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
此时以称名为鄙,平辈论交称呼宇,官圌场上则是官衙名号,譬如张居正,万历、太后叫他张先生,同朝大佬称他太岳先生,民间则呼为江陵相公,谁要当面喊张居正三个宇,铁定不要命了。
严清对秦林直呼其名,北镇抚司诸位锦衣官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看了,洪扬善更是板起脸,冷冷的道“严部堂,对不住,我家秦将军在诏狱里有要事,要不您等一会儿?”
“老夫奉旨办事,秦某人再推三阻四,休怪老夫揭参!”严清说罢,将袖子一甩
洪扬善以下北镇抚司的官校们,会都面面相觑,不明白严尚书为什么像吃了枪药,虽然都是执的衙门,但刑部和北镇抚司的往来并不多,好像秦将军和严尚书没有什么过节吧
“哎呀呀,是严部堂老大人啊!”刘守有从白圌虎大堂笑眯眯的迎出来,瞅瞅北镇抚司的署衙,脸上挂着几分揶揄。
严清重重的哼了一声:“刘都督御下不严,叫这等佞幸之徒做到掌印官的位置,真乃国朝之异事也!”
刘守有假作惶恐,心头早己乐翻天,作为老牌大特务头子,他当然知道严清为什么要大发雷霆。
当年刘一儒在刑部做侍郎时就是严清的好友,刘一儒、刘斟之父子在南京双双自尽,严清就把秦林在小黑本上记了一笔,只是刘戡之确实所行不轨,干出丑事来,严清不好公然跳出来和秦林争执。
怎么过了两年,严清突然又冲出来为难秦林呢?
原来他之所以能以非江陵党人的身份,稳稳当当的坐着刑部尚书的位置,只因他家与王皇后娘家结了亲,有这层关系,张居正就动他不得一作为首辅做得太明显了,未免惹来专横跋扈的讥评。
王皇后恨上了秦林,想必严清就是为着这一层,才撕破脸皮,跳出来指责秦林。
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心头,也难怪严老尚书如此失态。
刘守有当然乐观其成,如果严清能和秦林斗起来,他绝不介意从旁打几下太平拳。
诏狱大门缓缓开启,秦林施施然走出来“什么人在我北镇抚司大呼小叫啊?诏狱重地,闲人免进,别把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好嘛,秦林眼皮子都不夹严清一下,将这身穿二品文官服色的堂堂刑部尚书,完全视若无睹。
洪扬善属下北镇抚司的那些个官校,起初见刑部尚书严老大人发威,都有些不自在,这会儿看看自家将军的笃定,一下子就放了心。
开玩笑,咱们秦将军斗垮了多少朝廷大员,还差你这位刑部尚书?
严清被一句阿猫阿狗气得够呛指着秦林道“你、你、你,你敢侮辱朝廷大员,本部堂……”
“你这是自取其辱”秦林指了指黑漆漆的诏狱牌匾:“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诏狱!严老大人在外头大呼小叫,敢是心急了,想快点进去?”
别人不清楚,秦林还不清楚严清的来意?这家伙就是替王皇后出气,来打圌压老圌子的吧!
若是别人,还真得让严清三分,可换了秦林,毛都不鸟他。
刑部尚书有什么了不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突然严清像是发现了什么,肿泡眼一眯,笑起来“哼哼,秦将军竟然在诏狱里头喝酒取乐,本部堂要告到朝廷,治你玩忽职守、疏忽懈怠的罪名!”
“我喝酒又怎么样?我还和钦犯在喝呢!”秦林把手一指,直截了当的告娇他:“你今天是来提白莲北宗一干要犯去菜市口斩首的吧?不妨告诉你,刚才我就是在和其中一名钦犯喝酒,你可以现在就写揭参,看看能不能参倒我!”
你你你!严清气得面红耳赤,他做了好久的刑部尚书,还从来没遇到秦林这么嚣张、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刘守有假惺惺的装好人,一副皮里阳秋的嘴脸:“哎呀,虽说文武殊途,毕竟同朝为官,严老大人是前辈,秦将军未免太不尊老了吧。
来来来,秦将军年轻,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就算了,哪里就要到揭参的份上?传出去,别人连我这个锦衣都督都笑话起来,那就不好听了。”
其实刘守有说的是屁话,北镇抚司虽然属于锦衣卫体圌系,但专门铸造了一方大印,有事可以专达御前,诏狱的事情并不归他管理。
可要是秦林道了歉,那就弱了气势,刘守有自然有后招叫他一步步低头。
秦林哈哈一笑,将严清打量一番,不紧不慢的道“哪个龟孙子才不写揭参呢!咱们这儿笔墨纸砚都有,借给严尚书写,就写我在诏狱和钦犯喝酒,不写的是乌龟王圌八蛋!”
严清气得牙齿几乎咬碎,转身一挥手:“好,刘都督,这可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秦某人欺人太甚我这就在你衙署借纸笔一用,现在就揭参秦某人”
“小样儿”秦林看着严清和刘守有,嘴角一翘,笑得格外奸诈。
“秦哥”陆胖子跟上来,低声问道“以兄弟对你的了解,怎么我觉得你是专门要激严清写这道奏折?”
“要写,一定要写,写了才好呢!“秦林嘿嘿的坏笑着“因为要提醒一下某些人,别忘了……”严清以进士出身做到刑部尚书,这文笔真是倚马可待,在白圌虎大堂刷刷刷几笔,就把揭参折子写好。
刘守有假惺惺的要阻止,话里话外却是大上浇油,非但不叫严清熄了火气,反而火气越来越大。
“刘都督,可不是老夫不给你面子,是秦某人太不给老夫面子!
严清说着,把写好的揭参折子交给差官,命他加急送往通政司。
刘守有一阵冷笑,锦衣卫的诸位堂上官和属官则面面相觑,都知道秦林圣眷优隆,但严清这道折子上去,朝廷会不会觉得秦长官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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