。
“怎么着,俞公子又来了啊?”芶书办狗仗人势,站在兵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位置让他很有优越感。
俞咨皋忍气吞声的点了点头”不过沈有容并没有像昨天那样递去银芋。
似乎对昨天封套中银两的微薄还充满怨念,芶书办见来人不识趣”
越发火冒三丈,揶揄道:……哼哼,来了也是白来,胡郎中不会见你们的”身为武将公然贿赂兵部的朝廷命官,就等着揭参吧!对了我说俞公子啊”令尊这么多年捞的银两怕也不少了,你有钱向大人先生们行贿,何必在咱们这些苦哈哈面前装穷?”俞咨皋和沈有容都没有动,却是他们身后那个青衫幕宾手腕一翻。
芶书办吓得往后一躲:“哎呀,你还要打我……呃?!”
语声突然中断,只因他视野里出现了黄澄澄的东西,mi人的金sè光芒在芶书办眼中万分可爱,却见那青衫幕宾手中拿着一键光灿灿的金子。
“哈哈哈,你们哪里请来这位西席老夫子,果真是位老成之士,都像他这么办事”哪里有许多废话?”芶书办眉huā眼笑,就要去那人掌中接金子。
可突然之间,就在接触到金子的那一刻,他的手像被烙铁烙到了似的猛的缩回来”接着完全僵在了半空,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得意笑容也慢慢凝固、熔化”最后变得比哭还难看,声音更是带上了颤抖的哭腔:“怎、怎么是您老人家?小的、小的这双狗眼,实在该挖了去,小
的猪油méng子心,狗眼看人低…………”
青衫书生只是微微一笑,将黄金重新揣进怀里,戏谑的看了看芶书办:“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这张嘴实屣有点臭。”
“小的嘴臭,小的这张嘴实在烂!”芶书办突然就像发了失心疯一样,朝着自己嘴巴噼里啪啦的打耳刮子,竟然丝毫没有留劲儿,打得嘴角鲜血直流,简直好像这张嘴巴并不是长在他自己脸上的。
噼里啪啦不知打了多少下,四周已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青衫书生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又朝大眼瞪小眼的俞咨皋和沈有容笑笑:“不好意思,叫两位世兄见笑,一点虚名,吓吓愚顽之人,倒也有趣。”
俞咨皋与沈有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跟着走了进去,或许因为有青衫书生跟着吧,他们的脚步比起上次要坚定有力得多。
芶书办直到青衫人走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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